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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找了官媒来上门提亲,遵循三媒六聘之礼,从礼数上真正定下了五皇子许琰和顾家四姑娘顾长生的婚事。顾国坤这会儿甚是满意五皇子,连带蒋氏也是一百个欢喜,又是人皇家主动提亲,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分呐!
聘礼收下之际,高老太太乐得差点开了花,还说:“这么瞧着,那五皇子还是非咱们荀儿不可哒!”
一家人瞧着高老太太神色明亮了许多,都问:“老太太身体好多了?”
“喜气冲的,好多啦!”高老太太笑,旁边宝娟儿则暗笑。
此后高老太太身子果一日好过一日,到后来也能拄着拐杖下地走路了。于是又要操心顾长生的婚事,只家中人都怕她劳累,皆不让她多做插手。因而,她也便时常问些情况就是了。
顾长生瞧着高老太太身子越发好起来,心里也高兴。自然也有思量,不知她是真病还是假病。但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她老人家高兴了,就好。
却说之后又合了生辰八字,走过诸多繁理,到最后嫁娶的日子。宫里送了金花八宝凤冠和云霞七彩帔肩儿出来,顾长生于五更天被叫醒,一番梳妆打理,直细致到发稍指尖,好似打了一场仗。最后戴上凤冠,披上霞帔。一袭盛装,看得在座之皆啧啧称叹,芳华盛极不过如斯。
一家人陪在顾长生的闺房中,不过是捏着她的手,说许多难分难舍的话。那到夫家要如何的话,之前高老太太和蒋氏也说了不少,这会儿早不再说了。说了许多,便也催生了许多眼泪,和离别之情。
顾长生又来打趣高老太太:“荀儿想在家里多陪老太太些时日,怎知您这么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呢!”
高老太太泪眼朦胧的,捏着顾长生的手:“我又怎么舍得呢,只是要瞧着荀儿过得舒坦,我也才放心啊。”
顾长生明白高老太太的心意,再不多说什么,只说她会时常回来种种以驱散离别伤怀之情。这个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终究还是要离开的。
媒婆在外催了三遍轿,顾长生终于盖了鸳鸯戏水红盖头,上了花轿。高老太太和蒋氏在后啼哭,旁边莫绮烟沛馨郡主等人站着安慰罢了。
轿子到二门上便换了厌翟车,车上置一紫色的圆形车盖,车盖的四柱上挂有帷幕,四角垂着大彩带,十分气派。厌翟车于人数众多的宫廷仪仗队中,缓缓往大内而去。而大内里,大庆殿宴会正起。
顾长生一袭红装,于厌翟车中入宫,到许琰新置的宫院前停车,在宫门前下车后又有女官领入院中。何处走何处坐何处行礼,皆有女官带着,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她盖着盖头,并不知外头是怎样一番景象,只是听着媒婆出声,照着做罢了。
诸多婚礼程序走完,她被女官和媒婆等人一起扶入新房,坐于新床之上。前世今生头一次嫁人,若说不紧张,自然是不可能的。好容易把礼数全数走完,现今坐于这新房中,顾长生才扎扎实实松了口气。
早上起得早,又是只吃了些素食,到这会儿顾长生已是又困又饿。但碍于礼节,又有女官在一旁看着她,也只好默默忍着。吃的是无望了,她便于她红盖头下闭了眼,坐着养神儿。养得似睡非睡的,也不知多久,忽听得人行礼,听是许琰进来来。微睁了睁眼,顾长生又把身子给坐直了。
女官们给许琰行罢礼,便出了新房,只留下几个宫女和给顾长生陪嫁过来的丫鬟丝琴和如画。丝琴想也知道自家姑娘这会儿必是饿着,便对许琰道:“五皇子,姑娘饿了一整日,奴才想着,给姑娘吃点东西才好。”
许琰应“好”,丝琴自是端了些糕点到顾长生面前。顾长生于盖头下一张脸全是感激,拿了糕点吃了些。吃也不多,便缩回了手,仍坐着。这边儿丝琴带着一众人全部出去,那余下的事情,就都是许琰和顾长生两个人的了。
许琰握了喜秤去到顾长生旁边儿坐下,一应按着礼数去挑了盖头。盖头一落,顾长生颔首之姿落入眼中,许琰怔了些许时候。早是见熟了的一张脸,但这会儿瞧着她如此盛装坐于自己面前,已是自己的人,那眼眶子还是湿了些。
挑了盖头,又去端了桌上酒杯,来把交杯酒喝罢,礼毕。顾长生倒还沉得住气,脸上笑影浅浅,端着样子不说话。头上珠翠轻晃,惹得许琰一阵阵眩目。他把顾长生拥进怀里,所有动作都很小心,然后轻声说:“跟做梦一样。”
因是不常有身体接触,顾长生还有些不自在,脸上的表情颇煞风景。许琰感觉出怀里的人有些呆,放开她看向她的脸道:“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无聊,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顾长生清了一下嗓子,莫名觉得成个亲怎么这么尴尬。前世完全没有嫁娶之事,只是在一起了,也没这会儿这么尴尬的。想来他们也是有过曾经的,不该尴尬才是,可越这么想,就越尴尬。
许琰会意了一下,把脸凑过去,顾长生往后躲一寸。许琰再往上凑一点,她再退一寸,整个人被逼躺在床上,许琰就撑肘在上面看着她,半天问:“不是做这个?”
顾长生呆呆地摇了摇头——就是想到做这个,才尴尬的。
“为什么嫁给我?”许琰的脸往她面前又凑了凑,低声问。
顾长生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许琰再靠近,轻轻咬了她的唇瓣,又慢慢让其从自己唇间蹭出,仍旧问:“为了顾老夫人?”
顾长生抿了一下唇,许琰又吻上来,在她的唇上碾覆,一边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你别离开我……”他是那么地不敢相信,身下的人儿真的嫁给自己了。缥缈而不真实,想握而怕握个空。
顾长生情/动,把自己的唇送上去,伸手勾上许琰的颈项,重温她所熟悉的一切。翻身而上时,她抱着许琰的脖子,并埋脸在他脖间,一咬一齿红印。在他耳边吞吐气息,咬唇低吟——为什么嫁给他?只是还有些说不出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