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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依然曲折,但水泥铸成的马路,可以供两辆大卡并排通过,忆起当初修山路之艰难,杨雪感慨万千,那时的山村,多么的平静,如今,路宽了,人却也变了。
王庄村已在眼前,杨雪吩咐刘运峰,“给何晓泉与贺长富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吧!”
刘运峰早就如坐针毡,杨雪不打招呼进村,是因为杨雪是领导,领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刘运峰不同,刘运峰的根就在小黄庄乡,他的出身,注定他无法与小黄庄乡断开联系,杨雪可以不打招呼,但他不能不私下去通知。
杨雪看似无心的一个举动,恰好解救他于无形,刘运峰拿出手机,分别给何晓泉与贺长富打了电话,两人闻听杨雪现在就在王庄村,当然明白杨雪所为何来。
刘运峰虽然私下见过王保国,但王保国家在何处,他并不清楚,想问村民,可村民们一看红旗车,便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三人驱车在王庄村转了近十分钟,居然没有找到王保国的下落。
到了一个商店口,几位老人围在一起聊天,刘运峰再问,几位老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小车,众口一辞的推说不知道,杨雪打开车门,“老人家,我找老王有些急事,能不能告诉我?”
“我们不知道……你……你是小杨书记?”一位老人惊奇的叫道,接着,老人就上前拉住了杨雪的手臂,“小杨书记,刚才没看出是你,家去,家去……”
连带着刘运峰与黄新照,都受到了老人们的礼遇,三人被几位老人簇拥着,来到了一处民居大院,很快,王保国闻讯赶来。
许久未见,王保国苍老了许多,走路似乎都少了昔日的虎虎生风,与杨雪握着手,王保国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杨雪为什么来,而杨雪,似乎是他和这个山村唯一的希望。
村民们为杨雪送上了最好的野果,还有他们自酿的果汁,杨雪却无暇去喝,何晓泉与贺长富正往这儿赶,他需要在第一时间,得到真实的消息。
王保国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代表村民将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杨雪,包括贪污腐化,包括乡政府的不做为,在他看来,乡政府与村里就是一丘之貉。
“我可以拿性命做证,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命也不值钱,他们想要,拿去好了……”
王保国的话,近乎麻木,杨雪听的心酸,岁月在王保国身上,刻下了无数道风霜印痕,但是,却无法磨去这位铁汉的坚毅,还有他对这个村的深情。
“你是要拿出证据!”声音冷若冰霜,几位老人倏的让开,杨雪正好可以看到来人,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脖子上一条极粗的项链闪着金光,如果不是眉宇之间还依稀有些当年的影子,杨雪几乎都认不出来,这就是当年那个瘦弱的王保成!
看到杨雪,王保成胖脸上几乎笑成了一朵花,他跨前一步,向杨雪伸出了手,“杨书记,欢迎你到王庄村视察工作,到村大队吧,群众都等着杨书记给他们讲话呢……”
杨雪没有拒绝与王保成握手,但神情却淡淡的,“不用了,我过来就是想和几位老朋友聊聊天,你忙你的去吧!”
王保成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在王庄村,很少有人敢不给他面子,赶他走,但杨雪的级别,不知道比他高多少级,他惟有默默的忍受,离开。
眼前的一幕,几位老人看在眼里,王保成刚来之时,他们闪开,是因为王保成的势力,他们不愿忍受一切,却也不敢与王保成为敌,现在,杨书记来了,他们虽然不知道杨雪现在是什么官,但杨雪无疑是他们能接触的最高级别的官。
于是,老人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补充,王保成如何的贪婪,如何的飞扬跋扈,甚至,王保成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在眼里。
何晓泉与贺长富赶到的时候,老人们再次闪开,何晓泉尽管对杨雪的突然袭击有些意见,但在众人面前,他依然面带微笑,“杨书记,欢迎你到小黄庄乡视察工作!”
杨雪面沉似水的与两人握手,王保成就跟在两人身后,“你们来的正好,我有些话想和你们谈谈,王支书,借你们的村委会用一下!”
王保成连声答应,眼神之中透出一丝慌乱,杨雪的声音太冷,令他心生寒意。
杨雪打量着王庄村的村委会,刘运峰提供的材料上显示,这座两层的小楼是村委会用了七十万建成的,但是杨雪看不出这最多三百平方的房子出奇在哪里,外面连瓷砖都没有粘,仅仅刷了一层涂料。
进入室内,依然没有出奇之处,王保成给一行四人倒上茶,便坐在偏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黄新照没有进来,室内只有五人,杨雪不说话,室内便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之中,静的,让人心慌。
“运峰,你与王支书出去一下,我先和老何、老贺谈谈!”杨雪很平静,起码,刘运峰看不到杨雪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与王保成离开了会议室。
室内,剩下了三人,气氛,又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