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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授人以渔
吴凤瑶这几天心情非常糟糕，她哥哥的牺牲当然是最关键的，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她哥哥抚恤金的问题。本以为把这笔钱捐出去就可以眼不见为净，可陈兆军的一番话却让她更闹心。这几天时间里，吴凤瑶的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乱七八糟，既怀疑又担心、既焦虑又委屈，首先是怀疑陈兆军所说的一切，自己的观点依旧正确，却又担心陈兆军所说的一切没错，会让自己对世界的认知完全改变。
她焦虑不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和陈兆军两人都捐出那么大一笔钱，结果却很有可能变成别人享乐的消费，最关键是，现在吴盛林不在了，一直在哥哥教导下的吴凤瑶在观念改变的情况下完全没了主见，她此时潜意识里确实非常需要有人来拉她一把。而如果陈兆军所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愿望不就完全破灭了吗？怎么做都做不出个效果来，连哥哥的抚恤金都一分不少得捐出去，一点自己期望的效果都没出现。她很委屈，她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帮人丝毫不体谅一下自己，吴凤瑶分明连自己吃饭的钱都省出去了，却这样遭人欺负。
有了这些，吴凤瑶这几天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直到她听到大队小学的那些教师口口相传的一个大快人心的传闻时，她才分心想关注了起来。
这个传闻正是“中央部领导微服私访，巧用捐款计谋怒惩贪官污吏”的版本传说了。传说往往就是这样：口口相传之后就成神了。陈兆军如果能听到，他肯定也会莫名其妙，自己这么理所应当的事，一个不留神，却成为众人口中的现代包青天了。
其实陈兆军并不知道事情会进行到这一步，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一个名义上国家计划委员会的干部，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县城，没有直接隶属关系，别说找省纪委了，就算是县委那个阶层，都恐怕没人搭理他。在陈兆军的关系网里面，要想解决问题，就只有往北京找，而且找中共中央办公厅最方便也最管用，毕竟他哥陈兆平也在里头。当然，找办公厅的时候，陈兆军也没想到办公厅会对他如此重视，竟然因为也是中央机关干部的关系，直接就给了他一个督导员的身份。不过，只要能办成事就行，过程和方式对于陈兆军来说并不重要。如果不是两个教育部的同志要求动静尽量小些，按照陈兆军那无所谓的脾性，恐怕会把这个案件办成甘肃的“范建”案，而一举轰动全省甚至全国了。即便如此，中央下来办事的效率就是不一样，够快也够轰动，尽管控制，这事还是在这个县城中被广为传颂着，只可惜大家都不知道这个这个部领导是顶着中共中央办公厅督导员帽子的陈兆军罢了。
别人不知道，并不代表吴凤瑶不知道。从“巧用捐款计谋”这几个字眼便可以分析出，这个部领导便是捐款者无疑，而最近捐款支援本县教育的就只有陈兆军一人了。在临走时，陈兆军也说过，要回北京一趟，很快就会回来跟她见面，这不就是“中央部领导”了么？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个“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动静那么轰动而已。结合这种种迹象，吴凤瑶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传说”的对象了。而且这些，还可以佐证陈兆军的身份，既能把她随便就安排到北京四中去，现在又能带教育部的人下来调查，如果把陈兆军解释为教育部的领导，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听到他回来，吴凤瑶原本如同巨浪中漂泊不定的小船一般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确实，陈兆军是帮她解决问题来的，而且只有陈兆军才能够给她充足的意见或建议，指引她往前走，给她一个可行性的方向。毕竟，吴凤瑶这段时间的杂乱心情，很大程度是因为对自己的未来没了自主性。
