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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不是鹤王开的口,可韦贵妃心里到底算是安定了下来。
毕竟,在她看来,只有在鹤王府内,奚云妆才不敢耍花样。
诚如奚云妆所堵的一样,自己,终究是比她在乎。凤易的身子,万是出不得一点差错。
只是白氏?韦贵妃冷冷的勾起嘴角,左右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自己这些日子,也不过是咽不下这口被旁人逼迫的气。
而此刻,奚云妆正闲适的坐在院里的青石台阶上,随手为前头的花铺拔几株草,那个淡定,就好像外头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秦五都不由的多看了奚云妆两眼,总觉得这个女人奇怪的很。瞧瞧那手段,真的能配的上心狠手辣四个字,可偏偏双手染满的鲜血,却能表现的如同菩萨一样的赶紧。
这样的女人,只能让人望而生畏。
鹤王府的人很快就来,而且是从正门进来,按照规矩先送了拜帖。
老太太都惊动了,虽说她很不喜奚云妆,可是鹤王府的人请她过去,该是多么重要的事,万般马虎不得。
可是,当她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奚云妆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净了手,衣服都没换,就朝外头走去。
“你就这样去?”老太太没等奚云妆见礼,忍不住训出口去。
奚云妆抬眼,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还是规规矩矩先的福了一下身子。“又不是去见谁,打扮的庄重些,没得让有些人误会了去。”奚云妆承认,她的心眼很小。小到,老太太训她的话,她都记得。
老太太一口气堵在嗓子里,却又说不出来。是,之前她是说过,奚云妆跟旁人不清不楚的,可至于让奚云妆念到现在吗,毕竟自己是长辈。老太太就瞪着奚云妆,看着她从容的离开,就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背影。
“反了,反了!”老太太就只能念叨这两个字,可却奈何不得奚云妆。总是觉得奚云妆的翅膀硬了,所以都不将府中的人放在眼里。也不想想,当初若不是自己,若依白氏的意思,奚云妆早就死了,哪能有现在的风华。老太太就觉得奚云妆是个没良心的,还是她的奚佐译是个好的。
当然,秦五对奚云妆的做法也表示很不理解。就凤湛对奚云妆的态度,秦五觉得,奚云妆迟早都会嫁给凤湛,那么今日也以说是丑媳妇见公婆,任何女子,都该好生的打扮打扮吧。瞧瞧奚云妆,衣服随意不说,那发鬓,就算是见普通的人,都有些失礼吧。
当然,奚云妆可不这么认为,这个时候鹤王唤自己过去,还能有什么事,眼瞅着自己已经占了上风,今日定然是与韦氏有关。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鹤王今日确实做的不大妥帖,既然对方不要脸,自己凭什么给他脸。
也不过仗着自己有势力,就这么不将任何放在眼里,随意安排旁人的生死,凭什么?
奚云妆到了鹤府以后,别说还没见到鹤王,就是下头的人,一个个将眉头就拧成了川字。奚云妆倒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微微的抬头,带着不可一世的高傲,走了进来。
鹤王府的整个的风格,其实与凤湛别苑大不相同。总给人一种冷硬的感觉,好像凡事都应该是规规矩矩的,没有别出心裁的地方。
这是奚云妆第二次见鹤王了,不过,鹤王是一次比一次不待见奚云妆。尤其是看到奚云妆现在的打扮,就算他是个男人,也能看出奚云妆的不妥来。
倒是鹤王妃,不由的勾起嘴角。怪不得凤湛能被吸引,连她都觉得奚云妆有趣的很,就好像,你永远都不知道,奚云妆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就好像在处理奚府这件事情上,任何人的想法都是,肯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证明奚府的清白,救出奚将军来。
可奚云妆就在那里等着,不慌不忙,可是,就这样的情况,她硬是能不仅救出奚将军,还能将韦氏一门逼到现在这个程度,可是说,别人只能看一步,她能看三步远。
“见过王爷,王妃。”奚云妆无视下人准备好的蒲团,而是站着福了福身子。说奚云妆嚣张吧,可是她到底是德静师太得徒弟,是皇后跟前得红人,站着行礼也能说的过去。可若是她守规矩吧,毕竟她又没有品级。
不过,奚云妆扭头,又看到韦贵妃,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眼中却带着嘲讽,带着胜利者才有的高傲。“原是贵妃娘娘,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说完,向前迈了一步,还给韦贵妃跪下来行了个大礼。
韦贵妃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奚云妆这是在嘲笑她,在炫耀。
“奚云妆,交出解药。”鹤王只觉得快点将此事解决完,赶紧将韦贵妃打发走便是。
奚云妆好笑的看着鹤王,真的不知道,鹤王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回王爷的话,解药可以交出来,但是我母亲的蛊毒还要劳烦贵妃娘娘了。”
“你在与本王谈条件?”鹤王不由的皱起眉头,他觉得奚云妆的锋芒太露,也太过张狂。而他心里,也是认为,奚云妆这么狂是因为靠着凤湛。说白了,还不是鹤王府的原因。是以,鹤王觉得,他说的话奚云妆必须无条件服从。
奚云妆肯定是不会退让的,已经做了这么多,眼瞧着马上就能解毒了,凭什么因为鹤王的一句话,就要功亏一篑。“不然呢?王爷觉得臣女做这么多,是为了好玩吗?”
