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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钧很忙,忙着练兵,忙着部署城防……原本要和阿瑶去历城拜见大楚将军的打算也只能暂且推后。
只因为吐蕃国的老国王因为爱子被擒,日夜忧心,再加上年老体弱,竟然等不到两国和谈的程序走完就撒手人寰了,吐蕃国的大王子欢喜地登上了他觊觎了十多年的宝座,登位后一改老国王之前一切以换回二王子为要的主旨,轻抚着宝座上镶嵌的宝石,满脸沉痛地颁下了他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兵发大周边境,誓要夺回王弟以告先王的在天之灵,并令传全国,召集二王子殿下部属为先锋,誓要攻下大周的历城和阳城,不救回二王子决不还朝云云。
斥候暗探传回消息,历城和阳城戒严了,军营里军队调动频繁,操练更加的严格起来,许是常年的战乱不休,城里的居民们也都习以为常了,界面上倒是不见怎么紧张。
自从郑钧走马上任以后,先是忙着两国和谈的事,为此朝廷还派了文官过来,务以最大的利益卖掉擒获的吐蕃二王子为要,可是这架子才刚端上,吐蕃老国王就拜见阎罗王去了,无奈,那文官只得打道回府,大小楚将军则带着一众下属开始布防迎战。
郑钧忙得三天两头不着家,偶尔回来也只为看两眼瑶光,两个小儿只好在临出门前才顾得上瞅一眼。
瑶光心疼郑钧,眼见着都瘦了好些(咳,这大概是她的臆测,心疼自家男人太忙了,必然吃不好,歇不好,自然就瘦了。),才刚刚养好伤,身子可还亏着呢,幸好有楚瑜的亲兵,瑶光每日里领着灶上的婆子杜婆子做出三四个人的饭菜来,让他送至军营,为此,小楚将军倒胖了二斤。
除了担心郑三郎的身子,瑶光这些日子也忙得紧,原先家里人少,两个孩子还小,她忙,现下人倒是多了,却是更忙了:忙着安置这些下人。
楚家给的三房下人虽然都是从京城楚府带出来的,却不是累世的家仆,皆是后买的,给她的嫁妆除了金银便是布料、粮食,看这些便知楚征的夫人,她该叫一声大嫂的女子必是用了心的。
本来打算着要去一趟历城拜见这位嫂子的,现下却是不能了,城门几乎都封了,听三郎的意思,想要出城,得再过个三五个月才行。
城门封了,别的倒还好,毕竟也是为了众人的安全,就是吃食上,街面上的菜肉贵得要命,还常常买不着。
郑家因着后院有片不小的空地,下人里有个叫赵三槐的,自卖自身到的楚家,原先是个农户,年成不好,一家四口几乎活不下去,卖身去了楚府,他去做了园丁,老婆子去了浆洗上,两个闺女都做了个洒扫的粗使丫头,这次跟着嫁妆来了郑家,一见郑家后院那一亩多的空地手都痒了,得了主家的吩咐之后,领了几两银子带着老婆闺女就一头扎了进去……
连着楚瑜给的院子的后院,两边加起来二亩多地,足够赵三槐一家四口操持的了,对于农桑一事,瑶光本就懂得不多,又见赵三槐一家老实可靠,索性给了五两银让他自己做主去。
闲暇之时,瑶光倒也去过后院,不过几天的功夫,两边的后院两亩多地,除了早先郑钧开出来的,已经种了菜的两分地地之外,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分成了三尺宽,六尺长的菜畦,不仅如此,竟还在下人住的房子后院后墙根下用青砖圈出两块地来,一块里面养了二十来只小鸡,一个竹篮子里垫了草做了鸡窝,一块里面是五头黑毛的小猪,一角上搭着简易的茅草猪窝,倒不像是正五品怀化将军家的后院,十足十的农家小院。
赵三槐家的解释说是边城多动乱,自己喂些活物,吃食上也便宜些,这是他当家的原先在楚家大少爷府上见着每逢征战外头菜价肉价就猛涨时候常说的话,奈何一家子人糙位卑等闲到不了主子跟前,便是在管事跟前也不得脸,说不上话去,如今到了郑家,当家夫人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的使费,她家当家的做梦都是笑呵呵的。
瑶光点头说道:“嗯,这样很好,银子使费上记了明细,不够再来支些。”
赵三槐家的得了主家夸赞大喜,忙道:“足够了,还剩了二百文呢!”
“春柳,给赵妈妈拿两个上等的红封儿。”春柳是管账的王婆子的小闺女,十来岁,模样爽利,办事利落,瑶光留她在身边侍候,王婆子因着颇识得几个字,领了日常管账的差事,手里有瑶光给的三十两银子,二两一下的银钱直接经由她便可支出。
“是!”小丫头春柳笑嘻嘻地答了,扭身去了前院,找她娘拿了两个红封过来,塞进赵三槐家的手里。
赵三槐家的哪里见过这个,羞涩地推辞不要,被小丫头狠劲塞进手里就撒了手,站到一边,她脸颊微红,极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拿着红包,要给瑶光磕头,她原先在楚家就是个粗使的,连二门都进不去,哪里见过这么和蔼的跟她说话,还给赏钱的夫人。
瑶光让春柳扶起赵妈妈,温和地说道:“那二百钱你还拿着,该买的只管去买,银子不够,说清楚了跟王妈妈支去,这个你拿着,咱家的菜肉吃食可就全靠你一家子了,做得好,我还有赏,你且忙去吧,我再转转。”
“是,奴婢告退,您若有吩咐,让这位姐姐喊一声就成。”赵婆子深怕自己言辞粗鄙惹了当家太太不耐,是以并不敢多话,拿着两个一百文的红封唯唯诺诺的谢了赏赐,退了下去。
瑶光刚转了两步就有前院进来回事的,遂回了前院。
来回事的是杜婆子的闺女春红的女婿李守仁。
李守仁原先是楚家的杂货店里的伙计,跟着师傅学了几年,本以为马上就能出徒做个大工,工钱能多出两百多文,再熬个三打五年,怎么也能做个二掌柜,前途一片光明,突然间,被主子抽调出来,跟着嫁妆被送来了郑家,想当初一进院子看着这个还没有府里大管事家的院子气派的小宅子,心就凉了大半截儿,这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消沉了两天,就被主子派了出去,在街面上找了间不大的铺面,开了家粮店,主母出手豪气,一次就给了他五百两银子用来采买粮食蔬菜肉类和各色干货。
他抱着那五百两银子的五个大元宝,因着前途无亮而有些沉郁的心里闪出几丝的光亮来,虽抱着怀疑的态度,李守仁还是积极的花了三百两银子在附近几个村庄买了大批的货物回来:有各色干货,各色除了大米以外的粮食还约定了定期送菜的农人……
城里的粮铺不少,售卖的粮食种类也大同小异,是以,郑家的粮店刚刚开张的十来天里竟然只赚了二三百文的小钱,李守仁心里一度忐忑难安,生怕主子一个不高兴就关了铺子,直到前些日子城门封闭,各家铺子里开始限量卖粮,铺子里才渐渐的有了盈余,到如今靠着那些存粮一日里也能赚个七八两银子,眼瞅着铺子里存着的粮食所剩不多,买不了几个月的,粮价却一天高似一天,尤其是蔬菜竟比封城之前高出三四倍来,一斤黄瓜要十七文钱,肉更是贵得离谱,一天一个价,还经常买不到,他深怪自己还是年轻识短,对局势估计错误,买的粮食少了,若是当初五百两银子全买了粮食,至少能多赚出四百多两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