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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束素记得王霁的生辰,记得风清嘉当时给她买的新衫,记得重山下着雪,街市上的各色灯笼,腊梅的香气从远方飘来,偏淡而冽,一丝一缕地缠绕着衣角。
她最后选定在宴席开场前一天到重山上去,帮忙准备。
明束素的名声因着对抗外族与叛乱的皇弟,日渐盛起来,有了功高盖主的意思。幸而明子染的皇宫里仍是一团乱麻,三年过去,他始终没法摆脱商家的桎梏。皇后的身体时好时坏,明子染也就时好时坏,始终无力来对付明束素。
倒是皇女明少沫给明束素去过几封言辞恳切的信,又时常在仍支持明子染的州府巡回,尽管刚及笄不久,却极有继承人的模样了。
又是冬天,剜族提早些收了兵,让两方百姓都能过个好年,隐隐露出求和的意味。尔玛女王的手段越发纯熟,惹得怀疑越少,身为同盟的明束素也就更轻松。
她仍觉得当初冒死和剜族做的交易极值得,就似她突袭治夏州一样,但明束素近来的举动稳重多了,她准备好了。
她们该重聚了。
这三年来,明束素并非少与风清嘉交往,见面不合适,她们便时常书信往来。只是明束素从纸上触摸不到半点热度。
皎儿不与她提任何不需要知道的事。明束素于是也不提。
有时候,明束素觉得她中意极了风清嘉的倔气和傲气,她就是能这么断然地拒人千里,甚至与她一板一眼地谈论得到天下后该如何分利。可有时候,明束素宁愿她的先生多犹豫一些,这样她似乎还能假装风清嘉从未蜕变过。
明束素害风清嘉提早整整两年的蜕变,她就得承受早两年失去风清嘉的痛楚。
这就像是,她在那儿,可她又不在那儿。
蒹葭伊人,在水一方。
寻不了,觅不得,放不下。
又有什么办法?明束素暗暗自嘲,她要的是江山,不是么?
“能到重山上去是极难得的。晋氏轻易不见人,又有雪狼群守着,最大的那匹有几层楼高,年岁比底下的县城还要久。”
楚佳人对着尔玛低语,明束素走在前面些,她是识趣的。
最前面则是一匹雪狼,正乖巧地领路,为了防止颜色与周围融为一体,脖子上还拴着亮眼的红绳,绳上串着金箔片,书着“晋”字。
楚佳人往年是在剜族那儿过的,她每每在新春时鼓舞一番士气,然后就偷偷潜去敌对的情人家快活。楚无用也偷着跟过去一次,对剜族姑娘念念不忘,只盼着两族和平了,去娶走心仪的美人。
不过,今年听说王霁及笄,楚佳人不知为何来了兴致,说要让尔玛见识一下朱朝人的及笄礼是什么模样,便携着伴侣跟住了明束素,顺带着春典也在绛雪过。
“我喜欢那拴狼的绳子,改日也给你做一条。”
尔玛咬着楚佳人的耳朵说。她坚持穿着剜族的传统服饰,但皇冠太惹眼,还是摘下了,只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要是不够,就给那些想在你卸下楚家家主之位后娶你的世家公子们每人送一条,上面就写,‘剜族王后,肖想者死’。”
“你倒是消息灵通。只是漏了,还有不少姑娘也想着本将军呢。”
楚佳人低笑,瞟了眼走在前面的明束素,知道是她告诉尔玛的。
她早习惯了那些求亲的信,有几个确实颇为长情,条件也不差,但自遇见尔玛,她确是不作别想了。
那狡猾的明家崽子,自己感情生活不顺利,就想着让她也这样。
十足坏心眼。
“不过,在我眼中,世间只有一位美人。”
楚佳人的声音落在雪上,有些轻,可尔玛听得清清楚楚,脸忍不住红了。
明束素默默加快了脚步。
她嘴里含着姜片,身体却怎么也热不起来了。
重山上还是老样子。
漫天冰雪,房屋简朴坚实,人不多,可秩序井然。
见她们上来了,也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
雪狼在原地坐下,随意地抖了抖身子,明束素身上穿的厚,又不比那一双习惯冷天的人身手敏捷,没躲开便被溅了一身的雪渍。
明束素叹了口气,把最外面的披风摘了下来,报复性地给雪狼披上。那狼歪了头,耳朵软乎乎的,配上火红的披风也没什么霸气。
明束素就忍不住笑了。
晋采乐就是在这时候到的,她拔高得很快,现在已经比王霁高一些,容貌秀丽,比起姐姐来也不差多少,只是瞧上去更单纯温和些,眸子里仍一派天真。
“明姐姐,楚姑姑,尔玛姐姐。姐姐在霁姐姐那里,帮忙打扮之类的,走不开。”
晋采乐认真地数着人头,然后解释了一下晋采雅不在的原因。她是用着山下的官话说的,熟练流畅,但仍有些重山上的口音。
等说完了,她就盯着尔玛看,这服饰和人都是没见过的,好看是好看,只是为什么会有那些夸张的花纹呀?
“采乐,你该叫尔玛姑姑。”
明束素一本正经地道,话是对晋采乐说,但她却冲着楚佳人眨眼。
“结了亲的,自然是随着辈分大的那位一起叫。”
尔玛登时皱了眉,她和晋采乐一样,不太懂朱朝人的称呼规矩。
叫老一些也没什么,她又不嫌弃楚佳人,尔玛想。
“是这样不错。之后盈王也该尊你一声姑姑才是。”
楚佳人笑着安抚尔玛。她应付着政事也有十几年,即便不擅长,但也不差,这点口头陷阱,自问落不下去。
“尊称自然以地位为准,女王便是女王。”
明束素挑了唇角,她当然不是会挖坑给自己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