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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冶子在纪家已经留住了些许的日子。因为要帮纪家设计宝阁机关的缘故,纪家上下对于这个陌生的老人可谓是恭敬至极。
曾经有听说过修冶子这个人的下人,心里自然对老人有着发自内心的爱戴,至于其他人,虽然并不知道这白发满头的老者有着怎样崇高的身份,可看着纪子洪,林彩娇等主子的态度,对修冶子自是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可以说,修冶子在纪家可谓是过上了土财主一样的生活,而且不是一般的土财主,而是最高级别的土财主。你要吃山珍海味?好的,哪怕是花再多再多的钱,找再久再久,我都满足你!你要拿那些无价的宝物做一次性的实验品?好!我忍忍,也满足你!但凡是你修冶子提出来的要求,只要我纪家有能力,那便是花费百分百的能力,也给你办到!
修冶子在纪家待的很舒服,他这些日子就好像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想尽法子的难为纪府的人。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因为在传闻里,修冶子是一位德高望重,品行端正的人。
纪家的一片空地上,修冶子正挥手画着草图,神情专注而凝重。
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此刻插着很多的炭笔,炭笔的墨泽将他的一部分白发染的漆黑,也将落在他头发上的几片枯叶染黑。他的样子很邋遢,就好像街上靠着乞讨为生的老人,看着不禁让人有些心酸。
虽然已是深秋,气温骤降了很多,一些动物为了御寒更是早早的便换上了冬季的皮毛,可在这个几乎快要忘记一切的老人身上,却是不断往出沁出汗渍。
一滴滴豆大的汗滴从修冶子的额头上滚落了下来,极具动感地砸落在地面上,将一棵棵小草砸的弯下了自己的腰。
“老爷爷!你在画什么?”
没人看管着的小纪蛮出现在了这片空地上,他睁大眼睛看着一直一动不动盯着图纸的修冶子,脸上满是好奇地问道。
在小纪蛮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挂着一串长鼻涕的小孩,他的鼻子一吸一吸的,可那串鼻涕却怎么都不听话,依旧甩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在阳光下,闪出了半透明的光泽。
“烦人!烦人!真烦人!”
修冶子不知道是被纪蛮打扰到了还是怎么了,他一把将手中的炭笔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瞪了纪蛮一眼并在地上跺了一脚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修冶子的脸颊上,渐渐生出了两团红晕,他每多走一步,他脸上的红晕便更加浓一分,这让他看起来愈发像是一个喝醉酒的老头。
“公孙儿,你知道老爷爷他在生什么气吗?”
纪蛮扭头朝着修冶子离去的方向迷茫地看了一眼,又扭回了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小孩说道。小纪蛮刚刚被修冶子凶狠的眼神吓得不轻,可他自觉得自己并没有犯什么错,所以也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时间一长,他便忘记了刚刚那瞪着自己的恶狠眼神。
纪蛮身后的小孩听到纪蛮的话,摸了摸自己的头,竟然傻傻地笑了!
能打小跟在纪蛮身后的人,除了公孙儿,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其他的人。小时候的公孙儿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个十足的弱智儿,说话不清楚,做事糊涂,便是吃饭睡觉,也能让人说出好多的笑话来。那时候,恐怕谁都想不出,就是这个每天脸上都挂着一串鼻涕的邋遢小孩,长大后将在整个大陆闹出怎样的事端。
但命运就是这样奇特,让你捉摸不透。或者说,命运唯一能够让人庆幸的地方,就是它的不可预测。
“不~知道!”
过了好久好久,就在纪蛮以为公孙儿会像往常一样,对于自己的问题采取无视的时候。小公孙儿猛地吸了吸鼻子,将那串挂在自己鼻子下的鼻涕吸回去了一半。
他说话的声音很奇特,就好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一样,一字一字,停顿的很明显,且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就好像是自己的舌头被咬破后发出的声音一样。
不仅如此,他那双斗鸡般的眼睛看起来也很奇怪,两只黝黑黝黑的眼珠都挤在眼角,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鼻梢,看起来一点都不机灵。
一阵微风经过,将修冶子留在桌上的图纸吹落在地。
“咦?这是什么图?”
小纪蛮自顾说道。在那时的纪蛮看来,公孙儿就是一个傻小孩,远不及后来的公孙儿那么机灵。而对于一个傻子,纪蛮是不需要过多的理睬的,哪怕那个傻子是自己的朋友,哪怕是自己先和傻子搭的话。
纪蛮显然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公孙儿的话,他盯着那张被修冶子遗弃在地上的图纸,两只小手搓了搓。
“这图画的可真奇怪,怎么就好像是木马之类的玩物,让我也来画画!”
小纪蛮看着那张图纸,脸上出现了一抹贪玩的神色,他拉着身后的公孙儿坐了下来后又一个人趴在了地上,拿着那根被修冶子扔在地上的炭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修冶子一个人在纪府中闲逛着,仿佛气势恢宏的纪府在他眼里就是寻常的街道一般。
纪府的下人们看着修冶子朝着自己走来,无一不是在隔着老远的时候便躲的远远的。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当这名平时看起来很好相处的老人在脸上出现那两团红晕的时候,是万万不能理睬的。那两团本只能出现在醉汉和少女脸上的红晕出现在老人的脸上,不代表醉意,也不代表着害羞,那代表着生气,很生气!
每每在老人的脸上出现那两团红晕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仿佛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变得脾气暴躁,且富有攻击性,而且,平时的老人脸上虽然偶尔会出现红晕,可却从未曾像今日一样的红,这样的颜色,只有在割开人的血管时,才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