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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早餐,她食不知味。
之前她心里虽有猜测,可总抱着希望。
可是今天,“暗卫”的话让她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爱把闻人跟冯皆维放在一起比,可是闻人这种逃避的态度,又比冯皆维好上多少?
他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方佳然笑了,或许他就是知道她一定会拒绝,所以才躲着不见。
“啪!”方佳然实在是吃不下去,将筷子拍到了桌上。
她走出餐厅,两名“暗卫”就守在外面。
“葛树裕和巩翔宇被关在哪里?”方佳然直接问道,“闻人既然一直忙着报仇,那么他肯定在他们那里吧!即使现在不在,也总会去找他们的。”
“我如果去那里等着,早晚能等得到他。他就算不回他的卧室,也会回到牢房那里。”方佳然说道,“他们被关在哪里?”
“这……”“暗卫”低下头,“那地方未经允许是不能去的。”
“就算是我们,没有得到命令,也不能轻易过去,只有在接到命令去守卫的‘暗卫’,才能过去。”“暗卫”为难的说道。
“我去了,如果闻人生气,要惩罚我,我自己承担就是了,也不会把你供出来。”方佳然说道,“我不是要你带我过去,只是让你告诉我在哪里,我会自己过去。”
“对不起,我——”“暗卫”迟疑着不答应。
方佳然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对他们发火,这些人一直那么保护她。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威胁:“没关系,如果你不告诉我,大不了我自己慢慢找就是了。或许我会在闻人想通了,要见我之前先找到他。”
“又或者,在我找到他之前,他已经先把葛树裕父子俩给弄死了,这样我也就不必那么费劲的再继续寻找。”
“即使这是岚山,可是山里依然危险,有好多地方仍然是没有人迹的,你不能独自一个人在那些地方走。”“暗卫”说道。
“那你就带我去,否则,就让我一个人在山上出意外好了!”方佳然索性无赖的说道。
她痛恨在岚山中的人面前任性,因为他们对外人虽不假辞色,可是对她却非常好,人人都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着。
在对自己好的人面前任性,实在是伤人。
“暗卫”一滞,被方佳然逼得有点儿无路可走。
他表情僵硬了很久,才像个僵硬的木偶,只有下巴在动的开口:“即使我告诉你牢房在哪里,你也去不了,必须由我们的人带着,否则你还是会出意外。”
“而且,你确实不合适进牢房。”“暗卫”有些迟疑的说,“那里面……那里面发生的事情,不适合你看。”
方佳然想象得出,闻人和闻承运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折磨葛树裕和巩翔宇。
毕竟彼此之间的仇怨太大,恐怕他们不会让那两个人死的痛快。
“那我就在那里等着,早晚他会出来!难道他还能为了躲我,就住在里面不成?”方佳然固执的说道。
“佳然,你——”“暗卫”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根本不可能被他说服。
“我带你过去。”一直不见人影的柴郁走过来,低沉的声音在方佳然身后响起。
听到柴郁的声音,方佳然不悦的转身。
她现在知道了,怪不得不管她问什么,柴郁都那么痛快的就告诉了她。
因为在告诉她之后,柴郁又会去告诉闻人,让闻人能够顺利的躲着她。
她真的生气柴郁的欺瞒,与其如此,倒不如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方佳然没头没尾的问。
柴郁的脸上露出了内疚的神色,一米九高的大汉,现在却有一种身形在不断地缩小的感觉。
“这几天你就看我像小丑一样蹦跶,和闻人你追我赶,我在后面追着,他就拼命的躲着我,而其他人都知道为什么,也知道他在哪儿,就是没有人告诉我,只是在一旁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方佳然说道,此时的痛大于怒。
“对不起,我们……我们没有在看你的笑话,我们只是……”柴郁看着方佳然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
面对柴郁这副左右为难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方佳然心中的气愤渐渐消失,心失去了愤怒作支撑,便只剩下脆弱。
闻人的举动,又让她想起了当初冯皆维对她做的事情。
她想,她真的承受不住再一次被人这样当瘟疫一样的躲着。
而闻人躲她躲得,甚至更加彻底。
心里清楚闻人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他肯定是自以为这样对她最好。
可是,她还是免不了的生出谁都不要她的想法。
而闻人的躲避,几乎要击垮了她。
面对兄长一样的柴郁,方佳然再也掩饰不住她的脆弱。
从小,柴郁就护着她,当方博然不在的时候,他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哥哥。
而柴郁的高大,就让他更有一种安全感在。
“只是帮他躲着我!”方佳然接着柴郁未完的话说,眼泪不自禁的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我就是要一直遇到这种事情,当男人想跟我分手的时候,就会开始躲着我。”
“可是我还是死心眼儿的不相信,一定要递上一把刀子,让他亲手捅进我的心脏。”方佳然看着柴鱼,眼泪在眼里颤抖的样子,就好像是她的瞳孔在颤抖。
“我不明白,亲口跟我说,有那么难吗?他这样躲着我,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讨人嫌,让他有家归不得,一定要这样满山的跑来躲我。”
“我就像只害虫一样,所有人都讨厌我……”
“不是这样的!”柴郁粗声说,他抬手擦掉方佳然刚刚流出的泪。
“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说自己!少主他……他从不这样看轻你!”柴郁粗着嗓子低声说。
“可是他突然就这样疏远我,躲我躲得那么明显!”方佳然颤声说,“我不信他会这么突然的就不喜欢我了。我知道,他是被这次的事情吓着了。他以为和我分开就可以保护我,可我想让他知道我的想法。”
“不论他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情,不能是两个人一起解决的!他就这样自发自为的替我做了决定,做他自以为最好的决定,可他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高兴他的决定!”
