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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夫人惊见李公公,本就是心慌意乱,派出了好几拨小厮去寻老爷,好不容易见其回来了,自觉是寻到了主心骨一般。
见任侯爷进屋,李德喜放下了茶盏,别有意味地挥手拒绝了任侯爷的套近乎,然后才是起身,从身边随侍的小太监的手中所捧的木匣子里拿出了一卷明黄色卷帛来,“任侯爷,请接旨吧。”
任侯爷心里头一个咯噔,忙是老老实实地跪下,“臣任仲接旨。”
身后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李德喜打开了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镇宁侯任仲,克孝谦恭,原是忠良之后……今念其兢兢业业……褫夺镇宁候任仲副指挥使之职,特准其于府中修养……可免朝……”
任仲猛然间抬起了头,满眼也都是不可置信。
任家本是开国的功臣,虽然比不上徐家和楚家的根基深厚,却是颇受恩宠。可惜的是头一位老祖宗死得早,皇恩虽然浩荡,且有加封,可当轮到了任仲的时候,也堪堪能够承袭个侯爷的爵位,再加上他本就是中庸有余,于政治上并没有太大的建树,族中又无俊才,久而久之,在京中也不过是个明面光鲜的爵位罢了。直到是娶了陈家的女儿,和柳家有了一层姻亲关系,堪堪说得上几分话。
可是没有想到,李德喜今日拿了圣旨来,竟然一举便夺了他本就是没有几分实权的差事。
圣上怎会下这样的旨意!
李德喜宣读完毕,合了圣旨,对着跪倒在地上的任仲说道,“任侯爷,还不快快接旨。”
任仲面色难掩焦急,心中虽然不愿,可到底抵不过皇权,“臣,臣——接旨。”接旨了罢,就忙不迭地起了身来,手中的这圣旨就宛若是烫手山芋一般,叫他恨不得,欢喜不得。却只能强忍着苦果咽下。
李德喜眸光一闪,宛若未见。
任仲脸色难掩青灰,话语中还带着几分焦急,“李公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德喜笑了笑,“圣上体恤侯爷,侯爷当真是可喜可贺的。”
“公公就别埋汰老夫了,这圣上究竟有何圣意,还请公公明示!”任侯爷对着李公公深深拜了拜,面上却是难掩苦笑。
这圣旨中的字字句句,看着好似是在为了他所考量。可若是当真如此,圣旨中又怎么会用‘褫夺’二字,不但是除了官职,连上朝听政的权力都没有了。这摆明了要冷落他任氏了。
李德喜面色淡淡,不露分毫,“圣上的意思,咱家可不敢妄自揣测。”说罢,抬步便走。
任仲一脸苦笑,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
话已至此,他却是不能多说什么了,难不成还要背负一个窥探圣意的罪名来。
“哦,对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李德喜忽而停下,侧过了头,看向了任仲德一双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里浸透出了一丝嘲弄来,“任侯爷倒是养了个好儿子。”
“侯爷请留步,咱家还要去[琛王府],圣上对四公主可是挂念的紧。”
说罢,领着一群人头也能不回地扬长而去。
任侯爷呆愣在了原地,转眼的功夫已经是明白了过来,面上早已是一片灰白之色。
“孽子,这个孽子。”任侯爷气盛,顺手就想要将手中的锦帛扔出,可一想到了这可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圣旨,又忙是克制了下来,命人仔细装匣,供奉。
“老爷,这怎么会这样的?”任夫人面上惧是掩饰不住的苍白和哀愁,面上已经流露了一抹深深的恐惧。虽说是久居深宅内院,不懂政事。可是这些妇人对丈夫官员升迁谪贬素来敏感,尤其这里头竟然还牵扯到了她的儿子。
这般宛若是晴天霹雳一般的事实,心头大抵是不可置信,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是晕了过去。
“夫人!”身边的丫鬟,嬷嬷齐齐惊呼。
任侯爷冷睨了一眼,抬眼就往屋里走。
如今他还得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即将闻声赶来的族老以及任家的旁系子弟,哪里有功夫来应对些琐事。
这一遭,任氏一脉,此外再无人身在朝堂权力中心。京中荣华转瞬即灭,如此一来,只怕是不出三年,任家就要败落了。
这孽子可真是害苦了任氏一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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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回府之时,正好是遇见了李德喜所率回宫的一行御林军,仓促之下,命人将马车停靠在了一侧的巷子里。
身边的人极有眼色,迅速地打探了消息,知晓了父皇竟然如此狠绝,迅速地革了镇宁侯任仲的差事,雷霆震怒中摔了马车的帘子。
任仲掌管着的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职务,就算是任思贤罪有应得。可这心里头怎么都不是滋味。
果真是——偏心太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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