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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做工精致的食盒被一名小厮打扮的人拿了出来,送到了小七的手里。小七两眼放光,嘴里留着口水,什么也顾不得,打开食盒,就见一只烤的金黄娇嫩的小羊蹄子,喷香四溢。但是玄灵却觉得受不了那股子膻味。不由微微蹙了眉。
围上来的侍卫,见主人发了话,自当散去。
小七看了玄灵的表情不由大笑,“可惜了,这东西的好处,师兄是无福消受了。”然后转头谢了车厢里并未露面的人,“都是草原儿女我不说虚情假意的话,谢过你了,朋友。”
说罢提着食盒就往山谷里跑。
人都跑了,刚才递东西出来的小厮对车厢里的主人说,“殿下,这里的人太没礼貌了。都不问问车厢里坐的是谁,就草原儿女长,草原儿女短。谁给她是朋友啊。也不怕闪了舌头。”
“哎,你哪里懂得。如今这种真性情的人越来少了。去打听一下,这少年在云谷师从哪位高师,她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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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提着食盒跑了,玄灵自然跟在小七身后追过来,“馋猫,你跑什么?还不赶紧啃了。”
小七春风灿烂笑着说,“我想拿回去和师傅一起吃。”
玄灵笑道:“你傻啊,跑回去有多远?等你跑回去,这东西都凉透了,膻味估计会把周师叔熏趴下。”
小七将食盒直接递给玄灵,嘴一咧,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眼睛眯成了月牙,“我跑得慢,师兄帮我。”
玄灵愣了愣,“这东西你不爱吃?”
小七摇头,“当然不是,只是最好的要给师傅。”
“你吃吧。周师叔修身养性,根本就不碰这些大荤的东西。”
“这个我不管,好东西要送给师傅。师傅要不要是另回事,但是我们做徒弟的心意要尽到。”
玄灵几乎是仰望着看了小七,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小七居然是如此的尊敬师长。他眼睛看到的都是小七和周师叔的嬉皮笑脸,胡搅蛮缠,从来都没个正形。
原来小七竟然如此尊敬周霁雪。既然美女小师妹发话了,他自当奋勇帮师妹排忧。
于是他拿着食盒二话不说,施展轻功朝着青云山顶周霁雪的住处跃去。
既然玄灵提着食盒走了,她也就慢慢地悠达达地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走半道上,小七看见第一次和周霁雪进入山谷时遇见的那个头发全白了的中年男人。
那白头发的大叔,看见小七一个人在路上走,便对小七笑着打招呼,“稀罕啊,怎么一个人呢?你师父呢?”
因为周霁雪说过,这白头发大叔和他私交好,所以小七也就没见外,“师父在山上。”
小七原本以为大家打个招呼也就算了,谁知道这位大叔居然停了下来,问小七,“你今年多大了?你师父在哪收的你?”
小七如实回答。
那人点点头,“我闺女如果活着也你这个岁数。该嫁人了。”
小七尴尬的笑了,不承认也不否认。既然是师父是被师父认可的朋友,一眼能看穿她的伪装也没什么稀奇的。
“有个姑娘在他身边也好,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师父。”
小七道;“这个大叔不说,晚辈都是应该做的。”
那人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便走了。
小七好茫然,心里嘀咕了一句怪人。
等小七刚走到青云山下,恰巧遇到三师叔赵青茗和玄明。看见玄明对三师叔点头哈腰,满脸陪笑,那个殷勤的样子,小七又茫然了。既然遇到,小七就规规矩矩的给三师和玄明叔行礼,“三师叔,二师兄好。”
玄明是根本不理她的,脑袋一歪头一昂。
赵清茗看见小七,笑呵呵的说,“今日奇了怪了,你师父怎么肯放你一个人在外头溜达?”
小七心里嘀咕,怎么回事,难道她和师傅给人的感觉就这么明显的形影不离?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回三师叔,我刚刚和大师兄他们去谷口看热闹来着。”
赵清茗说,“我这正要去谷口,你大师伯说有贵客来了。我去迎迎。”说着赵清茗和玄明就走了。两人走出去十来步,小七恍惚听见玄明在请教赵清茗药理和脉象上的知识。
小七又茫然了,难道玄明要转投三师叔门下了?
她一只脚刚踏上山的青石台阶,就看见一个雪白飘逸的身影从山上飘了下来,她一仰头,嘴一咧,“师父。”
周霁雪责问,“你不知道谷中如今人多眼杂?怎么一个人到处乱跑?”