被奚云妆这么一刺,鹤王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的,手微微的握成拳,似乎很想教训奚云妆。
鹤王妃轻轻的咳了一声,其实凭心而论,鹤王这是自找的,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丈夫,表面的威严还是要维护的。“放肆。”鹤王妃瞪了奚云妆一眼。
“王爷若是在乎妾,今日的事情就交给妾来解决吧。”鹤王妃转过头去,看着鹤王。
鹤王不知道鹤王妃打的什么主意,有些探究的看着鹤王妃,而鹤王妃却避开了鹤王的目光。
韦贵妃心里自然是着急的,若是此事交给鹤王处理,也许韦氏一门也能放出来,可若是交给鹤王妃,什么事都不好说了。“想必王妃也是聪明人,决计不会做出两败俱伤的决定。”韦贵妃现在是耗不起,韦氏一门经历这样的打击,若是仅靠自己的话,再翻身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鹤王的脸色很难看,奚云妆明明从鹤王的眼里,看到了杀意,可是渐渐看到鹤王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倒是鹤王妃满脸不在乎,“那么你且试试?大不了我们隐姓埋名,而你韦素娘,你能放下现在的一切吗?”鹤王妃讽刺的一笑,似乎要将心头压了多年的不满宣泄出来。
“若你想,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两败俱伤?”听着鹤王妃的话,奚云妆明显的清楚了,鹤王与韦贵妃之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这个时候,奚云妆选择闭嘴,静观其变。
也许,这个屋里,最放不开的就是鹤王了,明明恨不得去杀了韦贵妃,可是却还是不得不忍着她。“夫人。”鹤王还是开口与鹤王妃说软话。也许是想让鹤王妃退一步。
韦贵妃这才松了口气,不过,鹤王妃的眼却红了。她转过头,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鹤王。“你们的错误,没有任何资格让我的儿子背负,今日我且把话放在这里。韦素娘,若是你执意让鹤王府出面,那么你就要救活白氏。从此后,鹤王府与你再无瓜葛,若是不行,从这里走出去,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鹤王妃的手直指门外,每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夫人。”鹤王总是放不下的。
“闭嘴!”奚云妆以为她的脾气很差,没想到鹤王妃的脾气更差,瞧训鹤王的时候,就跟在训自己的儿子一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脸面都没有给鹤王留。
而鹤王板着个脸,心中不高兴,可是却什么话没说,推着车子就朝门外走去。这分明就是在赌气。
可是,却也是证明了,鹤王还真的不能将鹤王妃如何了。奚云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鹤王妃,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异议。
韦贵妃心里不愿意的,可是,却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鹤王这么无能呢。
最终,还是选择按照鹤王妃所言,两个人都放过彼此。
不过救人还是选择在鹤王府,因为也只有在鹤王府内,才能保证不出什么岔子。
凤易那边,只要喝下解药便是了。
不过白氏这里就有些复杂了。韦贵妃救白氏的时候,奚云妆就站在跟前,看着韦贵妃拿着一个罐子,打开后,里头放了一个有拇指粗的虫子,虫子浑身黝黑,圆滚滚的看上去很吓人。
打开后,韦贵妃突然朝里头扔了一块小石头,那虫子似乎受了惊吓,不安的扭动起来。而白氏那边,原本是安安稳稳的躺着的,突然间浑身抽搐。
韦贵妃拿着一把匕首,一下子割了破了白氏的手腕,血,黑色的血瞬间留了出来。
白氏的脸似乎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下子变的很白。奚云妆的心猛的一提,看着那血不住的往外流,心中总是害怕出什么岔子,不过一想到是在鹤王府,才强忍着将韦贵妃推开的冲动。
很快,奚云妆看到白氏的手腕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鼓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一根黑乎乎的虫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恶心,奚云妆当时就吐了出来,她总来不知道,人的体内能藏着这么一个恶心人的东西。
这还不算完,韦贵妃又用刀子划开了白氏的中指,将这蛊虫又放了进去。
奚云妆看到,那蛊虫慢慢悠悠的就那么转进去,白氏的手指一下子变的很粗。
这下,白氏也吐了出来,原本就很苍白的脸,现在更加的白了。
白氏吐的东西很多,开始的时候,看着吐的是饭菜,可到最后,吐的是黑乎乎的东西,细细一看,全都是虫子,一个个小小的蛊虫。
最后,等到那粗壮的虫子再次钻出来以后,白氏才慢慢的恢复平静。
奚云妆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恶心是一回事,更重要的事,白氏受的苦。
蛊虫用过一次也就废了,让人端了出去。
皇后听说韦贵妃要给白氏解蛊毒,特意的让德静师太过来看看。
瞧着德静师太对着自己点头,奚云妆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总是解了蛊毒才好。
奚将军从宫中出来,就得到了消息,现在匆匆的赶了过来,听到白氏的蛊毒都已经解开后,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
