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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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敘卖了半日的惨,说得自己颇为可怜。秦三姑听罢轻叹一声:“倒算命好的。”

贾琮忙说:“可不是么?我三叔四叔都夭折了。”

秦三姑再看贾敘,神情已软了下来:“怎么又想着认回家里的?”

贾敘瞧一眼贾琮,贾琮得意洋洋挺起胸膛:“因为他侄儿我给他老人家长脸,五叔嘴里不说心里喜欢。”

贾敘敲了他一下,扭头看着秦三姑道:“我岁数也不小了,总得娶媳妇不是?娶媳妇不得认祖归宗么?不然,户籍里头不便登记造册。”秦三姑登时脸红。

贾琮扑哧笑了:“三姑姐姐,你们要不要去台湾府一趟?我爹挺想见你们的。”

贾敘含笑道:“她本来就要去的。我那日说了可巧我也要先去一趟台湾府的不是?你只不信。”贾琮登时拍掌欢呼。

秦三姑哑然!她那会子想着先上台湾府拎了贾琮一道往琼州去、免得霍晟不好对付;谁知阴差阳错的这位竟是他叔叔!只是如今说不去也不成了。抬头瞥见他叔侄二人皆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偏拿不出话来反驳,愈发涨红了脸。赶忙岔开话题,问道:“陈瑞锦是谁?”

贾琮乖乖接话:“也是个倒霉蛋。她本是齐国府长房嫡女,因为小时候聪明,被她们全家卖给太上皇当女卫,姓刘的那个老太监死后改投了神盾局。”

秦三姑思忖道:“就是那个旧年在岭南帮着杨护卫的伯父保了你一命的年轻女子?”

“嗯。”贾琮点头,“杨二伯倒是后来才赶过来的。那会子我半点没防备,好悬以为要将这条胖命交代了,就是她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救了我。”

贾敘道:“我见琮儿时常唐突冒险、功夫又弱,便命她去护着。怎么你又一个人在外头乱跑?陈丫头呢?”

贾琮道:“团团快要周岁了。恐怕陈国的事儿不顺利赶不上,我烦劳她先去平安州送礼,送完了她也会过来的。”

贾敘皱眉道:“送礼谁去不好。”

“送的礼里头有些是给团团的、有些是给姐姐的、还有些是给姐夫的。”贾琮含笑道,“给姐夫的是些西洋火器,那玩意颇为要紧。”

秦三姑瞥着贾敘问道:“你说你侄儿让你到陈国来有事,就是这小子有事?”

“嗯。”

她又问贾琮:“什么事?”

贾琮嘿嘿傻笑了几声:“这个,回头再说!”贾敘秦三姑互视一眼,有些不妙之感。

次日晚上,瞿申因心烦意乱,独自睡在书房。到了三更天,窗户忽然“吱呀”一声开了,又摇摇摆摆的发声。他这些日子皆睡不大好,立时惊醒,喝了声“谁?”一壁翻身坐起来。侧耳听了半日,唯有窗棱声。乃喊道:“来人!倒茶!”没人搭理。他心下愈发忐忑,拨开帐子才欲再喊,话都已到舌头底下,硬生生的堵回去了。

只见他屋里立着一人,在月光下清清楚楚。此人虽拿黑巾子遮了脸,穿的却是一套宫中太监的衣裳。瞿申便吓傻了,直愣愣的坐着,一手撩着帐子,张着嘴看着那太监。

那太监从袖中取出一剑,剑尖上戳着一张纸,“啪”的一甩。那纸从剑上无声飘落,剑尖子冷冰冰滑过瞿申的脖子却不曾割破。瞿申仍然像个木头人。那剑又“刷”的一挥,划破帐子。帐子飘落下来,将瞿申盖住。瞿申这才清醒过来,“啊啊啊”的大喊,“救命救命救命……”

