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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月苑,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飞快奔跑,然后一溜烟的冲进若水居。
还没进屋就大声嚷道:“主子,宫来人,宣主子即刻入宫,估计不是什么事。”风似的冲入明镜儿的房间内。
看到浮华气喘吁吁的浮华,明镜儿不急不慢的翻过一页,漫不经心地道:“打听清楚是因为什么事?”陛下最近应该没有要见她的特别理由,怎么会在此时,无缘无故宣她入宫。
浮华定了定气:“传旨的太监说,还有一人去了天禽府传旨。”那不是昨天那个女人的家吗?
明镜儿闻言心中了然,不以为然地一笑:“准备下入宫,等等……去把我的鞭子也拿出来,本郡主今天骑马。”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动它。
浮华面上不由一滞,赶紧去准备。
皇宫大门,深深的长巷,太极宫,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最后才是金銮大殿。
明镜儿随着太监们一层一层的传见声,缓缓踏入这谇屹立了近千年依然不倒的,天锦帝朝的最高政治权力中心,面容上有一丝难言喻的凝重,眼眸深处隐伏有一抹怨恨。
高高在上皇权啊!
风,不小心吹起她的面纱,露出唇边一抹诡异的笑意。
大殿诸臣,看着踏着华丽的红毯,一步一步走近的女子,眼中再次充满了惊艳。
淡金色的郡主正装套在她身上,那种尊贵明亮的颜色同,灿烂得天跟太阳一般耀眼,让人不敢正视。
沉稳的步伐,尊贵的气韵,还有身上那一股似是沉积近千年的古朴气息,带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缓缓而来,所有人不自觉的微微垂头。
幽黑如暗夜的眼眸中,凌厉之色毅然入侵跪在大殿上的中年男人,明镜儿漫不经心的扫一眼,中年男人似受不住她的寒厉之气,不由自主的垂下头颅,完全没有勇气迎接她的审视。
看到这一幕,明镜儿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微微福身行礼:“臣女明镜儿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态度虽然恭敬,语气中却依然是有一丝的漫不经心。
任远是第一次见到明镜儿,看着气质天成,光芒四射,傲然天地的女子,眼中有片刻的惊异,这那像是寻常王府中的郡主,那傲视苍穹的气势,几乎跟上面的男人一模一样,可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昨天还毫不顾身份的打了她女儿,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难道是……
若不是慎重起见,入宫之前他亲自派人到事情发生的地方打听过,确认女儿说的会是真话,任远都要怀疑女儿的话是假的。
幸好女儿被墨心郡主打是事实,本想指责明镜儿几句,却发现对方根本无视他的存在,眼中多了一抹似怒非怒复杂的色彩。
太初大帝看着明镜儿,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墨心,你暂且站到一旁,一会朕有话问你。”很好,这个丫头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是,臣女遵旨。”
明镜儿没有多想,微微颌首,走到墨驰身边站好,看到自己的父亲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墨驰看着女儿漫不经心的模样,尤其是她直接无视任远的模样,假装着整理衣袖时,对女儿竖起了大拇指,明镜儿会心的一笑。
看到父女二人默契的交流,太初大帝若有所思的靠到椅背,不知是有意还无意,竟一直没有让任远起身,殿上诸臣似察觉到这份微妙的异样,眼中闪现出不同的光芒。
顾宇杰却因女儿的事情多看了一眼,不看不打紧,一看一颗心就再无法平静,而这一切者不是因为她的容颜。
而是因为她的气势!
这种气势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多年前,他曾经作为使臣出使过大宸天朝,一睹天朝君主风采,而坐在他身边的大宸天朝的帝后娘娘,周身上便是这种气质,只是明镜儿却又那人之上,隐隐多了一股属于男人的霸气。
只是明镜儿不过是区区异姓王府的郡主,她身怎么会出现这种气质,心里不由划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有待他日考究。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本应早就出现的任盈盈却迟迟没有出现,太初大帝单手支着头,神色不明的坐在龙椅中,另一边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
看不经意的动作,其实每一下都敲在殿上众人的心上。
陛下的宣召,居然有人敢迟到,任盈盈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大殿中间的任远,因为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众人不由猜想他的心思,背后也一定在不这个的冒冷汗。
明镜儿可不这么认为,若无其事的站在墨驰身边,一双眼眸不时从众人身上逃过,看到站得笔直的朝臣,不得不佩服这些大臣们的站功。
从辰时末朝会开始站到现在,足足有两个多时辰吧,居然个个都面不改色,可见这高官厚禄也不是一般人能享受,需得费一番苦功才行。
“太后驾到!”
太监的通传声,终于打破了大殿上的沉寂,太初大帝眼中却出现了一丝丝寒意。
明镜儿微微的侧眸朝殿门看了一眼,看到跟太后身后两眼泪汪汪的任盈盈时,唇角微微一勾。
任盈盈居然跑去找太后搬救兵,这不是摆明了想用太后来压制陛下,堂堂帝王处处受制于人,试问上面的男人会高兴吗?
