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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子合王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黄金的?!”萧白随手抓起一把金币,感叹道,“若大晋有这里十分之一的国库,也不至于是如今这般模样……”
“便是百分之一,也足以令大晋天翻地覆。”
这是韩青不曾说出来的话。
诸侯割据,国库空虚,导致中央政府无法控制政局。这也是赵王、齐王、梁王、成都王这些王爷们蠢蠢欲动的根源。在如今这般局势下,谁获得了这笔财富,谁就有推翻朝廷主宰天下的资本。
一路走来,他对萧白的身份多有猜疑。此刻,听萧白无意间的这句感叹,他便明白自己的猜疑没有错,萧白的身后,必然也隐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他寻宝是要借势成都王司马颖谋事。石拓寻宝,是受孙秀胁迫,代表着赵王司马伦这一股势力。萧白呢,他的背后,究竟是谁?长沙王还是东海王?……
心底诸念翻腾,韩青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昆山产玉,西夜国历朝历代的臣民,开采玉石,雕琢玉器,偌大的一个呼犍谷都是人工挖掘出来的。这些金器,便是他们用双手和血汗一件件换来的。”
“西夜国地处昆山深处,外面又是沙漠戈壁,若不是囤积了如此巨大的财富,也未必会有亡国之虞。”萧白摊开掌心,满握的金币便从指尖散落,“哗啦啦”坠回金山之中。
萧白的话,触动了石拓的心。父亲石崇若不是一生沉迷于收敛索取财物,囤积出了金谷园那般令人艳羡的人间至境,又怎会落得如今被人要挟控制的境地?
启蒙师左思授课时曾引三国李康的句子训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彼时年幼,不懂含义,只觉儒家的中庸之道十分窝囊,时至今日,面对这满窟的金子,石拓才大彻大悟。
望着这一窟溢彩流光的金器,疏桐忽然道:“我终于想明白了……”
韩青侧首道:“舒姑娘想明白什么了?”
“想明白为什么这呼犍谷里,我们既没见着汉室宫殿,也没看见寻常民居了。”
“不是地震所致么?”萧白插话道。
“地震导致的房屋毁损,怎么也会留下震损的遗迹。呼犍谷里之所以像我们白日见着的那般空旷,应该是莎车人攻入后,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黄金,恼怒之下将谷内的建筑拆了个片瓦不留,将能够搜刮的东西都卷走了……”
“说得有道理。”萧白点头赞许道,“若不是那群蛮子把谷内的房屋拆了个干净,我们要在一座房屋密集的城池中寻找地下宫殿,还真不容易。说来,也得感谢公输异,不是他设计出这么复杂难破的机关术,莎车人百年前就该将金子搬空了。”
疏桐白他一眼道:“你先前一路都在骂人家阴毒,现在找着宝贝了,又感谢人家了?”
“这说明我爱憎分明啊。”萧白的表情一脸严肃,“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个人。”
“感谢谁?”
“感谢和亲公主的那位情郎啊。若不是他执着专情,不远万里来这昆山深谷偷情,被识破后又夺剑刺杀了子合王,西夜国也未必会发生内乱,这固若金汤的呼犍谷也未必会被莎车人攻破,西夜人不被灭族,我们就走不到这里来……”
白果岭密室中的《古城奇闻录》,他也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