小七笑着答,“师父看见那只羊蹄子啦?我特地叫师兄跑快点给师父送回去的。”
周霁雪薄唇微抿,“玄灵这个呆子,我已经让他去思过崖,面壁思过了。”
小七瞪大眼睛。
周霁雪继续说,“是你安危重要,还是一只羊蹄冷热重要,我让他想清楚了在来回话。”
小七嘴角抽了抽,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来周霁雪是被上次的事情搞怕了。小七上前扯住周霁雪的宽大的袖子,拽了拽。
周霁雪似乎还在生气。不理。
小七又拽了拽,周霁雪居然甩了衣袖,转身就走。小七就这样拽着周霁雪雪白的袖子,在后面跟着。
师徒二人这样刚上山,巧不巧的又碰到了七师姑林碧水带着几个小徒弟下山,一帮少女看见周霁雪师徒二人,顿时连路都不会走了。一各个眼冒桃花看着两人。
小七三步并两步跳了几个台阶,跑到林碧水面前,露出一个粲笑,“七师姑各位师姐好。”
林碧水看着这对活宝师徒,笑着说,“两个妖怪,没事别下山。害的我这帮小徒弟,都不会走路了。”
这时候周霁雪走过来给林碧水款款行礼,“师姐好。师姐带着师侄们这是要去哪?”
林碧水说,“有贵客到,三师兄已经去迎了。大师兄担心三师兄男人粗心,又派了我等去帮忙。”
小七正和一帮师姐眉来眼去,突听林碧水这么说觉得好奇,“什么人啊,居然要两位师叔去迎。”
林碧水道:“燕国的三殿下。”
小七想了想,对这号人物完全没印象。周霁雪好像知道些什么,“他啊。怪不得大师兄如此慎重。”
林碧水说,“可不。我这赶紧去了。”林碧水带着一帮小美女走了。
小七又上前拽住周霁雪的袖子,笑嘻嘻的问,“刚刚七师姑说的人是谁?”
周霁雪说,“他叫慕容泓,是如今燕国皇帝的第三子。”
小七跟着问,“他很了不起吗?为什么大师叔这样礼遇。”
“如果一切正常燕国以后是他的。换句话说,他是燕国未来国君。”
“不对啊,我知道燕国是有太子的,不是他。”
周霁雪好像气全消了,摸了摸小七的小脑袋,笑道:“这些事,你不懂,也不需要你懂。”
小七看着眼睛弯成月牙,扬了唇角,对周霁雪露出一个百利无害的笑容。
周霁雪心中叹气,谁能和这样的笑容怄气?
两个人晃晃悠悠的上了山,周霁雪又让小七把玄灵从思过崖叫了回来,带着阿朵,四个人分享了这只烤羊蹄。其实这是一只小羊羔子的小腿,能有多少肉,说句实话,还不够小七一口吃的。不过四个人分享,也觉得有滋有味。当然玄灵虽然觉得羊腿膻的不行,但是想着是小七把他找回来,又能和小七坐在一张桌上吃东西,他哪里还在乎什么膻味。所以当小七问他,“好吃吗?”他咧着嘴,“好吃。”
周霁雪叹了口气,又是个被小七迷晕乎的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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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七在自己屋子修习完月女真经今日的功课,最近她已经练到了这心法的第二层的最后一个关口,破了就可以迈入第三层。
只是享受过寒雪谷充沛的灵气后,外界修习内功的日子简直让她无法忍受的艰难。为了冲击第三层关口积累的真气已经快要爆出来,但是总就是差那一步。所以做完功课,散发不出去的内力让她浑身燥热,全身汗湿。大半夜的她又不能生火烧水。
不洗澡又不行,浑身难受。突然她想到,不远处不是有口温泉吗?大半夜的山里又没人,此时去泡个澡该有多快活。
她一直是想到就会去做的人,拿了套干净的衣裳,大半夜的就跑去了温泉。
夜深人静,四下无人,小七脱了衣服,跳进了温泉。在里面悠悠达达的泡着。舒服,舒服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哼唱起了草原的牧歌。可能是太舒服了,竟趴在温泉的一块石头上睡着了。
周霁雪在屋子里习气打坐,他也不是专门等小七,只是已经习惯了。只是左等右等小七居然都没来。
他寻思,难道这丫头转性子了?又一想,不对劲,赶忙跑去小七的屋子看,果然没人。
他心一沉,发了疯一样的找了出去。
当然了,此时睡的正香的小七哪里知道她最亲爱的师傅发疯发狂的心情。反正她睡的很舒坦,甚至还扯起了小呼。
