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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头叹道:“那是先义忠亲王余部之计……此事一言难尽,日后再说吧。”
贾琮道:“看,他们都能知道。我将那帕子毁了,至少可以有死不承认这一招。当断之时,决计不可想着留退路。你们手里这种东西必然不少,快些悉数毁尽了,半样也留不得。老爷子,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穆老头仍旧犹豫。
贾琮道:“不过是些关联之物,何故舍不得?”
穆老头叹道:“机密消息极多,是我等多年收集的,一气儿毁掉颇为可惜。”
贾琮道:“那些文案皆是刘登喜亲笔么?”
穆老头道:“倒是不曾。”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他的东西么?”
“许多事除了他没人知道。例如早年他与司徒磐一起做的事儿。”
那就是档案资料了,委实不怨老头舍不得。贾琮思忖片刻道:“如有闲人闲工夫的话,最要紧的那些可以用隐语誊抄一回么?”
穆老头问:“什么隐语?”
贾琮道:“将每个字都往《说文解字》上往前移动三十七个字。”
穆老头与贾敘互视了一眼,好一会子才惊道:“从何处想来!”
贾琮摆手道:“西洋人想出来的,我不过是师夷之长技罢了。”乃忽然想起一事,“对了,老爷子、五叔,能帮我查件事么?”
贾敘问何事。
“早年义忠亲王曾留下一个外室子所生的孙儿,未及周岁便被杀了。当时养着那孩子之人其实不是他下属,他下属特寻了个与他有点子私交但不相干的人养着,不想还是被刘登喜寻到。”
穆老头道:“那事儿我知道。你大约想着太狠厉了些,殊不知这等事务必斩草除根的,不然难保会春风吹又生,倒是没做错。”
贾琮道:“说白了还是圣人不自信,害怕。他若有真本事,会觉得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孩子有威胁?”
穆老头摇头:“你不知君王之心。”
贾琮撇撇嘴:“好吧,算我不知道。老爷子能否帮我查查杀那孩子并那个不相干的人是谁干的。”
穆老头挑了挑眉头。
贾琮道:“那不相干的人有个儿子,极聪慧,与义忠亲王余部无干,想独自一人查出他爹是怎么死的,让我遇上哄骗到手下来了,只是不曾收服。”他咧嘴一笑,“我想收服此人。”
穆老头道:“若要查出来倒也不难,左不过是位杀手。”
“呼~~”贾琮长出了一口气,“不是五叔就好,不然可就为难了。”
贾敘斜睨了他一眼:“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哪里用得着我。”
“是是是!”贾琮谄笑道,“五叔威武。”
贾维斯忽然在旁插话:“那位杀手既是明着替圣人办事,想必不会动用刘登喜暗部。”
“不错。”贾敘点头道,“如今已被司徒磐收了,这会子是冯紫英的手下。”
“额……不是冯大哥自己就好。”
贾敘道:“除去一些要紧的册子,其余毁掉倒是不难。只是如今外头的许多人皆因未曾联络,不知如何了。”
贾琮问道:“他们想必是拿暗语来跟刘登喜的人接头的?”
“不错。”
贾琮思忖片刻道:“依着我的意思,这些人纵然难得,也不要了。毁掉他们的档案及密语,只当刘登喜没找过这些探子,让他们安生过一辈子就好。”
贾敘道:“太可惜。”
贾琮道:“刘登喜不是替自己招募探子,他是替圣人招募探子。这些探子难保有死忠于圣人的。倘若拿不准人心,不如干脆不要了。今司徒磐势大,保全眼下的人才是最要紧的。不用舍不得,不能冒险。今天丢掉多少,来日还能再赚回来多少。”
穆老头击掌道:“好魄力。罢了,当舍则舍吧。”
贾敘又思忖片刻,叹道:“也罢。”乃又问,“只是将这些人改做什么样的绿林帮派呢?”
贾琮笑道:“早年我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给我们的小团体起了个名字叫做神盾局。本想着来日好生发扬光大,后来大伙儿长大了,再顾不上这个,都快忘了。这名头就送你吧。还请五叔将神盾局做成绿林一大帮派哦。”说着,自己跑到书房里取来了文房四宝,画了一个后世电影里的神盾局标志。因恐怕有人将此物与嗨爪搭起来,特特没在外头加圆框儿,并延伸成了长方形。“如何?有趣么?”
贾敘看了看:“仿佛是头鹰。”
贾琮竖起大拇指:“五叔好眼光!”乃又道,“要紧的人物还可以取些代号,不用名字,愈发可以糊弄过冯大哥去。各色称呼、级别我有现成的。”
贾敘瞧了他一眼。
他笑道:“原本就打算在诸王朝会之事了却之后将心思花在绿林之中,弄个帮派来玩玩,也好搜集各国消息、知道各处动向。”
贾敘低头看看他画的画儿,轻叹一声:“罢了,且试试吧。”
此事便暂定了。
贾环见他们要紧的都说完了,在旁眨了眨眼,拽着贾敘的衣襟道:“那个……五叔,你的事儿可能告诉我爹么?侄儿没别的意思,只想吓唬他一下。白姨娘身怀六甲,她自己是活不了的,她腹中孩子已定了给周姨娘养着。周姨娘自小便待我极好。二太太不是个有眼色的人。她来日若是好了些,暗暗寻那个孩子的麻烦……小孩子太弱,禁不得伤禁不得冷热,保不齐等我知道都晚了。我老子实在不是个靠得住的,然他过问一声总比不过问好些。”
贾敘皱了皱眉,许久不言。贾环在旁眼巴巴等着。终于等到一声长叹:“随便你。”
贾环一躬到地:“多谢五叔!”
贾琮忙得意拍胸脯道:“我老子比他老子靠得住些!五叔,我能写信告诉他么?顺带告诉贾宝玉,也吓唬他一下子。”
贾敘瞪了他一眼:“随便你!”
他嘻嘻一笑,也行了个礼:“多谢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