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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迭戈从澳门回到北京为四号晚上,一下飞机就接到朱美宝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朱美宝挂断电话之后是酒店经理的电话。
一切宛如历史重演,酒店来了一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住进三十二层的总统套房,然后打开房间坐上了阳台,这是一名女客人,这位女客人坚持要见酒店负责人。
所不同的是这位女客人的名字不叫诺丁山而叫朱莉安。
听完酒店经理说清情况之后,程迭戈手按在眉骨上,女人们都是喜欢折腾的生物。
朱美宝给程迭戈打完电话之后想了想找出了那份资料,几个小时之前她去酒店见了朱莉安,从朱莉安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可以看出,她真的会往下跳。
带着那份资料朱美宝来到四合院。
九点钟,程迭戈打开酒店房间门,来之前他看了一下,和几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消防车、警车、甚至于救护车统统到位,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
一步步走向阳台,阳台上就只有酒店经理和朱莉安两个人,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是这两个人居然聊起了足球。
酒店经理看到他时脸上表情呈现出来的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状态,而朱莉安则是冲着程迭戈笑,程迭戈回以微笑。
朱莉安的开场白为:“你的诺丁山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搅黄我的订婚典礼,我只不过是想如法炮制。”
“那么,你又想达到什么样的结果。”程迭戈左边肩膀斜靠在了门框上。
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结果?朱莉安勾起了嘴唇笑,开始娓娓道来:“程迭戈,我现在一无所有了,妈妈走了,爸爸整天耗在赌场里,而你也不要我了,所以我什么也不怕,你都把我变成现在这样了,我也不介意形象再糟糕一点,程迭戈,你猜,我会往下跳吗?”
阳台的光线清楚照出程迭戈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懒得去猜。
收起笑容,朱莉安冷冷的说着:“很可笑吗?程迭戈,待会你就会知道一件事情,最好不会去惹怒一无所有的人。”
“所以,其实你想要表达的意思就是,”程迭戈慢悠悠的说着:“只要你跳下去了,以后属于程迭戈的诺丁山的人生里形成上若干的阴影,这些阴影会在他们的生活中如影随形,的确,这些假设有着一定的道理。”
“不过,朱莉安,你忽略了时间,时间具备了强大的力量,也许,我和她结婚的最初一两年里会为你而感到愧疚,但是渐渐的,随着我们第一个孩子的到来,我们的注意力会转移到孩子身上,接着,我们有了第二个孩子甚至于第三个孩子,然后那位叫做朱莉安的女人会逐渐随着时间推移被淡忘,最终你这一刻做的事情将会变得毫无意义,这就是你往下跳之后最大可能带来的结果。”
在心里,朱莉安一遍又一遍和自己说着:不要被程迭戈的话骗了,她现在做的事情怎么会毫无意义呢?怎么可能!
于是,朱莉安说着:“那只是你的设想,也许诺丁山不会这样想,因为她才是那位始作俑者,最应该有负罪感的人是她,如果她是一位有良知的人的话,我会变成她的梦魇。”
“不。”程迭戈摇头:“朱莉安,你错了,我想你要谢谢诺丁山,虽然我现在说这样话对你有些残酷,但如果你细细想起来你会觉得里面包含了一定的道理和逻辑性,假如没有诺丁山也许我们真的会结婚,以前我不知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不仅是你我也不会爱上除了诺丁山之外的任何女人,我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拒绝她,可结果都一样,我拿她毫无办法。”
“如果没有诺丁山的出现,我们会结婚,然后你会和一辈子不可能爱上你的男人一起生活,短时间的弊端也许无法呈现出来,但随着时间久了,你会疲惫,也许当你的疲惫期达到顶峰时,先和我提出离婚的人会是你。”
“朱莉安,时间对于每一个人都有治疗作用,最为关键的是我们要如何应用它,我认识一位叫做荣甄的女孩,荣甄你也认识,去年她嫁给了秦越,现在他们的生活很幸福,我觉得你可以变成另外一个荣甄,和爱你的人生活在一起,好好的应用时间让自己去爱上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和她说这些惹她伤心的话,而且这个男人在转移话题,她得纠正他。
“程迭戈,你不要混交视听,我说的是诺丁山,是诺丁山!”朱莉安大喊了起来。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他说着:“明天,我就会回到她身边去,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然后请求她的原谅,最糟糕的结果也许就像是你那时和我说的话一样,我会第三次被她甩,但是没有关系,她再甩我的话我大不了再把她追回来,我已经做好了持久战,同样的理由,只要你带给她的负罪感缠上她一次,我就负责消灭一次,总有一天我会用属于我的方式把它们统统赶走。”
说完之后他看了一眼腕表:“我在这里只能待十分钟,现在十分钟时间已经到了,我得回房间换衣服,换完衣服之后我要到机场去接我几位朋友,刚刚的那十分钟里我把我能说的都说给你听了,至于——”
说到这里他站直身体:“还是那句话,想当另外一个荣甄还是想当在时间中被人们所淡忘的朱莉安,选择权在于你。”
程迭戈说这些话时真诚得就像是奉送给挚友的临行箴言,导致于朱莉安的目光没有意识呆呆的跟着程迭戈,等到他笔直的脚步一步步往着房间门移动朱莉安才想起自己爬上阳台的目的:在程迭戈的面前跳下去让他愧疚终身,然后给那个叫做诺丁山的女人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冲着程迭戈的背影喊:程迭戈,我刚刚的话没有半点玩笑成分,我真的会从这里跳下去。
门关上时,周遭还回响着她的声音:我真的会从这里跳下去!