陈兆军是在等到贪污案完全理清了结之后，才又回到吴凤瑶家。
结果，风尘仆仆的陈兆军，刚一敲开院门，便迎面被吴凤瑶笑了一句：“我以后该称呼你为陈兆军呢，还是叫你包兆军呢？”
陈兆军被问糊涂了，嘀咕了一句：“怎么？”
吴凤瑶看了一眼陈兆军，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先进去吧，我去买点菜！你还没通知大家你回来了吧？我顺便去告诉大家一声去，让大家高兴高兴！”说完，吴凤瑶又笑了一声，没等陈兆军的回答，便朝外走去。
陈兆军听后赶紧叫住她：“不用再让村民们知道了，我再住一两天就回去了！没必要再打扰乡亲们了！”陈兆军也知道村子里的村民们欢迎他，但是他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现在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再劝劝吴凤瑶，改变改变她的价值观，就可以了，相信她以后的生活会好过不少吧。不管成不成功，陈兆军都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根据日期计算，美智子在日本那边的操作也差不多了吧。而陈兆军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可行性方案，趁着日本的经济已经崩溃，他还需要再干上一两票，到时候又有得忙活了。
吴凤瑶听到陈兆军的这句话后，往外迈的步子骤然慢了下来。她这个时候心里真的生出一阵阵的失落感，让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哥哥生前，吴凤瑶的所有事情都会被细心体贴的哥哥安排好，可是现在，哥哥的牺牲，让她没了自主性，虽然她仍然按照以前的一切习惯来做事，甚至更加的投入到里面去，试图用繁忙的生活和工作节奏来让自己不再去思考其他问题。但是有陈兆军出现后发生的变故，却完全地打乱了她的安排，特别是前几天陈兆军说的那些话，让她原本的计划变成了不可实施的。吴凤瑶本是一个很平淡的人，只希望尽自己的本分，靠自己的努力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当她知道，自己本来想做点事，用哥哥的抚恤金捐款，为贫困山区的教育做点事的时候，却养肥了一帮蛀虫。这种情况任谁知道，都无法接受，不可理解。这个情况，让还没有踏入社会的吴凤瑶，有了非常强烈的失落感，事实证明，在缺乏指导的情况下，自己非常不善于处理一般性事务。那她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走？为了愿望继续用微薄之力为山区的教育做一点贡献？放弃愿望去北京四中任教？她内心很渴望一个人来牵引她，就像她哥哥当初那样，引领教导她，让她继续下去。而这个人，吴凤瑶潜意识里，已经锁定了改变她观念的陈兆军身上。
其实，这些东西都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连吴凤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去买菜的途中也曾为自己为何失落思考过。最终，她把这个失落感归咎到自己真的把陈兆军当成哥哥上面。她认为，自己是在失落和担心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吃饭的时候，吴凤瑶将自己对陈兆军的推理颇有信心的解释给了陈兆军听。陈兆军这才明白，为什么吴凤瑶要叫陈兆军为包兆军。他甚至幻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在自己的额头上晒个月亮了。
虽然吴凤瑶还像往常一样吃着饭说着话，甚至还例外的开起了陈兆军名字的玩笑来。但是从她的眼睛里，陈兆军看出了无限的感伤和失落。看来，吴盛林的死对吴凤瑶的打击真的不小啊。陈兆军感慨的想着，这么一个还没踏入社会的女孩子，就碰上了如此变故，这样的心情是很可以理解的。
长此以往对吴凤瑶来说，也不是个事。就在陈兆军正想着该如何开解她的时候，陈兆军腰里bp机响了。陈兆军拿出来一看，是美智子发来的留言，根据留言显示，美智子马上就要登上前往兰州的飞机。陈兆军一算时间，如果现在赶往兰州，那么差不多就能够赶上接应美智子了。陈兆军觉得，应该趁着这个机会，于是便赶紧的扒了几口饭对吴凤瑶说道：“赶紧吃吧，我们等下到兰州机场去接个人！你也可以顺便散散心，不用整天闷在家里头！”
