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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敏之说罢,众人均是连连点头,只有韩高阳心里头有苦说不出,想要分辨又不敢,想要息事宁人又咽不下这口气,一时间鬓边的白发都仿佛更多了,整个人好像蒙上了一层秋霜一般。
“还有,韩大人刚才为何说清商县主隐匿本性曲意奉承陛下?怎么,清商县主的本性,皇上看不出来,倒是韩大人你看透了?这倒有趣了,不知韩大人是从何出知晓清商县主本性的?您似乎不曾见过县主的真容吧?”祁敏之又扫了韩高阳一眼,冷笑道。
大冬天的,韩高阳头上居然渗出冷汗来,他抖抖索索地用手拭了:“王爷恕罪,老、老臣失礼了,这原是老臣想当然了,还望叶大人不要见怪……”
“韩大人不必抱愧,您风闻的功夫下官也算见识过了,风闻么,总是会有些不详不实的东西,下官能体谅。”叶远志非常“体贴”地笑着看向韩高阳。
“不过话说回来,风闻这东西既然称之为‘闻’,便是道听途说来的东西,本王觉得有些流言还是听听就算了,韩相又不是御史,何至于风闻奏事?况且您好歹也位极人臣了,这说话还是要慎重些才是,好歹您也算是咱们南燕朝廷的脸面呢。”祁敏之笑了笑,隐在笑眼中的眸色凌厉。
韩高阳连羞带愧,嗫嚅着称是,不敢出一言以复,祁敏之扫了他一眼,愈发觉着他这模样可笑,又故作沉吟道:“清商县主的事情本王已经分证明白了,可是关于韩相的话,本王可不敢擅自做主了,本王不似韩相一般艺高人胆大,敢说替皇兄做主,关于韩相剩下的话,就请韩相一会儿早朝的时候自己跟皇兄解释吧。”
韩高阳心中一惊,有些哀求地看向祁敏之:“王爷,这、这……”
可巧这时候御前伺候的太监出来宣众卿入殿,祁敏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去了,后头就是叶远志,再往后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吏也都跟着走了,剩下韩高阳一个跟着去不是不跟着去也不是,当真是进退维谷。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韩高阳这才回过神来,叹一口气,正想急走几步跟了上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韩相爷如今知道那姓叶的老匹夫是个什么东西了?”
韩高阳回过头去,见身后是脸色阴沉的路子阵,不由得住了脚步:“唉,正是如此啊……路大人也吃了叶家不少亏吧?这叶家当真是一群滚刀肉!”
路子阵笑笑,看着老态的韩高阳心里头满心不屑,可是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他们两个都和叶远志有仇,若是能够联合起来,一定能给叶远志一个教训,是以路子阵拉下脸来主动找韩高阳攀话,而韩高阳心里头正不痛快,也很轻易地就上了钩。
“唉,这叶家到底是简在帝心哪!”路子阵笑罢就叹了口气,似有似无地试探着韩高阳,“咱们算是什么人,哪里能跟人家威远侯府的女婿相比?”
韩高阳咬了咬牙,冷哼道:“那个姓叶的老匹夫有什么能耐?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罢了!老夫定跟他势不两立!”
路子阵笑弯了一双细眼,眼里透露出一丝狡黠:“韩大人说的极是啊,姓叶的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罢了,只可惜咱们没有人家受皇上器重,要不然皇上定不会轻饶了他们家的!”
“哼……姓叶的老匹夫!”韩高阳咬着牙咕哝着,脸上透露出一丝怨毒来
路子阵看着韩高阳如他所愿地发怒起来,心里暗喜计谋得逞的同时脸上却是带着点点的愤恨:“唉,其实论韩兄你也并不比叶大人差多少,只是叶大人岳家显赫,咱们碰他不过,只好夹起尾巴灰溜溜做人喽!清商县主可是上元花魁,就连陛下尚且纵容着她,咱们为臣的能怎样?”
路子阵的挑拨成功让韩高阳心里头不服气起来,那叶远志有什么能耐的?若不是娶了威远侯府的大小姐,他一个年纪尚轻的寒门子弟凭什么十几年就爬到如今的尚书之位?靠着岳家的势力爬到如今,又靠着自己的女儿拉拢了王爷太子……一个女子,居然同时收到永安王、长平王、太子、皇帝四个人的上元信笺,简直是红颜祸水!
韩高阳现在看叶家,就像看一窝子佞臣一样,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不由得一甩朝服袖子:“路大人不要再说了,文死谏,武死战,我身为文臣,自当以向皇上进言为务,怎么能为几个昏臣妖姬就畏缩呢?就算我今儿赔上这条命,为臣的也要以命换皇上一个醒悟!”
路子阵见韩高阳如此,心里头虽然乐开了花,脸上的却是苦口婆心地劝道:“唉,韩大人何必这么固执呢?凭您一人之力,能扳倒几个呢?那叶远志如今是炙手可热,咱们却……唉,还不如就这么偃旗息鼓,过一天是一天算了……”
“为人臣子,自当精忠报国,身尽而心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韩高阳冷哼一声,鄙夷地斜了路子阵一眼,拂袖而去。
路子阵瞧着韩高阳故作清高的佝偻背影,不由得嗤笑一声,冷着脸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