这是要作死的征兆。
果然太初大帝一听到太后驾到,眼眸中顿时一沉,淡淡的压迫逼自上而下,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同情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任远。
殿上谁都知道现在陛下和太后不对盘,任远却偏偏请太后来救场,这不是作死吗?
朝臣们纷纷下跪:“参见太后!”
太初大帝也起身,微微颌首:“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施施然的坐在太监们搬来的软椅上,目光却从一入大殿就已经锁定明镜儿身上。
看着一脸坦然的女子,眼眸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免礼,都起来吧。”
待众人都起身,似是才注意到一直跪在大殿中间的任远,微微的抬起眼眸:“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任家主怎么一直跪着?”
太初大帝坐回龙椅中,不以为然地道:“任家主对朕说,若沧澜王不给他一个交待,他就跪在起不起。毕竟任家主在朝会上提起此事,朕总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让沧澜王给任家主一个交待,这样对沧澜王也不公平,所以朕把两家的孩子宣到殿上,问明原由。”
太后听完后面色一沉,冷冷的扫了一眼任远,似是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看向儿子道:“具体的情况,盈盈方才已经跟哀家说过,不过是两个孩子口角上的事情。派人问明情况,若墨心郡主真的是打了盈盈,就让她亲自上门赔个礼道过谦,这事也揭过去了,闹到朝堂上成何体统。”
闻言,明镜儿冷冷一笑,不等太初大帝发话,就抢先一步出声:“回陛下,臣女以为,孩子们事情大人别插嘴。”
“你……”任家主猛的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明镜儿。
“你什么你?”
明镜儿冲着任家主冷喝一声,不屑地道:“你以为金銮大殿是什么地方,陛下又是什么身份?”
任远上不由的一怔,就听明镜儿冷冷地道:“这里处理家国大事的地方,你居然跑到这里告状,让陛下处理两个孩子打驾的事情,还让太后出面,你丢不丢人啊!堂堂天府的家主,难道连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吗?”
明镜儿看任远怔怔的表情,轻蔑地一笑:“若是这样,趁早把天禽府的位置让出来。”
嘶…
在场的人马上吸了一口气。
这墨心郡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嚣张得连九天府都不放在眼内。
其实两家孩子打驾的事情,说大点关系两家面子的问题,若大事化小事,就是两个孩子的事情。
正如墨心郡主说的,孩子的事情大人别插嘴,问题是现在任家主和太后都插嘴,若没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任家和太后就真是颜面无存。
任远被明镜儿一阵指责,面上不由一阵涨红,似没起想到明镜儿嘴巴如此厉害,三言两语就给他盖上一顶无能的帽子,太后也面上也无光。
明镜儿自然不会理会任远,看向高台上的男人道:“回陛下,本郡主确实是打了任盈盈,但本郡主绝不会向她道谦,而且也没有必要道歉。”
“放肆!”
太后冷喝一声,怒目盯着明镜儿:“明镜儿,你好大的胆子,打了人还敢如此嚣张。”
哼!明镜儿冷哼一声,正声正色地道:“太后说此话有失公道,就不怕传出去后,世人皆指责说太后包庇护短,仗势欺人,有损太后的圣誉。”
“墨心,金銮大殿上不得妄言,太后怎会做出有失公道的事情。”不等太后开口,太初大帝就出言制止。
“回陛下,实是太后不公。”
明镜儿瞟了一眼任盈盈,看向高台上,面无半点惧色地道:“太后方才说过,任家三小姐已经跟她说过具体的情况,既然臣女打人要上门赔礼道歉,任三小姐当众恶意中伤臣女,抵毁臣女闺誉,难道她就不该上门赔礼道歉吗?”
太后面上不由的一滞,任盈盈恶言中伤明镜儿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提,而是想咬紧明镜儿动手打人的事实大做文章。
明镜儿明知哪些,偏偏咬着任盈盈污蔑她的事不放,此除非两家一起相互赔礼道谦,不然太后就等于当着众人的面打自己的嘴巴。
见太后沉默,明镜儿一脸委屈的看向墨驰:“父王,您不疼女儿,人家任家主女儿受委屈,就不顾一切的替女儿出头,不仅闹到大殿上,还请来太后过来帮忙,女儿我受也委屈你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墨驰看着女儿一脸委屈,欲哭未哭的表情,面上微微一怔,摸着鼻子道:“父王也觉得,两个孩子打驾本是极小的事,何须闹到陛下跟前,还惊动太后凤驾。当年你跟右相家的小子经常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还不是你们自行解决。”现在还一副哥俩好的德行。
“任家主又不是右相大人。”明镜儿瞟了一眼任远,不高兴的嘟起小嘴。
在场的人不由抿唇偷笑,这句话分明是说,任远不如右相大人肚量大,自然让众臣有些不耻,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任远面上不由的一阵红一阵白,太后的面色也黑得不能再黑。
明镜儿却似没看到一般,继续道:“陛下,此事若任家主出面追究,本郡主就让父王也出现追究;若两府大人不出面,我们就自行解决。”
意思是赔礼道谦,就两家人一起相互赔礼道歉,不然此事就此揭过。
天禽府,沧澜王府,两府在天锦都地位不都低,不过若论资排辈,沧澜王府自然比不过开国元勋的天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