那种放松与惬意连温泉边上看着她的人,都不自觉的脸上有了一种许久未有过的笑容。原来看一个人睡觉,居然是一件可以让他觉得愉快的事。他长这么大,好像还真没发现过有什么事情能让自己从心而发的觉得快乐。
他认识这个女孩子,并不仅仅是因为女孩子脖子上挂的那块曾经属于他的玉石。他认出她来,主要是因为她的眼睛和她的笑容。两年前的那个雪夜,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可以如她这般肆意妄为的笑。还有她的眼睛,那般明亮,像是两颗黑葡萄,乌溜溜,水灵灵,充满了活力。
他并不是有意想偷看一个女孩子洗澡,只是他睡不着,出来溜达。因为苏潜对他的特殊照顾,他被允许可以再青云山自由走动。他一路踏着夜色,往山上走。一直走到没有向上的路,值得顺着一条岔路走过来。他发现了几栋瓦房,他并不知道房子里住的是谁,但是他明白要远远的绕开房子走。因为苏潜和他说过,自己其余九个师弟师妹都住在这样的山间小道旁,尽量不要打搅。因为这些个师弟师妹都是清修的人,最不喜欢被人打搅。所以看见房子他就远远的绕开。施展了轻功一路朝着半山腰掠去。
他发现这个温泉是个偶然。夜色里,这眼温泉又隐蔽在树丛中,若是不注意任凭他眼力再好也根本看不见。
只是当他刚巧经过这,突然听见了一声一串银铃般的轻笑。其实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笑声是谁发出的,他只是觉得奇怪,大夜里的,怎么会有人在深山老林里笑的如此清脆。都说云谷是个神仙地,难道真有神仙?
他这才停下脚步,朝着温泉悄然无息的探了过来。
于是他看见了她。就算两年没见,他也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在大年夜里,手里握着匕首,肆意笑着,肆意疯着,肆意杀着的小姑娘。
有些人在你身边出现了一辈子,你也未必相见相识。些人只见过一面,就会被永远的刻在了记忆力,难以忘记。
这个小姑娘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因为当夜的救命之恩。而是因为这小姑娘太特殊。特殊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寒雪暖玉送给她。并且从不后悔,哪怕他根本不认识她。哪怕他不知道有生之年会不会再见到她。
人生就是这样,总在不经意间,让我们相遇,又让我们陌路。
就如慕容泓并不知道,下午想闯他马车的那个吃货,就是现在哼着小曲泡在姑娘。还好夜太黑,还好这姑娘就露了张小脸在外面,否则他还真不好意思看人家。若是被人知道他半夜三更偷看小姑娘洗澡,那就完蛋了。估计整个燕国的小姑娘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洗澡,因为他爱看。
他隐在夜色里看着这不知名的少女,她太懒了,根本泡在水里一动也不动。不过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舒适和惬意。
可能是太高兴了,所以口中不着调子的哼唱起来,因为少女的声音很轻,所以他并没听清楚她在哼什么,但是当一首歌的旋律被反复的哼唱,就算再不着调,也还是被他听出来,那是一首但凡在草原上生活过的人都知道的牧歌。
他像是发现了一块珍宝,俊朗的五官燃气了一种热情,这种热情像火一样将他燃烧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心跳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这一刻他甚至想走过去,坐在岸上和少女一起哼唱。想把她的不着调的旋律领回来。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打搅了少女的轻松惬意。就算那首曲子不着调,此时此刻在他听来也是这世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
在一个离着家乡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突然听见乡音,那是什么感觉?
