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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初云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她的傻瓜侄儿最近一头扎进朝政里,忙的昏天黑地,原本是适中终身材,现在消瘦不少,而且养好了一些的胃又开始不时的疼,要他好生将养,他却跟与自己有仇一样,激进的努力于朝政,一点都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就连皇上都对他的努力和智慧另眼相看。
阮筠婷这厢更是惹人疼,本就不是丰腴的人,现在单薄的身形仿佛风过就能将她吹走,她人生的俊俏。柔柔弱弱的确更惹人怜爱,可这样的美丽,换做是她她宁可不要。
如今她也有了喜欢的人。知道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在她看来,韩肃与阮筠婷是被现实的残酷生生拆散的有情人,可怜可悲的令她跟着难过。
“婷儿,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韩初云难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余的话并没有说,叹息着走开了。
阮筠婷无奈的摇摇头。明知道初云公主误会了,可主动去解释的行为只能越描越黑,便也去做自己的事。
课间,先生带着他们讨论的竟然是先进大梁国的土地政策。他们是军事科,没有讨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过在坐众人都是精英学子,选学的课程也大多选择了时政,对于土地政策的讨论也极为激烈。
阮筠婷在戴家听了戴明父子不少的言论,也知道皇帝如今赞成哪一种做法。然现在听了众学子的讨论,却发现指出现今土地政策弊端的人只在少数,提出改革的人一不多,赞成改革的更是凤毛麟角。
在奉贤书院的学子各个出身名门,他们的愿望和看法,就可以代表了他们家族的愿望。想必今日将土地改革拿到了课堂上来议。也是皇上有意想要探口风吧?
阮筠婷苦笑着抚着额头,这种事情涉及到大多数人的利益,相信行事的难度远远要比预想中的还要大。
到了散学时间,阮筠婷并没直接下山去找萧北舒,而是去了隔壁的厢房,去找戴明。
几乎是阮筠婷一到了时政班的门口。屋内所剩不多的几人就都看了过来——没办法,在清一色正红之中,月白色的常服显得极为扎眼。
韩肃怀里抱着苹果大小的黄铜暖炉,正与戴明讨论着什么,见众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前,也回过身漫不经心的投去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瘦了。也苍白了。虽不似从前那般古灵精怪精气神十足,却多了许多少女特有的温柔和娇弱,也有了一些淡雅高贵的气质。一个女子生的美貌并不算做美貌,要容貌气质才学兼备才叫美丽。时间的淬炼果真留给了她最好的东西,只可惜,他大婚在即,她也注定不是他的了。
“世子爷,在下有事。先告退。”戴明笑着道。
韩肃几乎是立即收回了看着阮筠婷的目光,笑容入常的道:“去吧,我也有要事要办,此时咱们改日再议。”
“好。”
戴明匆匆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疾步到了门前,语带惊喜的道:“怎么来了?”
阮筠婷看了看韩肃的背影,这才道:“我有事跟你说,你现在可有空闲?”
“有,咱们到那边去说。”
戴明很是欢喜,今日一整天都在为了土地改革的事绞尽脑汁,可看到她主动来找他,他的欢喜足以弥补一切疲惫。
阮筠婷脑子里都是土地改革有可能造成的弊端,也并没有多注意戴明的反应,到了一旁无人之处,直接将今日军事科讨论土地问题的事情与戴明说了,最后道:“之浅,土地改革虽然是一桩对百姓有益,对大梁国也绝无坏处的事,但是朝堂势力盘根错节,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那些世家公子难道不知道土地问题的弊端吗?他们都是能进得了大学部的精英啊,可是他们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赞同改革,着说明什么?这说明,在现时触碰到多数人的利益之时,他们绝对会将自己放在首位。”
“好了,婷儿,你要说的我已经明白了。”戴明原本心情极好,阮筠婷的一番话,让他觉得她虽然聪明机智,但终究不过是寻常女子,也有胆小惧怕和妇人之见。
阮筠婷见她的话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有些焦急的道:“我知道你与伯父都是忠心耿耿的良臣,但这件事并非你父子二人牵头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你回去一定要与伯父从长计议,历史上因为变法失败而死于非命的人也是有的,朝堂上的事,出头鸟做不得,不可激进啊。”
虽然戴明不赞同阮筠婷的想法,可是她眼神中的关切和语气里的焦急都是掩盖不住的,戴明笑的很是开怀,语气虽然温柔,并没再反驳她,话语中的敷衍也并未掩饰:“我知道了,我会与父亲商议。”
阮筠婷突然觉得很是无奈,她该说的话说了,该给的建议也给了,戴明听与不听,都是他自己的问题。更何况她对大梁国的朝堂也并不是很了解,兴许她的想法是错的。
“罢了,你能与伯父商议就好。我稍后要与萧先生一同去看琴,然后就回府了。”
戴明闻言微笑着道:“外头天寒,早些回去。”
“我晓得……阮筠婷和萧北舒买了琴出来,天色已经黯了。萧北舒差随从将琴送回书院,道:“我送你回府吧,而且我也很久没去拜访徐老夫人了,正好顺路。”
“也好,只不过我的马车只容得下一个人。”
“那出了集市你自己乘车便是,我跟在外头走路。”
阮筠婷忙摇头:“那怎么成,雇一辆车不就成了,若是老祖宗知道我如此怠慢你,不会饶我的。”
萧北舒道:“给你做跟班也不是没有过,我得心应手。”
萧北舒的话,让阮筠婷想起他们随圣驾西行时发生的种种。说实话,若是一路上没有萧北舒帮忙守护,她怕是要提心吊胆,安稳觉都睡不到的。
阮筠婷感激他,哪里能让他一个客人自己走路,她反而大爷似的乘车?左右集市距离徐府不远,阮筠婷也不乘车,让车把式和跟车的下人先回去禀报老太太一声,就说萧先生随后就到。自己与萧北舒散步回去。
夜幕降临的街上,行人渐渐少了,阮筠婷并不害怕,萧北舒身手矫健,现在又是在天子脚下,哪里来的那么多突发事件?
可是阮筠婷想错了,就在他们谈笑着向前走时候,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黑影,一把夺走了她垂落在腰带上的香囊,而香囊里装着的除了两张百两银票之外,还有韩肃给了她坐位归云阁信物的蝠纹玉佩!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