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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夕争回道:「回三皇子的话,平贵妃只让我族将两位小姐的生辰牌子递进京,但未明是为何因。」
楚暠微垂了一下眼帘,转身笑道:「看来十皇弟到底是个聪明人,官宦之家怎及得上这种商贾富豪的望族家底殷实,进可攻退可守。」
楚昪笑道:「十弟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娶妻了。」
楚暠点头道:「十弟的幸福本王这个做哥哥的也关心的很,真巧本王那里有一位神算子,你将两份生辰牌子抄来,本王让神算子瞧瞧合不合。」他的语调略带谑,甚至隐隐带了一点嘲讽的意味在内。
听他语带调笑,有侮辱楚瑜宛如的意思,原夕争心中陡然傲气一升,原本的性子就上来了,便只是微微一笑道:「我的两个妹妹虽不是金枝玉叶,也是大家闺秀,她们的生辰牌子恕在下不能随意让人看。」
「大胆!」太监面色一变,道:「你知道自己跟谁话?」
楚暠冷笑了一声,道:「商贾贩夫之女也敢称大家闺秀?」
原夕争淡淡地道:「比起狸猫太子,我的两位妹妹的闺秀那要货真价实得多。」
楚暠大怒,当年北齐攻克建业,南昌帝楚暐仓皇南逃,路途中与怀有身孕的陈贵妃失散,等北齐撤军,昌帝再回建业,陈贵妃已经在路上诞下皇三子。
可私下里便一直有人传言,当时陈贵妃生下的并非是一男婴,而其实是一女婴,且不提这别有居心的流言是真是假,但这无疑成了楚暠一大忌讳。原夕争得轻描淡写,却正是刺中了他的心病,楚暠脾气暴烈,一激之下便动手袭来。
原夕争连身体都没动,只将头微微一偏,楚暠的掌风激起原夕争的长发,却未能伤对方分毫,原夕争挺秀的眉眼便在他的眼前,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不似女子的柔媚,亦不是男子的阳刚,恰似水墨画深描浅染一般,一色勾画,却是韵味流长。
楚暠不禁微微一愣,原夕争微笑着轻扬手中的那枝绿萼梅,云淡风轻地化开了他的攻势。
原夕争笑道:「这是平贵妃娘娘所赐的绿萼梅,没想到荣王爷也喜欢,那子卿就借花献佛了。」
楚暠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枝绿萼梅,他原本满腔怒火,气势汹汹,偏偏现在手中捏着一枝花,竟忽然有了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原夕争长长作了一揖道:「子卿还要回去禀明贵妃娘娘的意思,便先告辞了。」完,原夕争便错过了他们扬长而去,人走得既不快亦不慢,透着一种自信从容。
太监唯唯喏喏一下,连忙追着原夕争而去。
楚暠看着远去的背影,道:「子卿,原夕争,我象是在哪里听过?」
楚昪笑道:「这个想必便是瑞安那个宁嫁子卿,不予番王里的‘子卿’了。」
楚暠恍然大悟,他若有思地看了一下手中的绿萼梅,道:「瑞安这一次的眼光倒也不错。」
楚昪道:「十弟这一着倒是连消带打,看似只不过娶了一个商贾女子,这个商贾女子却与官宦家颇有渊源,倘若再让原夕争当了当朝的驸马,有瑞安的支持,只怕十弟的实力陡然间便要提到一个可观的地步。」
楚暠将手中的绿萼梅一捏,心中一恼,冷笑了一下,道:「莫非阿斗也想问鼎中原?」
原夕争走出了宫门,太监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原夕争,你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原夕争见他着实吓得不轻,不禁莞尔一笑,上了自家马车,吩咐道:「回……四处转转!」
马夫得令,鞭子轻扬,车轮便滚动了起来,原夕争轻轻掀起窗帘,见都城繁华,声色犬马处更是热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千古兴亡繁华梦。」
他这么看了一眼,刚将帘子放下,忽然马车生生地被人勒住了,只听马夫「吁」的一声,马扬前蹄,原夕争猝然不及,脑袋也不由狠狠在车门上撞了一下。
「怎么回事?」原夕争揉着头道。
马夫转过头来结结巴巴地道:「少,少爷……」
原夕争一撩门帘,却见面前是一排紫盖黄旗的皇家仪仗,但坐在金辂(注8)上的却不是任何一位皇子,而是从北朝来议和的二皇子李缵。只见他与前两日所见完全不同,穿了一身北朝黑色银纹的五爪莽袍,他一只手搁在座榻的一边,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依旧是微带笑意,但却能令人一眼看出这是一位王孙贵胄,俊美透着一种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