他的身影融在夜色里,他看着少女笑容,听着她的歌,看着她并不灵巧,甚至带着一些蠢笨绕着温泉走了半圈,雪白修长的手臂,抱住了一块大石头。然后她不动了。再然后——他听见了她的小呼噜。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嘴角有了笑意。反正当那个雪白飘逸的身影飞掠过来,一双凤目,含着雷霆万钧的杀意凛然,看着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僵住,他才明白过来,刚刚自己一直在笑。
此时要用目光将他碎尸万段的人,他也是认识的。
他知道,这是少女的师傅。他终于开始第一次对少女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原来他们是云谷弟子,怪不得有那番出神入化的功夫。
少女还在酣睡,白衣男子依旧满含怒意的盯着他,他没有动,对着白衣男子行礼,轻声道:“我只是无意走到这,无意撞见,并无恶意,看见恩人在这睡着了,就在这守着。”
周霁雪从来都不是恶毒的人,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睛里确实也没看出这少年人有任何坏心眼。他也觉得这年轻人说话,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他冷冷的问,“你看见了什么?”
慕容泓目光纯澈的笑着所,“我来的时候她哼着草原上的牧歌,泡在水里。然后又走到了这块石头边上,再然后就抱着石头睡着了。”
周霁雪盯着少年的看,确信他没有撒谎,“你走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慕容泓对周霁雪行礼道:“我叫慕容泓,您可以信任我。”
周霁雪像是根本没听见慕容泓的话,轻跃到温泉的石头上,手里拿着干净的衣袍,看着小七恬静的睡颜,心里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随即又变成了不忍打搅的宠溺。
所以慕容泓站在林子里,看见周霁雪那飘然若雪,颀长的身影站在石头上良久,他从周霁雪的目光里看见了浓的化不开的宠溺。
起初他并没觉得什么,一个爱护自己徒弟的师傅,宠爱着自己的女徒弟,这是很正常的。再说这个小女孩,确实有不同与常人的地方。长得好,性格好,不娇柔,不造作,天生的爽朗,天生的肆意。任何一个男人了她,都忍不住喜爱。
可是当他看久了,突然发现,周霁雪看这个徒弟的眼神不对劲。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曾经他的父皇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的母后。
他心中一惊,目光再也没有看向温泉中的少女,而是直直的盯住周霁雪。
周霁雪自然知道夜色掩盖下的山林里,鹰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带着蛮横,带着霸道,带着刁钻。
只可惜,他周霁雪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你要看就随你看,他一伸手,点了宝贝徒弟的睡穴,身子一晃,挡住那道视线,将只穿着亵衣的宝贝徒弟从温泉里捞起来,简单的裹上衣物。
然后当着那个人的面,笑呵呵的将宝贝徒弟抱在怀里,紧紧的。他向着慕容泓的方向看来,一双凤目,盛世华彩,让夜色璀璨,让繁星黯然。
慕容泓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周霁雪抱着小七,如雪花般轻盈飘起,纤尘不染的素白衣袍,踏着树尖,飘然而去。
慕容泓吃惊不已,一直以来,他都对周霁雪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崇拜。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世比较相似。周霁雪已经托身世外,可他还在煎熬。
这次云谷广发请帖,本不该他来,这种事情只需要派一个朝中闲职的贵戚来就可以了,但是他却走了一个多月的路程,来了。
只因为有机会见到周霁雪。当然也有人告诉他,正因为两个人的身世相同,这次来云谷,看看能不能和周霁雪拉拉关系,只要周霁雪能站在他这边,他的许多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周霁雪就已经帮过他。他想想当夜的每一个细节,突然想明白,那夜当他的手下和周霁雪诉说了他的艰难,还没说完周霁雪就已经出手救了他。
当夜他看在眼里,周霁雪原先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的。若不是他的小徒弟热心。若不是手下说的那些话,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在温泉边的林子里站了许久。直到身边有人说,“主子,夜露伤身。”他才神色复杂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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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霁雪没有多想什么,直接抱着小七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身上的亵衣也是湿的。
说实话,他不是没帮小七擦过身,但是那是逼不得已。那会她受了重伤,不能动。现在——其实他还是怀念在寒雪谷照顾小七的那段日子。虽然做牛做马,但是心里说不出开的愉悦。只要小七高兴,他就高兴。
