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背信弃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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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骗我?

为什么,你们总是有各种理由将我抛弃?

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是会真正将我摆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口口声声说在意我,爱我,到头来,给我的,只有背叛……

血水染红佑安衣襟,浸透扶楚丝袍,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可没得到承诺,佑安仍执拗的,翻来覆去哀求:“我是瑾容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了解他,一旦认定,此生不悔,求你看在慕氏满门忠烈的份上,看在瑾容对你一片真心的份上,赦了慕氏这一单血脉。”

佑安最喜欢孩子,当年为了洵儿,豁出性命,后来,她也有怀过,然,命运捉弄,不得保全,朔欢,是真正跟她血脉相连的,她一定会喜欢那个小女婴。

扶楚抱着佑安,急切的说:“佑安,你想不想见见她?很想对不对,大虞慕氏的后裔,宋国王室的骨血,终有一天,她会成长为真正的第一美人,我把她交由你抚育,让你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好不好?”接着头也不回下令:“子墨,去天牢,把朔欢带出来,要快!”

空荡的大殿,回响着荆尉声嘶力竭的喊叫,子墨受命一离开,他便冲进殿来。

扶楚一双黑瞳慢慢泛出血色,迸发出杀机,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佑安才背叛她。

佑安沾着血的手颤抖着抚上扶楚的额角,缓缓爬到她额间若隐若现的曼珠沙华:“求你,求求你,不要伤害阿尉,我是真的爱他,很爱很爱,求你放过他……”

一瞬间,血色尽褪,扶楚整个人。散出死一般的冷寂,想来,这才是佑安赴死的真正原因——为了保全那个男人。

因为她对赫连翊的决绝,所以佑安怕了。怕她回来之后,报复她的男人,就来一命换一命。

在佑安心中,最重要的,是荆尉,不是她,其实。从佑安背叛她的那天开始,已经了然,只是一遍遍的自我催眠:佑安不想伤害我,她是被人蒙蔽的,她绝对绝对没有想伤害我,我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人,是荆尉骗她的。一定是的……

他害怕,他颤抖,他手足无措。他如坠地狱,可,如果不是他,佑安又何至如此?

见他冲过来,扶楚将佑安往后一带,松开佑安手腕,出掌击向荆尉。

就算是正常交锋,荆尉也远不及扶楚,何况早乱了心神,生生接下这掌。毫无悬念被震飞出去。

佑安张口:“阿尉!”又带出不少血。

子墨的速度,出乎常人想象,不知怎么办到,片刻功夫便将襁褓中的朔欢带来,送到扶楚眼前:“陛下,小公主带到。”

扶楚伸手掀开襁褓一角。小家伙居然没有睡,一见光便笑起来,和倾城一般无二的琥珀色眸子,滴溜溜的转。

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才是最幸福的,不知者,无畏;懵懂者,无忧。

佑安顺过这口气:“果真,极像瑾容。”

绽开笑容,如花灿烂,却原来是回光返照,一阵剧烈抽搐,大限已至,一口接着一口的换气,有出没进,还要出声:“楚、楚楚……”

扶楚明白她的意思,终究点头:“我答应你。”

佑安放了心,无论遗憾,还是愧疚,此生具已揭过,可还是要同扶楚说:“谢谢你。”又说:“对不起。”接住扶楚滚落的眼泪,含笑留给她今生最后一句话:“楚楚,你还是个人,真好!”

会为了一个人的死亡而落泪,代表她还有正常人的情感,就算寡淡,可也还是个人,不是冷血的妖魔。

“佑安——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你明明说过的!”你将血给子墨,我不恨你;你亲自来给我下药,我还是不曾恨你;但我现在恨你,因为你背信弃义,因为你到底丢下我一个人了。

“佑安,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过,明明说过……”一遍又一遍,仿佛陷入魔障。

荆尉变调的哭喊尖锐刺耳,早在他连哄带骗的求佑安背叛扶楚开始,便已预料过这样的结局,可他还是执意如此,为了师门,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谁知道那些受天下人敬重的威严表象下,藏了多少肮脏行径。

又是一句哭喊,将扶楚惊醒,荆尉说:“佑安,你等我!”

她答应佑安,怎么可能让荆尉去死,揽住佑安,一闪身便到了荆尉身前,轻巧化开他的杀招,紫红的眸冷冷的盯着他,她说:“你死了,寡人就用整个元极宫为佑安殉葬。”

荆尉骇然:“你不敢。”

扶楚一字一顿:“事到如今,寡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荆尉颓然的跌坐在地:佑安,你错了,苟活下去未必就是幸福,放不开的人,独孤终老,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解决掉一个荆尉,又来一个倾城,她眸光凛冽,明明近在眼前,可声音却好像响在天边:“你的朔欢就在那边,你可以带她走了。”

倾城盯着扶楚怀中的佑安,剧烈颤抖:“姐——姐,陛下我……”

扶楚并不等他将话说完整:“是谁让你去找佑安的?”

倾城垂下头,将手紧紧攥着,是胥追在他手心写下的‘佑安’提醒了他,知情的人都知道佑安在扶楚心中的重要性,佑安有动摇扶楚决定的本事,只要将佑安请来,一定会保住姜莲心母女的。

扶楚说不想见佑安,佑安便留在池阳别苑,可只要倾城开口,佑安是如论如何都不会拒绝的。

久等不到倾城回话,扶楚自问自答:“除了胥追,还能有谁。”越过倾城,直奔殿外。

——————————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冷寂的大殿传出哭喊,胥追知道佑安去了。

他无声的叹息:“佑安,这世上最无常的就是人心,述诸鬼神的毒誓都可以背弃,何谈永恒的爱恨,在子墨那类人心中,对一个女人的爱恋。永远都不可能高于信仰,天下之大,如子墨者数不胜数,所以。只能如此了。”

东阳樱渊听见哭声,心中焦急,闯不过去,踮着脚尖向殿门内探看,竟给他瞥见一个极妖极艳的女子,额间并眉梢有诡异花纹,携着凛冽杀气。抱着佑安夫人,从殿内冲出来,风撩起她披散的长发和身上单薄的红袍,纤细的脚踝处,戴着一串乌金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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