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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和游春多医馆出来,就看到对面自家的香烛铺子里站着刑新涛和阿安,两人正说着什么,看到九月,不约而同的转身。
“刑捕头,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九月上前。
“放心吧,定给你结果。”刑新涛的目光扫过游春,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九月什么,抱了抱拳说道,“你们若有什么事,就到小衙门找我,先告辞了。”
“请。”游春回礼。
目送刑新涛离开好,九月立即吩咐阿安去准备东西:“阿安,跟张义说一声,准备上好的寿材,寿衣……还有……”
“是。”阿安点头,不用九月说下去,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后事要用到的那些东西,跟张义说一声自然办个妥当。
“还有,成亲用的东西,你备着,十二月二十八,是喜日子。”九月再次说道,心里的酸楚未退,“那天要宴请全村乡亲们。”
“是。”阿安再次点头,这事儿他就能办。
九月又吩咐了几句,阿安走后,她又和张信说了两句,让他安排人手暂替葛石娃的事,又从账上支了一百两银子出来,带着蓝浣,在游春的陪同下回大祈村。
到了家,让蓝浣招集人手准备好东西等会儿去葛家,九月转身就去找祈丰年。
祈丰年却没在家,小虎告诉她,这两日,祈丰年都在坟地那边待着。
九月一愣,他去坟地做什么?想了想,往坟地那边寻去。
来到后山,那曾经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九月似乎又看到了葛玉娥坐在她娘亲坟前的样子,似乎又看到了那日葛石娃怒冲冲而来甩开她的样子,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杯孤土,还有那赵老山装神弄鬼扮昏迷时的场景,短短一年多,却似经历了一辈子,在这儿发生的场景,那么深刻却又那么遥远。
九月顺着坟间小路,来到了周玲枝的坟前,果然便看到了祈丰年,他盘腿坐在那墓碑前,垂着头,一张一张的烧着纸钱。
孤寂的背佝偻着,半白的发无言的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他烧得很慢,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这样坐着,看着那纸钱在指间点点燃烬,又点点燃起。
九月不知不沉放缓了脚步,慢慢的跪在了他身边,朝着周玲枝的墓拜了三拜。
“回来了?”祈丰年没有抬头,动作也没有慢下来,他仿如早就知道她来了般,温和的问道。
“爹,玉姨出事了。”九月的目光落在墓碑上,有些迷茫,他们之间,一辈子的爱恨纠葛,就要这样落幕了么?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到了他们这一辈,又该如何去了结?
微风起,拂着燃烬的余灰慢慢盘旋,仿佛在叙说着周玲枝的不幸,又似在催促他们回程。
“什么?”祈丰年缓缓抬了头,带着一份疑惑几分不信,随即便看到九月的伤,不由皱眉,“你怎么弄的?”
“玉姨……可能没几天日子了。”九月叹着气再次说道,没有回答她的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回事?”祈丰年弹落指间最后一点余灰,迅速站了起来,打量着九月问道,“谁给你弄的?”
“这次我去镇上,她想给石娃哥办亲事,我就替他们去置买院子,结果,遇到了一个赌徒,那人要胁我索银子,玉姨……因为我受了重伤。”九月带着歉意说道,“大夫说,回天乏力,让我们准备后事。”
“她现在人呢?”祈丰年皱了眉,“那赌徒呢?什么样的人?”
“玉姨还在镇上,她想回家给石娃哥办婚事,给了我钥匙回来收拾屋子。”九月飞快的说道,“那赌徒叫刘苦根,已经被刑捕头抓起来了。”
“姓刘?!”祈丰年突然盯着九月问道。
“是。”九月惊讶的看着他,“您认识?”
“啊……不,不认识。”祈丰年立即否认,手抚在墓碑顶上,就像抚着某人的头顶般,摩挲几下才松了手,“走吧,回去。”
“嗳。”九月站了起来,跟着祈丰年回去。
路上,九月把事情的经过细说了一遍,祈丰年听罢,阴沉着脸半天不吭声。
再回到新院子里,郭老已经从游春那儿知道了所有的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们办好所有的事,务必要给那个无辜的孩子一个交待。
郭老口中那个无辜的孩子自然就是葛石娃。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准备好了打扫用的东西,几人出门,祈丰年再次开口问道。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冬月,他快来了,如果他能用金针……帮玉姨度过这个年,也是好的。”九月轻声说道。
只是,齐冬月真的有办法吗?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葛玉娥母子以前住的地方,树枝围成的小院子,四间木头屋子,屋顶已经塌了一半,那锁着门的锁早就形同虚设,可是,葛石娃却那样珍惜的留着那把钥匙。
这儿,是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