“他有没有想过,我这样会受伤,会伤的很重。我能从冯皆维那件事走出来,是因为我并不真的喜欢他。可是我爱闻人,就因为这样,这次我才会受不了。”
“他有没有想过,就算和我分手,保护了我的安全,却让我活着想死了一样。这样,他能满意吗?这就是他的目的,让我像活死人一样的活着?”
“佳然,别哭了,我带你过去找他。”柴郁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有什么卡在嗓子眼儿似的发紧,声音也变得格外的小。
“这些话,你当着他的面儿,亲自告诉他!”柴郁说道,“佳然,你只要记住,岚山大院,没有人想看到你难过,也没人会喜欢看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没人想看他躲着你。”
“我们都希望你能做这岚山大院的女主人,过去这些天,你所做的努力,我们确实都看在眼里,可是不是因为我们想看你的笑话。我们敬佩你,你能这样去争取。”
“我也希望,你能继续坚持下去,不论少主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放弃,不要放弃他,不要放弃你们俩。”柴郁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原本擦着她的眼泪的双手,顺势捧住她的脸,让她也看进他眼底的认真。
“少主虽然什么都没跟我说,可是我认为和你所猜的一样,他是想要保护你,不论他做的对不对,可是出发点是好的。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更好而已。”
“少主一直很孤单,家主能给他爱,我们能给他支持,可是你的爱,才是他最缺少也嘴需要的。他觉得,或许你会伤心,可至少你是安全的。我相信,如果你真的出了事,他活不了。”
“这样躲着你,他跟你一样难受,而且更难受。他是那个主动这么做的人,你知道少主的,让他主动放弃属于他的东西会有多难,应该说他从未这么做过。”
“只要是属于他的,他都牢牢抓在手里,死也不放。可是这一次,他主动放开了你。我不知道他会有多痛苦,我体会不出,毕竟我不是当事人。但是我知道,他比你痛。”
方佳然慢慢的止住了泪,吸吸鼻子。
柴郁知道她听进去了,缓缓地露出微笑,松开捧着她脸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找他。”柴郁轻声道。
方佳然点点头,努力地扯出微笑,将脸上的泪痕擦掉,便跟着柴郁离开。
他们来到岚山北面的崖边,方佳然很惊讶这里竟然就是岚山大院的牢房所在,也不禁佩服岚山大院的想象力,竟然能想得到在这里建一座囚牢,充分利用了这处的地势与优势。
当守在门口的“暗卫”看到方佳然来到,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吃惊的目光落在柴郁身上,又看向方佳然。
柴郁停下脚步,对方佳然说:“你在外面等着,里面……实在是不适合你看。”
方佳然看到柴郁提到里面时,嘴角连连抽.搐,便明智的不进去挑战自己的神经。
柴郁冲她笑笑,便走进了牢房。
牢房中,巩管家依然被关在铁栅栏之内,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可是手筋已经被挑断,无法愈合。
所以即使手腕看上去完好,伤口只剩下发紫的结痂,可是双手依然无骨般的低垂着,不论胳膊抬得角度有多高,双手仍然逃不过地心引力的往下垂。
而此刻,巩管家紧贴在铁栅栏上,脸的两侧挤着铁栅栏,想要把头挤过去,可惜他的脑袋对于铁栅栏之间的距离来说还是太大。
铁栅栏在他的脸颊两侧留下了红印和铁锈,把他的脸挤得变了形,也还是没能挤过去。
他两手手掌贴在玻璃门上,靠着玻璃支撑才没有下垂。
胳膊成功的穿过了铁栅栏,也贴在了玻璃上。
而牢房外,巩翔宇的双手被铁镣铐铐住,镣铐的铁链被固定在墙上。
他人瘫坐在地上,双腿膝盖的伤口已经腐烂,发出阵阵的腐臭味,上面的皮肉发着黑棕色,腐烂的就像被乌鸦啄过的动物尸体。