作为创建量子基金的创始人之一詹姆斯.罗杰斯，最近基于量子基金在日本赚得盆满钵满，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但是，他现在很着急想知道一件事，所以在回到美国之后，急急的找到了他那个不顾反对娶了个日本妻子的儿子查理。
“噢！查理，最近过得还好吧？”一见面，詹姆斯便关心的问道。
“父亲，请问您那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查理问道。如果陈兆军在这的话，恐怕就知道他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美智子的丈夫查理的时候，觉得眼熟的原因了。毕竟，詹姆斯.罗杰斯的名气不小，在未来又担任了美国有线电视台cnbc最受观众欢迎的节目“你的投资组合”的主持人，从未来跑回来的陈兆军多少在各种媒体上见到过，印象没那么深罢了。而在之后见到他的儿子，觉得眼熟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就算是告诉陈兆军，他也不敢相信吧，谁能想到美智子这么一钓，竟然钓到这么个金龟婿。而由于查理并不是詹姆斯的顺位继承人，平时因为家里头拿得出生活的前，所以也懒得在经济上面下工夫，因为这些原因，查理并没有告诉美智子他家里头的情况，只说了自己的家族比较有钱罢了。
“查理，我想请问一下，你了解你的日本妻子吗？”詹姆斯将话题引入到了美智子身上。
“父亲，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我爱美智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请您别再阻止我们的相爱了，好吗？”查理一听到詹姆斯的话，便急冲冲的说道。毕竟，曾经他们的婚姻遭到了莫大的干扰，他的父亲以及亲属，都因为面子问题拒绝了参加这次婚礼。现在他们都已经结婚了，怎么家里还揪着这个事说个不停啊？
“不！查理，我现在并不是说你的婚姻问题，而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并向你说些事情。”詹姆斯见查理一着急，担心他又来一个愤怒离去，便赶紧说道。
“父亲？”查理疑惑了，不是婚姻问题，提起美智子干嘛？
“查理！你没怎么学过经济，但最近量子基金做的一些动作，因为你妻子的原因，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詹姆斯整理了一下思绪，打开了话题道。
“父亲请讲！”查理在听到因为跟美智子有关之后，心里虽然疑惑，但也很好奇，很想知道父亲究竟想说什么。
“我们量子基金在87年的时候，就已经将目光投到了苏联方面，毕竟我们是做风险投资的，我们对前沿科技的理论和水平的掌握和理解还是比较清晰的。如果在那边操作得当，将对我们量子基金会有不小的帮助。只不过，后来，我们发现，日本这边也很不错，便又将绝大部分资金挪到了日本金融市场去。查理，日本最近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詹姆斯说着问了一句。
查理点了点头，这么轰动性的事，怎么能让他不清楚？说起来，这应该是美国人的自豪。而当时，也正因为日本人的嚣张，让他娶美智子的行动遭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听到父亲这么说之后，查理还是不自觉的往那方面想：“父亲，日本经济崩溃了，他们嚣张不起来了，那我跟美智子是不是就……”
詹姆斯并没有接下查理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日本的经济崩溃，根据我们基金的分析和判断，通过了许多精算师的计算，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操作，多少算是小有斩获。这中间有不少跟风的财团、基金、公司甚至是个人，说起来，我们量子基金在赚的钱方面，效率算得上是不错的了。但是，经过对比，我们发现，要说起效率，当属一家名为‘兆军房地产公司’的地产企业。”
“兆军房地产公司？”查理挠了挠头，他可以确定他妻子是在一家注册性质为房地产，却又投入不少金融事业的公司工作。只不过那家公司比较拗口，难以记忆，就像现在父亲说的这家公司一样。
“对！就是你妻子所在的公司！”詹姆斯点点头，确定地说道。
“对对！美智子好像就是在这家公司工作？只不过，父亲，您所说的，在日本赚钱的效率，这是怎么回事？”查理疑惑地问道。