他看着小七睡的和猪一样,小脸被温泉的热水熏的酡红,连着耳朵和嘴唇脖子都是粉红的。看的他小心肝又开始一阵狂跳。
那半年里,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将这温软的小身体抱在怀里,多少个日日夜夜他搂着这香软的小身体进入梦乡。
他怀念那种沁人心脾的香甜,怀念那种渗入骨髓里的温暖。
他从崖底爬上来半年后,今年他突然不淡定了。也许是这小东西从来都不让人省心,刚刚又吓的他差点发了疯。也许是因为那少年,在那少年*裸坦陈爱慕的目光。
他不淡定了,所以对着那少年挑衅的笑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刚刚自己是怎么了。低眸看着怀里的小人看了许久,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像是密集鼓点,敲击这自己每一块血肉,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脉。
他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了小七的脸颊,细滑的犹如白瓷一般的手感。顺着脸颊轻抚上那张红润的小嘴,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小七的唇上,小七突然张开小嘴,将他半截指头吮了进去。
周霁雪的脑袋轰隆一声,那一刻他停止呼吸,停止了心跳,停止了思考。他的整个世界都停止了。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小七,只见小七的小舌头裹了裹,又舔了舔,又咬了咬,就在周霁雪快要崩溃了的时候,小七咕哝了一句,“不好吃”
“噗”她又将周霁雪的那一小截手指用小舌尖给抵了出来。
周霁雪一头恼火,简直想把这个小东西抓起来揍一顿,解解气。但是他哪里又舍得。
他搂着小七,根本就不想放下来。不过刚刚异动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经过刚刚的刺激,他想也不想,拿了干净的布,温习这半年前那样,帮小七擦干净湿漉漉的头发,又隔着被子,帮小七帮湿衣服脱了。不过换衣服这活,他是不想再做了。经过刚才,他终于明白了一点,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定力。
小七似醒非醒,感觉到有人抱着她,那是一个熟悉了不能再熟悉的人所散发出的体温和气息,她本能的朝这个怀抱里拱,这次这个怀抱没有像以往那样躲避她排斥她。而是一直紧紧的抱着她。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她想这个梦最好永远也不要醒。
这一夜周霁雪放纵了自己一会,如在寒雪谷那样,搂着小七睡了一夜。这夜他睡的很好,好像从寒雪谷出来之后,就没睡的这么沉过。
天都亮了,山林的鸟儿们开始歌唱,他才猛然醒来,看见怀里的小七睡的还是那般香甜,想着昨天小七突然失踪自己惊惶无措的感觉,再看着此时怀里抱着的小人心酣睡的面容,全身四肢百好像被一种东西塞满,但是他并不知道形这种感觉,总之就觉得充实和愉快。
他想将小七抱回她的屋子,但是又觉得放不下手。就在他犹豫之际,他听见了阿朵已经起床,出了屋子,进了厨房,烧水做饭。
他没有办法了,心里纵然有万般的不舍,今天的太阳和往日一样,会照常升起,小七总是要醒来,阿朵总是会做好早饭后给他送来洗漱的热水。
他这是下了狠心,抱起小七,趁着阿朵在厨房忙活,他悄然无息的将小七送回属于她的床。
等他又悄然回到自己的屋子,坐下来。突然觉得自己虚伪到了可笑的地步。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自己到底怎么了。
所以他留了个便条,便去山里冥想(胡思乱想)去了。
当阿朵和往常一样给周霁雪送来热水,发现了字条,简单的两个字:晚归。
小七醒来,才想起昨晚自己明明在温泉抱着大石头睡着了,现在好好的躺自己屋子里,一定是师傅大半夜的出来找到了她。她看了自己穿着泡温泉的亵衣居然不在自己身上,自己竟然是只是裹了一件袍子,外面盖了层暖和的被子。她心里笑开了花,她不用想都知道师傅肯定是不想她穿着湿衣睡觉,但是又觉得帮她换衣服尴尬,只能如此。
难道昨晚那个梦是真的?难道昨晚师傅真的紧紧抱过自己?
想到这,她立刻从床上蹦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问周霁雪。
当然,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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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和阿朵两个人,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早饭,又吃了一顿食之无味的午饭。
今天太阳很好,暮秋的空气是冰冷的,但是阳光却是暖的。她一边打坐修习,一边等周霁雪回来。
今日入定并不成功,因为心里惦记着周霁雪。想着昨晚到底师傅是怎么找到她,怎么带回住处,她怎么睡的就那么那么那么死,一点都不知道。
当慕容泓出现在周霁雪的住处,再一次看见小七,他愣住了。
淡薄的午后阳光下,一个青衣少年,腰板笔直,身姿如松,盘坐在院子里。他知道这少年在入定打坐。不能打搅。眼前这少年看上去明明就是昨晚的少女模样,但是他盯着少年的看了一会,竟然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难道昨晚的少女有同胞兄弟也是周霁雪的徒弟?
