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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彧大怒。
目视着臧质半晌不能言语。
臧质是刘彧所任命的散骑常侍、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率所部自白下进攻建康的广莫门,与薛安都、程天祚在太极殿会合,生擒刘劭。
臧质却无视刘彧的目光,意态悠闲地回话,“……回我王,这玉玺和女巫严道育确实不知所踪,并非是臣下隐瞒。”
“我未进城时便说过,令你们等严密监视女巫严道育,令她不可走脱……怎么这会却来和我说不见踪迹?”刘彧强忍了怒火道。
臧质闲闲地一笑,躬身施了一礼,只是说了声臣下有罪。
虽然心里的火苗蹭蹭蹭地直冒,可是刘彧哪里会怪罪他?只得强笑着说了一声无妨。
眼看着臧质昂着头走出了大殿,刘彧深思了起来。
他是重活一回的人,自是知道这臧质的下场。一年以后,臧质自以为功高震主,一切刑赏政务从不向朝廷请示汇报,还私自挪用粮草。臧质自认为才智称得上一世英豪,见刘义宣能力平庸,容易挟制,便想推他为主,自己暗中掌权。
刘义宣这个傻子,居然还真听信了臧质的劝告,勿勿忙忙间树起了反旗。
结果,刘义宣兵败被杀,臧质一直逃到了南昌,最后躲到南湖里摘莲子充饥,还是免不了被杀的命。
孝武帝刘骏将他的首级用漆封住,放在武库中,作为后人鉴戒,并将他的子孙、党羽斩首弃市。
这样的人,绝不能留。
刘彧暗自定了定神。
可是他现在手下并无可用之人,除了一个柳远景和颜竣可用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以前还有姚思谦--
想到他,刘彧又暗恨了起来。
就为了一个萧府,居然生生舍弃了荣华富贵?
难道他会真的伤害萧府诸人吗?
真是目光之短,犹如妇人。
王贞风笑盈盈地捧着一碗羹汤步入了大殿。
成亲数年,她一直未曾生育,可是刘彧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处处对她忍让。刘彧又从不在外眠花问柳,也没有什么姬妾。
这样的良人,岂不是她梦里一直期盼的人吗?
所以这些年,王贞风是彻彻底底地爱慕上了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地为他着想。
见他和几个大将在大殿中谈了许久的军事,便亲下灶房煮了一碗银耳羹汤端了上来。
刘彧笑着接过了羹汤,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沐如春风,“怎舍得让皇后劳累?”
乍听到皇后两字,王贞风的脸蓦地红透。
“郎君日夜忧劳,也要小心身体才是。千万不可为军国大事坏了自己个儿的身子。军国大事是天天有,可是身子坏了可就再没有了。”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贴心。
可是刘彧端着羹汤的手微微一沉,在王贞风看不到的地方用力皱了下眉头。
什么叫身子坏了就没有了?这是在咒自己早亡?
果真还是和前世一样心狠手毒……
刘彧暗自腹诽。
想到前世,又想到那个倒在自己怀中,妖治绝尘的女子来。
前世说过的话,又重响在耳畔,“若有来生,我绝不负你。”
他不由得痴了……
王贞风却只当他是沉浸在这一碗羹汤中,心中无限甜蜜。
萧府中的温幼仪神色微默。
她听丑儿说到在姚府里的经过之时,生生地为家人捏了一把汗。
“……阿姊,你不知道,我们也是机缘巧合才想起躲到园子里的山洞中……也幸好这一躲,这才躲过了刀林剑雨……也不知道别人都怎么样了?几个曾经在一起进过学的同学……”说到这里,丑儿脸色默然,唏嘘了起来。
温幼仪就宽慰起他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家的人都平安这就是最大的福份。”
丑儿听完之后就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
不一会,萧浩昌的小厮过来请丑儿,请他一起过去读书。
这是正事,温幼仪不便耽误他,就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目送他离去。
“小郎经此一事后长大了,比起以前更加爱读书。”桑妪唏嘘道。
温幼仪颌首,“经过大难,方知生存不易,也更知活着不易,自然会珍惜的。”
听到这个充满苍桑的话,桑妪不由转首看向了温幼仪。
可温幼仪却似无所觉,眸子里盛满悲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令女郎伤成这样?桑妪皱紧了眉头。
是了,定是拙之郎君受伤一事,女郎才伤心的。
女郎一向视他如亲父,眼见得父亲伤成这样,做女儿的又怎能不难过呢?
只是说也奇怪了,为什么受了重伤却不唤医士来救,反而只让姚亭候的几个手下医治?
难道那几个剑士竟然比医士还厉害?
可是一想到姚亭候是温幼仪的师尊,桑妪又自责了起来。
怎么可以怀疑女郎的师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