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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补上府上账面亏空的事情,贾母和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媳商量了多次,都没个结果。李纨在第一次商讨的时候,面对贾母的查问,情急之下假装晕倒躲了过去之后,再有这种场合借口身体不好无论如何也不肯露面。对此贾政一声不吭,而王夫人更是一见有人把话题往李纨那带,她就哭贾珠,……最终无奈之下大家也就默认了李纨的缺席。只是谁都不是傻子,李纨富足却躲着,不肯掏钱,明摆着二房得利,所以大房这边不满,更是不肯拿钱出来,于是这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贾母他们不紧不慢的,不着急,但是不代表内务府的人有耐性,能等,所以就在围府半个月后,用过早饭,落春和邢夫人一起去给贾母请安,到了贾母院子门口,就见赖大媳妇飞奔过来,一面跑一面嚷嚷着说道:“老太太,太太,不……不好了!外面忠顺王爷带着不少兵丁进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
落春一听,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邢夫人就往大房跑,一面跑,一面说:“母亲,快,赶紧回房收拾要带走的东西……”到了路口,落春推了邢夫人一把,催道:“母亲,还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的。”话音袅袅,身子已经蹿了出去,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自己的院子,进了屋,打开柜子,看也不看,就将里面的东西往空间里收,待柜子一空后,转身直奔梳妆台,将首饰匣和梳妆匣一并收进空间……在屋子中央站定,举目四顾,将屋里从里到外梳理一遍,觉得没什么遗漏了,转身往邢夫人处跑去。
顾不上理会路上遇上的惊慌失措,四处乱跑的下人们,她气喘吁吁的进了邢夫人的屋,见邢夫人正在将柜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打了好大的几个包袱。看着邢夫人收拾的都是现在正在穿的夏装,落春忍不住摇摇头,走上前,拦住邢夫人,说道:“都什么时候,母亲还顾着节气,这个时候,自然是什么值钱收拾什么了。”邢夫人恍然大悟,将手里的纱衣丢开,拿出一个玉色红青驼绒的包袱皮,包上冬天的皮毛衣裳。
在邢夫人忙的时候,落春也没闲着,将邢夫人的首饰盒打开,将压在匣子最底下的龙凤金镯拿出来就往手上套。将镯子套在手上后,落春开始使劲的往手臂上推,等它箍紧后,试着甩了甩手,见它没有掉下来这才罢了。
邢夫人眼角看到落春的动作,忙道:“你刚才还挺明白的,怎么这会儿倒犯起糊涂来了,这匣子里比这值钱的首饰多了去了,你不拿,偏偏将这劳什子翻出来,那东西除了是金子打的,有点重量之外,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邢夫人所说的落春当然知道,但是这会不能这么想。邢夫人首饰匣里的首饰比这轻巧值钱的确实多得多,荣国府作为侯门公府,不比外面那些没见识的土财主暴发户,日常戴的首饰讲究的工艺精巧,打造的技艺高超,嵌珠镶宝,时兴而又亮丽,看上去有底蕴,有内涵的样子。但是这些首饰值钱的地方大多是在制造的技艺上,如果要折变的话,根本卖不上价。这镯子是笨重不堪,正常情况下,戴出去绝对会遭人笑话,但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这镯子当首饰遭人嫌弃,可是却可以化了,当成金子使用呀。
时间紧急,落春也不好和邢夫人解释这么多,只是在首饰匣里翻检,往邢夫人头上横七竖八的插了不少金玉首饰,并且也没忘了自己。邢夫人见落春不听不说,而且还将以前总是被府里人嘲笑的首饰拿出来,插戴在头上,虽然邢夫人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看着落春满满的一头首饰,金光耀眼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和她也差不了多少,无奈的叹口气,说道:“看看你的头,成什么样子了,好像一只刺猬。”边说边往头上摸去,想要把头上的金钗珠簪拔几枝下来。
落春将邢夫人的拦住,并顺势将一串七彩宝石珍珠手串套到邢夫人的手上,浑不在意的说道:“刺猬就刺猬,总比剥了皮的羊羔要好。”邢夫人听了之后不解其意,正要问落春是什么意思,几名官兵闯了进来,大呼小叫的将院子里的人都驱赶到一边,又在屋子里里里外外地翻检,邢夫人看到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忍不住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其中似乎是一名小头领的人站了出来,说道:“我们奉王爷之命,抄检各房,以填补府里账上的亏空。”邢夫人看着小头领衣袋中露出的羊脂玉牌一角,又看看这几名兵丁自进屋以来,一个个就忙着往自己的怀里搂东西,指着一个怀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兵士,气愤的说道:“这是填补账上亏空的样子吗?恐怕都填补到自家怀里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