所有人都知道周霁雪收只收了一个徒弟。但是这个徒弟被周霁雪保护的很好,外面人根本没人知道这个徒弟的来历,也没人见过。
那个杀戮的夜里,他清清楚楚听见少女喊周霁雪师傅。可是当他看见院子里的清秀俊美的少年,难道那少女根本就不是周霁雪的徒弟?
小七因为无法入定正烦躁,感觉有生人靠近,半天不走,而且一直静静的在她身边。
开始她只是不想理睬但是时间长了,那人还没走的意思,她就火了,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满含怒意,她也不说话,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头戴白玉冠,紫衣华袍的青年。
慕容泓被小七散发出来的怒意怔住,那是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与霸气。他有些吃惊,眼前这看上去单薄的少年怎么会有这种气势,这明明是久居上位,威仪天下的气势。
他既打搅了别人,自然态度和蔼的上前和人赔罪,“这位公子,我是来找周师傅的。”
小七用鼻子哼了口气,嘴角掠起一个冷嘲,心里是想将这个不知礼数的人骂一顿,但是师傅千次万次的教育她,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在熟人面前胡闹也就罢了,陌生人面前还是不要给师傅丢人。
她心里本来就不爽,又被人打搅了,只能压着怒火,冷言,“家师出去了。”
慕容泓听着少年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沙哑,完全不似昨夜少女银铃般的清脆。少年已自报家门,他立刻道:“这位公子,你就是周师傅的高徒?”
小七不耐烦的看了慕容泓,“我师傅不在,阁下有事明天请早。”
慕容泓谦和微笑着问,“不知周师傅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如果时间不长,我就在这等着。”
小七极不耐烦地斜眼瞄了少年,突然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很耳熟。若是按她的脾气,就算不把此人骂走,也肯定直接进屋关门。你爱等不等去吧。懒得多废话一个字。
但是眼前这华服少年的声音让她产生了好奇心,所以冷着脸问,“你从哪来?”
慕容泓继续以一种谦和的口气,面带微笑:“我从燕国来。”
小七突然想起昨天周霁雪对她说的话,她便直接问,“昨天我三师叔和七师姑出去接的人是不是你?”
慕容泓的眸子亮了,他笑着说,“算是吧。”
小七点点头,“我想也是,要不你一个外人怎么能在青云山随便出入。”
慕容泓道:“我曾与尊师有过一面之缘,尊师曾经救过我。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致谢的。”
听了慕容泓提到师傅,她心里看这个人稍微顺眼些。不过她一直盘腿坐着,而慕容泓却一直站着。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失礼了,好歹人家大师叔请来的贵客。所以她起身给慕容泓拿了个蒲垫,又亲手给慕容泓倒了一杯茶。
慕容泓暗自观察小七,虽然人长的和少女十分相似,但是行事作风,就是彻彻底底的男子。察言观色,他感觉小七并不想刚刚那样排斥他,他端起竹制的茶杯问小七,“公子,跟随尊师时间不长吧?”
小七点头,但仅仅只是点头。
慕容泓正想顺着话打听那少女的事情,就听着青石台阶另头,一个朗朗的声音唤,“小七。”
慕容泓的心顿被什么重物狠狠撞了,他屏住呼吸,一顺不顺的盯着小七看,他完全糊涂了,完全无法想象,一瞬间他甚至想到,难道周霁雪身边有两个人同名的人。
不可能。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答案只有一个。只是他难以相信。
玄灵一身白衣,手里提这个笼子,走过来。小七笑着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小七的目光全部看向了玄灵手里的笼子,所以没感觉到一双眼睛牢牢盯住她。
玄灵老远就看见小七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起说话,所以他远远的就喊了小七。等他走进一点,发现那男人盯着小七看。
他立刻拉了脸,直接提气一跃,准确无误的跃到小七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坐下,将笼子用力落在茶案上,角度正好挡住慕容泓的视线。
慕容泓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小七身上,直到竹笼子“哐啷”一声的出现,他才晃过神来。一抬眼,认识此人。昨晚在苏潜宅子吃饭,苏潜还特地将自己的大徒弟玄灵介绍给了他。
当时的玄灵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现在的玄灵却像一个怒不可止的汉子。
慕容泓此时也知道刚刚对小七失礼了,而且现在又在人家的地盘上,所以他立刻对玄灵笑道:“玄兄。”
小七笑着问,“你们俩认识啊。”
玄灵气呼呼,简单的“嗯”。
小七根本不懂两个男人间的心思,眼珠子看向笼子里的小东西,“师兄你从哪弄来的?”