“这家‘兆军房地产公司’投入的原始资金比我们整个基金加在一起投入到日本的还要多，有一百五十多亿美元。而他们的操作手法，在事后我们进行过一番研究，我们发现……”詹姆斯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满脸陶醉地说道：“他们的操作手法堪称完美无瑕！适时投入，适时收手，每次都掐在最紧要的关头，一分钱都不浪费。这种效率，比起我们基金来，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我们是自愧不如啊！真不明白，这‘兆军房地产公司’好像已经把握到日本的脉搏一般，每一步都算得那么精确，真令人佩服啊！”
“父亲，您是说……”查理疑惑地问道，他还真不知道，美智子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出来，他当初还阻止过美智子，让他不要将钱全部投入进去呢。可没想到，就连父亲都说他们赚大钱了，那美智子究竟赚了多少？
“对！查理，你去问问你妻子，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我们量子基金来，我们需要这样的人才！”詹姆斯潜意识地将这次风险投资的成功归咎到专门学金融的美智子身上，如果真是这样，还真是个让人惊讶的人才。
“父亲！这恐怕不行了！我妻子跟随她现在这个老板，已经将近十年了。不过呢，您也知道，中国人和日本人因为二战的原因，始终有些问题，像他们这样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了。我可以确定，他们已经能够合作了将近十年，那么他们还会再继续合作下去。美智子对他这个老板，已经到了盲从的程度了。而且，美智子告诉过我，他的老板对于经济发展趋势，从来就没有看走过眼。美智子一直后悔，如果由始至终像现在这样坚定地跟着他老板的脚步走，或许现在福布斯的排行榜上，您就应该可以看到她的名字了。”查理感慨地说道，这一次，他也不由地相信美智子那个老板的高瞻远瞩了。
“你是说……这次‘兆军房地产公司’在日本的投资细节，都是他老板的主意？”詹姆斯赶紧问道。
“嗯！我想应该是！美智子如果有这种眼光，现在也不用为别人工作了！只不过，她这次脚步跟对了，相信以后我们再想左右她的行动就更困难了。所以，父亲您想拉她到量子基金来，恐怕不太可能！”查理回答道。
“这样啊！竟然是个中国人！”詹姆斯略微沉吟了一番，又问道：“查理，你知道，她这个中国老板的大概情况吗？”
查理笑了笑，有点讽刺味道地说着：“知道！他来参加过我跟美智子的婚礼！”查理特别着重地点出了“婚礼”俩字，之后又说道：“美智子在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半的话题都是她老板！”
“哦？快跟我说说！”詹姆斯根本没有在意查理的讽刺，更关注的是查理的后面半句话。
“他的老板名字叫陈兆军，比美智子要小五六岁……”对于陈兆军的年龄，查理是根据护照显示来判断的，而陈兆军的实际年龄，比他想象的更小。接着，查理便把美智子曾经跟他说过关于陈兆军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给詹姆斯听，只不过，他的叙述中间有不少美智子那近乎崇拜的个人观点，以及查理他自己的个人观点。
“嗯……”听完查理说后，詹姆斯沉吟了许久，才又问道：“查理，你知道你妻子和她那个老板现在都在哪吗？”
查理点了点头，回答道：“美智子昨天坐飞机去了中国，就是去她老板那，说是去汇报工作，以及询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查理，我需要你前往中国一趟，请不要拒绝我！”詹姆斯很诚恳地说道。
“父亲？你知道我不懂经济的！”查理疑惑地问道。
“查理，我能让你去，我就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我的，但是，我可以肯定，对于你的婚姻，我一直都没有反对！难道不是么？至于你的婚礼，很抱歉！我当时真的很忙，你也知道，我当时在进行环球旅行！”詹姆斯说道。
查理激动地看了詹姆斯一眼，没说别的，直接便问道：“父亲，您需要我去中国做什么？”
詹姆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希望你代表我们量子基金，去跟你妻子的老板商谈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合作意向！具体的内容，我待会给你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