守夜之人立时跑了进来,七手八脚替他将帐子掀开。瞿申看了看这些家仆,又四面张望片刻,嘶声喊:“有刺客——”旁人大惊,也跟着喊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府里登时鸣锣四起,到处搜拿刺客。他书房里本有两个丫头守夜服侍,门口还守着两个小厮,偏四人都睡死过去了。

瞿申命人燃起数座烛台,将书房照的明若白昼,寻找方才那太监撂下的纸片子。不过片刻功夫便在床边找到了,瞿申一看大惊。那是一张烧给死人的黄纸,上头写了八个字:磐贼疑尔等杀其子。那字迹瞿申认得,正是死了的刘登喜的字迹。只是刘登喜已死,千真万确。且方才那太监的身形显见比刘登喜高大许多。瞿申如同怀中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

他本也奇怪,自己与司徒岧之死无干,荣国府的四姑娘已作证;怎么燕王府后来又抓了他去?且自己把能说的都说了,怎么司徒磐还不放过?不想他竟疑心陈国这头杀了他儿子。偏瞿申也实在不知道外甥究竟杀了司徒岧没有。他一时拿不准这张黄纸究竟是刘登喜之魂遣人送的,还是刘登喜从前留下的手下,乃在屋中急的团团转。而外头又有人来报,忙了半宿,连根人毛都没抓到。

瞿申自然一夜未眠。司徒磐派来的人自然也惊动了,过来问他;他因心中极乱,只作吓着了,不肯多言。

次日打发人去衙门报信,让全城搜拿刺客。那报信的人不多时就回来,道:“老爷!刺客有了!”

瞿申登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就有了?!”

报信的小子道:“刺客可巧去报案,就在衙门呢!让知府老爷逮了个正着!”

“报案?”瞿申顿觉古怪,“你说清楚!”

原来,今儿一早,有个姓赵的书生到衙门报案,说是家里遭了贼。衙门问他丢了什么,他说东西没丢,只是一大早他爬起来念书,书房的地上多了一套衣裳!必是有什么与他结怨的人雇了贼人丢下的。知府刘大人笑道:“哪里有仇家给你送衣裳的!”才要打发他走。那书生气急败坏喊道:“晚生尚未婚配!那是一套太监的衣裳!”公堂上顿时哄堂大笑。可巧瞿申也打发人去报案。刘大人听见有个太监去瞿大人府中行刺,立命将赵书生当堂拿下。

此事显见蹊跷。那书生若是刺客,岂能自己跑去报案?瞿申问道:“刘大人呢?”

那小子道:“在审问那个姓赵的呢。”

瞿申立命换衣裳,也赶了过去。

到了知府衙门一瞧,那赵书生早吓得哭成了个泪人满口喊冤枉。瞿申见他身形委实像是昨夜那个太监,又问刘知府:“那衣裳呢?”

刘知府忙说:“他来报案时已带来了。”乃命人捧上来。

瞿申一看,果然就是昨晚那太监穿的,连遮脸的黑巾子都卷在其中。他问那赵书生:“你家中可有剑?”

赵书生哭道:“书房悬了一柄,乃是为着压邪,不曾开锋。”瞿申便命他带路。

一行人匆匆赶到赵书生家,在他书房墙壁上取下了那柄剑。瞿申亲手拔.出来一瞧,剑锋上竟挂着两根葱绿色的丝线!他睡的帐子恰是葱绿色。此剑委实不曾开锋。回头再看那书生,摇摇晃晃哭哭啼啼,不像个学过武的。瞿申乃取了丝线回府,命刘知府细查查这个姓赵的。

回到府中,将两根丝线与帐子一对,显见就是帐子上扯下来的。宝剑断帛不沾丝头,若是未曾开锋之剑也说得过去。瞿申心下已明白了个大略:只怕是刘登喜之魂附了此人之身,前来警戒于他的。遂不敢再耽搁,袖了那黄纸,不搭理司徒磐的人在旁问东问西,一径往慧太妃处去了。

瞿申见了他妹子,双膝跪倒,涕泪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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