玄灵冷冷的鄙夷了慕容泓一眼,一转眼对小七笑着柔声问,“喜欢不?”说着伸手将笼子里的一只毛茸茸,肉球一样的小狗抱了出来。
小七接过小狗,简直是爱不释手,抱在怀里,又是亲,又是抱。
慕容泓看着小七欢喜的模样,自己的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同时他又发现玄灵看小七的目光,那种和周霁雪一样的宠溺。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今天虽然没见着周霁雪,不过这个收获实在太大,大的足以让他,高高兴兴的离开这里。
他起身对小七说,“既然尊师不在,我改日再来。”
小七手里抱着小狗玩的正欢,根本就忘了还有个外人在。所以慕容泓告辞,她连头都没抬就说了,“好好好,明日再来吧。”
等慕容泓走了,玄灵问小七,“他来做什么?”
“说是找师傅。”
“他找师叔做什么?”
“他说我师傅救过他,他来谢谢。”
“以后他来,你离他远些。”
“为什么?我看他挺和善的。”
“那是因为你呆,看谁都是好人。你都没看见他刚刚用什么眼神盯着你。”
“有吗?”
玄灵看着小七的茫然,心里叹气,这个傻姑娘。他问,“周师叔去哪了?今天谷有人要来,估计周师叔一定要见的。”
“什么人啊,为什么我师傅一定要见的?”
“梁国太子。”
小七乌溜溜的眼睛瞪的滚圆,“周崇仁?”
玄灵也跟着瞪大了眼睛,“你居然直接叫他的大名。”
小七嘴一咧,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和他一见如故。他还说要做我好朋友。他还说如果我以后去云州,一定要我去他府上玩。”
玄灵听了这话,心情立马就不好了,刚刚才赶走一个,现在又来一个,玄灵真想拉着小七问问,到底要招惹多少人,才满意。
其实周崇仁和慕容泓一样,原本这次来云谷,也不应该他来。但是当他知道这事以后,就知道自己想尽办法也要来。
当然了又有一人在路上,这个人也是必须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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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周霁雪果然按时回来。
阿朵一扫阴霾的脸色,做了周霁雪最爱吃的笋翡翠芙蓉汤。小七并没有着急问,昨晚的事和今天周霁雪去了哪里。反正属于他们俩单独的时间很多。
三个人刚端碗筷,有小道童来传话,说苏潜请周霁雪和小七去青霄殿,有贵客到。
小七这才想起来,拍着手对周霁雪说,“是师傅的那个侄子来了。”
周霁雪心情不太好,其实他在思过崖的一处绝壁念了整整一天静心诀,心情都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也没有找到和小七长期相处下去的办法。所以今天一天的冥想是徒劳的。
他看到小七提起周崇仁时,高高兴兴的样子,心情竟然有些失落。脸色愈发的清冷,小七是个缺心眼的,她哪里知道周霁雪想什么。道童传完话就走了,小七回屋子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就是周霁雪在云州给他买的那身天水青的云锦缎的袍子。
阿朵这是第一次看见小七穿的如此慎重,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皮猴子的半点模样,不禁取笑小七,“我听你提过一次,那小子似乎对你不错。我们家小七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这门亲不错,看不出来啊,小七居然有做皇后的命。”
因为平时和阿朵开玩笑习惯了,小七完全不以为然,挑着眉毛说,“是又怎么地,我亲娘是皇后,我亲爹是皇帝,我做皇后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阿朵捂着肚子笑,“就你这样?是去做男皇后吗?”
小七掸掸衣袍,“怎么?像老子这样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做个男皇后难道还不行?”小七边说边做鬼脸。逗的阿朵笑的直不起身。
周霁雪在边上冷着脸,他心里已经郁闷到了极点。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为什么不高兴。
其实按道理说,小七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那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如果是以前他估计还会推波助澜,举手赞成。现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排斥,小七日后要嫁人这件事。
他是觉得自己脑子坏了,坏了,完全坏了。
小七和阿朵在边上笑了半天,小七发现周霁雪一直沉着脸,对阿朵指了指周继续。意思是,阿朵姐姐你看师傅怎么了?
阿朵翻了个白眼,意思大约是,谁知道他犯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