而他带着镣铐的手腕,因为双手不停地往前挣,超过了铁链的长度,而让手腕被镣铐紧紧地勒住。
镣铐的边缘被刻意打磨的相当锋利,几乎不亚于利刃。
当巩翔宇的手往前挣的时候,镣铐的边缘就紧紧地勒住他的手腕,并且往他的肉里陷。
锋利的边缘在他的手腕上刻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流,在镣铐上染出一小圈一小圈的红色。
满屋子都是血腥的气味儿,却并非因为手腕上的伤口。
巩管家双目赤红的看着“暗卫”手上的刀子,那刀子抵在巩翔宇头顶的头皮上。
他原本头上浓密的黑发全都被剃了个干净,在牢房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都能闪闪发亮。
“暗卫”的刀子还未真正切下,巩翔宇就已经因为恐惧而崩溃的大喊大叫,甚至都感觉不到手腕上的伤痛。
而后,刀子就像切西瓜一样的,切进了他的头皮。
“啊——!”巩翔宇尖叫着,头顶的疼痛简直叫人无法形容,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死了。
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赶紧死去,就不必再受这样的折磨了。
闻承运和闻人每天都来,每天都变着花样的折磨他,就是不让他死。
当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濒死的时候,就会有医生过来看他,又把他救过来,保证在闻承运和闻人没有下令之前,他绝对不会死。
而他们一直只折磨他,却没有去碰巩管家,只是让他在一旁看着巩翔宇,让他承受心理上的折磨。
刀子没入他的头皮后,便静止不动,让他体会这份儿难忍的,极慢的疼痛。
闻人和闻承运则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闻人更是怡然自得的翘起二郎腿儿,和闻承运喝着茶,嗑着瓜子。
“噗!”闻人吐出一片瓜子皮,说道,“以前,印第安人有一项传统,就是战胜者会剥掉战败者的头皮。”
“当然了,大部分时候,是战败者已经被杀死,然后才被剥掉头皮。但是也有很多时候,出于仇恨又或者别的各种各样的原因,战胜者也会活剥战败者的头皮。”
闻人又磕了一颗瓜子,说道:“当然,我还从来没这么试过,所以这次就找你来试试。”
“很不凑巧,你们家跟我们家的仇,那真算得上是不共戴天,所以,咱们就活剥头皮吧!”闻人指指巩翔宇头顶的灯泡。
“等把你的头皮割下来,风干之后,就把你的头皮罩在那个灯泡外面,再做个木头架子,仿一下以前的那种煤油灯的造型,一定不错。”闻人比划着。
巩翔宇已经痛得完全听不进闻人的话了,他的脑袋一股一股的胀痛,就像又锤子在上面死命的敲。
耳朵也一股一股的作痛,不断的耳鸣。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大脑一阵又一阵的空白,脸也白的吓人,目光呆滞。
耳旁轰隆作响,他似乎是看到巩管家在怒吼,却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继续剥!”闻人下令。
“暗卫”立即重新动手,面无表情的移动着刀子。
刀片特别的锋利,削铁如泥的那种。
其实闻人更想让刀刃钝一点,这样一刀切不进去,就要使劲的,来回的切。
但是闻人很怀疑巩翔宇的承受能力,如果这样切法,恐怕不出三刀巩翔宇就会昏死。
这样一来,倒不如刀刃锋利一些,即使切的时候不那么难受,但是切过之后的疼痛,却十分残忍。
巩翔宇已经痛得意识模糊不清,甚至不知道他的头皮被切开了多少,头顶感觉到整片的疼痛,好像“暗卫”正在扒他的头皮一样,疼到发麻。
巩翔宇不断地哆嗦着,感觉左边太阳穴留下温热厚重的液体,在他的皮肤上滑过还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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