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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以这话诳为父,不敬!”林政孝重言,林夕落反驳,脸上挂着委屈:“一人一家,父亲您何必详知此事?难不成我不将这谎说圆了,您就不认我这女儿?”
“又是这一句,我不问不问,你自当为父之女,这怎会有假!”林政孝摊开手,“还需何种物件?告知为父,为父这便出去为你寻来。”
林夕落脸上即刻挂了笑,从绣包里拿出厚厚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小字,哄道:“爹最疼女儿的。”
林政孝接过纸页,瞠目结舌,“怎么还需这么多物件?”斧镐锤锯、钻锉凿刀,这纸张之上又列了数十种。
“女儿手艺不精,力又不足,谁知会不会用得上,爹……”林夕落撒娇开来,林政孝无奈应下,“好,好,我倒要看看自己这闺女可否有雕艺之才……”话语一转,林政孝嘀咕道:“还得寻觅下是否有补漏的办法。”
林夕落不再接话,只看着林政孝带着小厮离去,回了正院,胡氏正在张罗小厮、丫鬟们收拾南边一间杂屋,腾挪出地界来为林夕落雕百寿图所用。
但此事胡氏并不知晓全情,只知林竖贤这位先生会来帮助办理此事,如今腾挪拾物、木料收拢都乃先生吩咐的,胡氏抱怨几句便得照此做,眼见林夕落归来,不免上前抱怨:
“这位先生也真是古怪得很,居然出了如此主意,也不知他是否有这斤两,虽说乃一状元之才,但还会匠人手艺,这如若被老太爷知道了,恐又要训斥一顿。”
林夕落耳听这话,显然是林政孝早已把此事说圆,只得安慰道:“娘,先生虽姓林,可其家境不如这个林家富裕,还不允他会些贴补家用的手艺?”
“娘这也是担心!”胡氏看着林夕落,“好好一丫头,却要跟着习这门手艺,这双手恐怕都要磨红了。”摸着林夕落白皙的小手,胡氏满脸心疼,林夕落看着如今这双手,再回想她以前的那一双疤痕累累、厚茧层生的手,着实不可比拟。
前世那双手,是为了活着,如今这双手,还是为了活着,但林夕落却不忍糟蹋如今这双嫩白小手,因她若伤,疼的不仅是自己,还有疼爱自己的娘。
林夕落还未等思忖是否要让丫鬟做两双手套,胡氏便已经叫了宋妈妈拿来两双护手,“这是一早让宋妈妈赶做的,你瞧瞧合不合适,如若不合适再弄一弄。”
薄布棉絮,只能套在手掌之上,虽已如此,但林夕落的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湿润,这件事,她一定要做的亮亮堂堂,一定做成!
林夕落回到西阁,开始吩咐春桃取些白棉布裁剪成小块儿,另还要做两身工衣,春桃手上做着活,朝窗外瞧上一眼,“姑娘,冬荷回来了,一早被二姨太太叫去……她瞧着也是个可怜的。”
春桃这些时日与冬荷相处,少了之前的挑刺,对她也和善几分。
林夕落点了点头,“那就让她进来吧。”冬荷这两日都心惊胆颤,时常想寻机会与她解释一番,但林夕落一直忙碌未给她机会,今日正巧她从二姨太太那方归来,林夕落倒想看看,这冬荷可否任用得住。
冬荷进了门,春桃离开屋子,只剩她与林夕落在西阁屋中。
“九姑娘!”冬荷见春桃离去,当即就跪在地上,“奴婢是被二姨太太叫去了,可不是奴婢说您寻了‘刻刀’一事。”
“那今儿二姨太太可是问了你?”林夕落看着她,冬荷点了头,“今天问起,奴婢便……便如实说了,姑娘,奴婢是真心的伺候您,可奴婢……”
“不用多说,早前说好,你去回一件事,再回我一件事,如今带来什么信儿?说来听听。”林夕落脸上淡漠无恼无怒,让冬荷瞧不出端倪来,只得想了想,便回话道:
“奴婢去时,三夫人也在,与二姨太太正说起教习画科的先生,她之前跟随过公主,好似是三夫人要请画科先生去公主府递帖子,奴婢只是候着的时候在门外听见此事,再细的情况便不知道了。”
“求画科先生?”林夕落对这位画科先生没太多印象,每次去习课,他都指些花样让学生们自己习描,连指点两句都懒出口……对此不愿过多探知,林夕落与冬荷道:“安心的在这儿呆着,依旧是这规矩,带去个消息便传回一个,你下去吧。”
冬荷抿了抿嘴,带着不安起身离去,林夕落看着她那副模样,只苦奈摇头,随即又坐在桌前,仔细研究要为老太爷所雕的百寿图来。
隔墙有耳,未出一日,不单是老太爷和二姨太太,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几乎都知晓九姑娘在学雕艺,用的便是二姨太太送的那两套雕刀雕针,老太爷发火之时,林竖贤正在往“宗秀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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