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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确切口供后,孟忠大喜,他要抢在王体乾前面将齐焕友的供词呈魏公公,并命令张文元马上持自己的腰牌出宫到东厂调人。
清除内鬼的功劳可不能落他王体乾一人头上,再说,这事是东厂份内之事,他王公公凭什么就越过东厂行事!
岂料,人还未出内官监,小太监就来报东厂番子把门堵了。闻讯,孟忠大怒,袁大海再得九千岁宠信,也不过是东厂的掌刑千户,现在竟敢带人把大档头、二档头给堵了,这不是公然要造反吗!
但让孟忠更想不到的是,等他怒气冲冲的带人要冲出去质问袁大海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时,那个曾让他刮目相看,有心保举的袁大海却来了个先发制人,领着一队番子横冲直撞便冲了内官监,见到孟忠后,更是不容对方说一句话,即假传魏忠贤命令,直指孟忠通了外朝,现奉命锁拿归案!
一听对方是奉九千岁之令来捕拿自己,孟忠当场就懵了,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到一向精明的孟公公根本没有想到袁大海在信口胡扯!
等到番子们将自己围得结结实实时,孟忠才醒悟过来,可惜他并没有挣扎反抗,否则以他的身手,番子再多,也困不住他。他选择的是束手待擒,他以为定是有人在魏公公面前进了自己的坏话,魏公公这才派袁大海来拿他。联想到今日宫门紧闭和王体乾的举动,孟忠更加不疑,甚至认为陷害自己的就是王体乾,因为王体乾早就对自己出任东厂大档头不满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明人不做暗事,自己对魏公公忠心耿耿,青天可鉴,绝不是小人能够谗言陷害的。只要见到九千岁,真相便可大白!
一心想见九千岁为自己鸣冤的孟忠自然不会反抗,他不反抗,张文元等人自然更不敢反抗,任由番子们将自己锁拿。内官监的一众太监们自然更没有人反抗,片刻功夫,上上下下三百多号太监就被一网打尽。一身伤痕的齐焕友也从后院被搜出。
孟忠如何配合,倒让袁大海吃了一惊,原以为这个老家伙一定会动手反抗,到时自己再给他强按个拒捕的罪名,趁着现在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给他来个混水摸鱼,借机除掉孟忠这个老东西。哪想孟忠却是一点也不挣扎,这让袁大海奇怪的同时也是暗松一口气。孟忠真拒捕的话,他还真担心拿不下他,若是让他跑到魏忠贤那里,那自己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搜到齐焕友后,袁大海不管他身上的伤痕是哪来的,给他来了个“二进宫”酷刑之下,齐焕友再次如实交待,并在张德喜的授意下,将矛头指向孟忠,说是一切所为皆乃孟公公指使,事成之后可外放苏州织造。
就这般,在孟忠不知情的情况下,袁大海利用齐焕友这份假供词,真真假假的给孟忠坐实了私通外朝的罪名,并第一时间将供词送到银作局。
接到袁大海派人送来的供词后,王体乾也是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孟忠会是幕后主使,仔细琢磨,发现这中间还是有少漏洞的,但转念一想,便将这供词原封不动带到了司礼监。
魏忠贤接报,同样也是不信,不过有人证和供词在,他也不禁有所怀疑。结果在王体乾和李永贞的刻意引导下,魏忠贤便让袁大海主审孟忠,务心将其同党全部查出。
既然已经查出是孟忠在背后指使了一切,并在皇上那里进了谗言,那余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不外是审部问拷打,搜出同党。这些事情由袁大海来办便行,王体乾也懒得得参合进去,毕竟这下面的事情可是要沾血的,他堂堂司礼掌印,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做得好。
离天亮虽然还有几个时辰,但司礼监里可是没人有心去睡,大伙都呆在监中,等着天亮后一切见分晓。为了打发时间,王体乾叫人找来字贴,请魏忠贤照着字贴练练字,自己则和李永贞摆了棋牌,这也算是大战来临前的风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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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发生的一切,孟忠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袁大海陷害了自己,更不知道王体乾和李永贞联合摆了他一道,也不知道魏忠贤对他已经不再信任,直到最后一刻前,他都坚信,哪怕王体乾真的想除掉自己,魏公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而且自己是司礼秉笔太监,想杀自己只怕没那么容易!
或许,天亮后,魏公公就会来见自己了。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孟忠荣辱不惊,即使身边张文元和卢祥他们害怕得要死,他也十分镇定的盘坐在地,像那老僧般打起坐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哽咽、哭泣和不甘的怒骂声在耳边不时响起。
孟公公的心却是波澜不惊,不受四周杂音干扰。
呼吸、吐气,一呼一吸之间,脑中一片空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被人打开,随着门缝的张开,火光顿时映得屋内一片明亮,也惊得数十个太监如受惊兔子般蹦了起来,睁大双眼恐惧的望着那些手持长刀的番子。
捧着数尺长的白绫,袁大海轻轻的走到闭坐在那的孟忠面前,俯下身去,轻轻的说了句:“公公,千岁请您老自裁!”
“什么?!”
最先叫喊的不是孟忠,而是张文元,他不敢相信的望着那白绫,牙关不住发抖着,颤声道:“不...不...不可能...‘
“怎么会?…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