真的——
回应她的是关闭上的房门还有一室明黄色的灯光。
朱莉安呆做在阳台围栏上,她真的会跳,反正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就迟迟移动不了身体呢?来的时候她不是热血沸腾来着吗?她甚至于还给自己在伦敦的朋友这样的一项任务,当她往下一跳之后,请告知这个世界:一位叫做诺丁山的女人就是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撬走了她的未婚夫。
她现在所坐在的位置只需要她的头往下一栽,她就会掉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朱莉安身体往前倾斜一点,她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脚,目光越过自己的脚,再往下,瞄了一眼之后迅速闭上眼睛,这里可真高,这一刻朱莉安才想自己会不会有恐高症,不然她的心怎么会跳个不停。
不要紧的,只要眼睛一闭,往下一跳一切就结束了,朱莉安一遍遍的在心里和自己这样说着。
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朱莉安听到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那是程迭戈吗?是程迭戈去而复返了吗?
朱莉安迅速回头,看清楚来人之后笑容凝结在她嘴角。
不是程迭戈,是荞姨,朱美宝推着荞姨的轮椅一步步朝着她这里来。
轮椅停在阳台门口,朱美宝带上了房间门,坐在轮椅上的肖荞叫了一声:朱莉安。
“朱莉安,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她问她。
朱莉安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这几天她的一颗心在闹腾着,老是不能安静,无法安生的样子。
荞姨在叹气,一边叹着气一边说着:“下来吧,那里危险。”
真傻,因为危险她才上来的。
“朱莉安,你只不过是失恋了,那没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
可明明,在数个月前,挽着程迭戈手臂的人是朱莉安,而只能低着头唯唯诺诺站在一边的人才是诺丁山,那个瘦得就像木棍的女人。
然后,朱莉安听到肖荞和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朱莉安,你只是在不甘心。
不,不是,不对!她爱程迭戈,真的爱!
于是,朱莉安朝着肖荞喊:“荞姨,你说得不对,他们联手把我变得一无所有,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对他们进行反击。”
在她的说话间轮椅往着她这边缓缓移动。
“站住!你再往前的话我就往下跳了。”朱莉安指着肖荞说。
可轮椅还在往着她这里移动,连荞姨也不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朱莉安绝望的想。
好吧,朱莉安决定往下跳,然后,在背后传来了荞姨的声音。
“比朱莉安更加一无所有的人其实是诺丁山。”
顿住。
背后那道声音在继续着。
“朱莉安,你不想了解那个从你手中夺走程迭戈的女人吗?成长环境,家庭背景,爱好,从那所学校毕业,又是经历过一些什么?到底这个女人拥有什么样的能耐把程迭戈变成那样?是天使还是魔鬼?这些荞姨都知道,你想不想让荞姨告诉你?想不想听荞姨的建议?”
“中国有一句老话,退一步海阔天空。”
一个多小时之后,朱美宝看到她所想要看到的结果,朱莉安在她的个人社交平台上宣布她和程迭戈因为性格不和和平分手,一天前她在社交网上的行为纯属于她个人的恶作剧,那是她送给程迭戈的分手礼物。
深夜,直到等来了那道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之后肖荞这才拿起手机,从手机调出程迭戈的电话号,她想那个孩子一定在等着她的这通电话,果然,电话几乎一拨通就被迅速接起,看着陷入沉睡的朱莉安肖荞开口:“程迭戈,改天带她过来。”
肖荞想,不需要她多说程迭戈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肖荞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说出程迭戈喜欢姑娘的名字。
电话彼端传来程迭戈哑哑的声音“谢谢荞姨。”
“嗯。”肖荞淡淡说着:“程迭戈,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所以,这几天我不想见到你。”
“好的,荞姨。”
挂断了电话,肖荞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心情有些的复杂,轻松,惆怅,难受都有。
曙光捅破了暗沉的天幕无边无际扩展,亮蓝色的光晕铺满了古老的北京城,把整座城市衬托得泽泽发亮。
新的一天到来。
三辆黑色的桥车沿着北京往东的郊外一直行驶着,驶离了高速公路往着车辆较为稀少的区域行驶,宽敞的路面逐渐变窄,道路也因为时间久缺乏维修的原因出现了若干的坑坑洼洼,开车的人似乎没有因为糟糕的路面状况减少车速,车速依然飞快,这样一来导致于受到颠簸的车辆时不时传来了若干夸张的叫声,那些声音都是从后面的两辆车发出,开在最前面的那辆车车里自始至终都呈现出极为安静的状态,车子经过弯道时有另外的一辆黑色轿车迎面而来,那辆车和另外三辆车匆匆擦肩而过,它往西它往东。
日光由淡转炽时,三辆轿车开进了一片丛林里,沿着丛林的泥土路行驶差不多三公里车程之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