大约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氏终于醒来了,当她睁开眼看到奚将军的时候,先是一愣,后来又伸手放到了奚将军的脸上。“将军?”明明是一个人的声音,奚云妆就是觉得,真正的白氏,说话要温和很多。
显然,奚将军也这么认为,伸手赶紧将白氏揽到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白氏真正的存在一样。
“娘。”奚云妆在一旁唤了一句,这一声娘,似乎是隔了五年,又或者是隔了更多的日子,带着几分的生疏喊了出来。
听到这样的呼喊,白氏赶紧放开了奚将军,眼睛在四周看,只是看向奚云妆的时候,眼中带着陌生的感觉。
“这是云妆丫头啊。”奚将军赶紧在一旁解释。
“云?云妆丫头?”白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嘴唇哆嗦的厉害。总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经历了很多事情,可是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妆丫头。”白氏不由的伸开手臂,就好像与五年前一样,总是含笑着看着奚云妆调皮的闯祸。
奚云妆笑了,也许这么些日子的努力,终于没有白做。她轻轻的挪步,每一步走的都很慢,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明明在往前一点,两人的手指就能碰触到一起。
可就是这么一点,白氏都没有撑到,眼中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色,然后软软的倒在了奚将军的身上。
“夫人,娘。”奚将军与奚云妆同时喊了句。
德静师太的脸色也一变,赶紧将手放在了白氏的手腕上。还好,白氏还活着。
不过,到底是中蛊毒这么多年,身子损了是肯定的,自然是要好生的养着,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或者什么时候能像以前那样好了,谁也不知道。
德静师太是这么看的,而韦贵妃那边,也是这么说的。
似乎,大家也只能接受这种解释。
奚府门前,大家各自回府。
当然,至于凤易,也是醒来后,也许是几日都未进食,身子虚的很,也都是又沉沉的睡了。
这一日倒是折腾的有些累了,不过奚云妆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到了三更天的时候,奚云妆的脑子却还无比的清醒。
对于韦贵妃那个人她不得不防着,所以韦氏一门的人都要除了。
奚云妆心里隐隐的有些烦躁,说不上为什么,最后,索性就坐了起来。
“秦五!”奚云妆坐在台阶上,一个人倒觉得无聊,想唤个人出来说说话,想了想,能说话好像就只有秦五了。
原本她就是随意的喊了一声,毕竟秦五也人,也要睡觉,可没想到,在奚云妆喊完以后,秦五就这么站在了奚云妆的跟前。不过,看了奚云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似乎想到了凤湛的话,然后退了几步出去。
奚云妆很想笑,总是觉得,凤湛给的倒是真的很特别。
“你与我说说话吧。”奚云妆两条腿伸直了,似乎很放松。
不过,这样的奚云妆,秦五又觉得,好像真的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说什么?”秦五的话很少,每一次,与奚云妆说话,总给人感觉,好像是奚云妆在一直的说话。
其实,奚云妆也是属于那种话不多的人,可是与秦五一比,好像就变成了那个非常能说的了。
“说说鹤王吧。”奚云妆倒是好奇,在外人看来,像神一样的男人,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把柄在韦贵妃的手上。
提起鹤王,秦五平日里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还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现在,刚从皇宫回府。”秦五想了想,大概是没有理解奚云妆的意思,以为奚云妆在问鹤王的行程。
奚云妆这下倒是惊讶,据她所知,鹤王是很少出门的,而且,看着鹤王妃今日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同意让鹤王进宫的吧。
看着奚云妆似乎很敢兴趣,秦五才继续说道。“二皇子高烧。”
这下,奚云妆的隐隐的猜到了什么。估计是韦贵妃夸大了说辞,想引鹤王进宫。
不过,看鹤王与鹤王妃的态度,似乎都比较重视二皇子。不过,韦贵妃今日在奚云妆的身上没有讨到多少便宜,韦氏一族的危机也还没有解除,有这样的举动,也实属正常。总要找一些,让皇后一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
秦五大概是能猜到,奚云妆势必是要与韦贵妃之间有个了断。毕竟,听旁人说,奚云妆的母亲,现在情况不大好。如果真的出什么事,估计奚云妆一定是要杀了韦贵妃的。
秦五的话很少,可现在,他好像觉得似乎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要告诉奚云妆。“今日,韦贵妃当着王爷的面,与皇后提出要迎姑娘为皇子妃,可是被皇后给堵了回去。”
“还有呢?”奚云妆大概已经猜到,皇后若是不允许,估计韦贵妃会提出不一样的条件。
果真,在皇后拒绝之后,韦贵妃又说看凤易的样子,不知道身子会不会好利索。而奚府的姑娘,奚红瑜也许肚里已经有了二皇子的种,再加上祠堂里闹出动静的奚弦月,终归也都是二皇子的女人,所以,韦贵妃的意思是,要迎皇子侧妃进门。
当然,至于婚事,到底是太子先提出来的,肯定是先让太子纳了正妃。
韦小月无论怎么,都是韦府的人。
鹤王进宫,无疑是告诉众人,鹤王府也许会站在韦贵妃一边。现在,韦府又出了一个太子妃。就算丢了六部的势力,总有翻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