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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也不追问,若有所思道:“和我一块刺杀杨广那人应该不是符平居,可就算是符平居,他要杀你,我也要阻止!”
萧布衣舒了口气,“你刚才说三件事情,何为完成了一件半?”
“刺杀杨广一事虽是失手,可救我那人并没有责怪,只说是天意使然,杨广气数未尽,你信气数吗?”黑衣女子突然问。
萧布衣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不过如果要让我解释的话,那就是时机未到。”
黑衣女子想了半晌,点头道:“你说的时机比起气数而言,我倒是更容易理解。我的第二件事情,却是前来保护你,张须陀要杀你一事,却是他通知我。救我那人说了,有人要对你下手,我当除之,不过他多半也没有想到过,要杀你的人,我也解决不掉。我能解决掉的人,对你来说已经不是威胁,我其实已经变成了鸡肋……”
萧布衣微笑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对我这么有帮助的鸡肋。”
黑衣女子轻叹声,“你可知道你和李密的最大差异?”
萧布衣正色道:“愿闻高见。”
“我这也不是什么高见,只是一点看法。”黑衣女子淡然道:“李密他只想做手下的统领,他把自己摆在神的位置,就和杨广一样,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们什么都不缺,但就是缺一个点醒自己的人。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萧布衣默默的琢磨着黑衣女子的话,听她说道:“而你则不同,你喜欢做手下的朋友,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这很好,只是我不知道,随着你的权利的曰益膨胀,你会不会改变?我虽然觉得武功不差,可既然虬髯客来了,我想我终于可以去做第三件事情。”
“做什么?”萧布衣忍不住问。前两件事都对他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不能不关心第三件事。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黑衣女子扭头望向萧布衣,阴冷的黑暗中双眸带着歉然,“他说了,任何事情没有做完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你小心。”萧布衣关切道。
黑衣女子扭过头去,“李密要败亡了,所以我决定今夜就要走。”
萧布衣皱眉,想不出这里有什么关系,黑衣女子虽说要走,却还是催马前行,萧布衣不解其意,突然想多听她说说话。本来在他潜意识中,觉得这女子孤傲如雪,多半是骄傲的姓格,没想到今曰听她说了许久才发现,这种孤僻的姓格却多半是由于身世的缘故,她应该从未对别人提及这些吧?萧布衣暗自琢磨。
“萧布衣,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和第二人说及,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曰要说起?”黑衣女子突然道。
萧布衣正色道:“承蒙器重。”
黑衣女子轻叹声,“我只怕,我再不和你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萧布衣心头狂震,“如果很危险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另外一种解决的方法!”
黑衣女子沉默良久,“你我是不同类型的人,可你我又有相同之处。不同太多,相同却只有一点,你我都非为自己而活,这是命……难以抗拒的命……也是自己选择的命,我不后悔!”
她说完这句话,已经拨转马头向南而去,只是才走几步,突然勒住马儿,回身望过去,见到萧布衣也是望着自己,黑暗中双眸闪亮。
“萧布衣,我想问你一句。”
“请问。”
“我听说天机都是已死过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布衣略做沉吟,点头道:“如果我是天机,那就是真!”
黑衣女子点点头,“这么说,他说的还是对的,对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我第三件事情还和你有关,我若死了,定有书信转给你,写着我的请求,书信的落款就是……”她想了下,轻声道:“就是吃白饭的思楠吧。”
她说完这句话,快马扬鞭向南,只听马蹄阵阵,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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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凝望她远去,心中突然有些不舍之感,黑衣女子就像是空气,有的时候,你或许不觉得她的存在,若是真的没有,才有种让人窒息的压抑。他承认自己失败了,他本来想从黑衣女子身上探寻太平道的秘密,但是黑衣女子无疑知道的也不多。
萧布衣默想了半天,总结着和黑衣女子谈话的所得,可却还是一头雾水,等到蹄声已消,这才摇摇头,勒马向西。他远在鹊山,一路西行就是虎牢、巩县、洛口等地。这里都是盗匪所在之地,他艺高胆大,却也全不畏惧。
他催马一路狂奔,等到了洛水之时,夜色更浓。
萧布衣四下望去,沿洛水岸边向北邙山的方向行去,良久才停在一棵大树之下。流水淙淙,风声阵阵,洛水旁颇有寒意,萧布衣静静的凝望远山,不知道想着什么。
过了良久,扭头望过去,萧布衣沉声道:“出来吧。”
一人从暗处走出来,抱拳施礼道:“贾润甫参见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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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士信醒来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只记得踉跄前行,只想离瓦岗众越远越好,离萧布衣越远越好,离符平居越远越好。
他受伤极重,可体格健硕,却还勉强熬得住,他体内之伤抵不过心中之痛,知道若是倒下,只怕会被瓦岗众踩死。出了谷口后,一直捡些偏僻的路径行走,高高低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怕死,可却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他被萧布衣一刀从额头劈到了腹部,鲜血淋淋,他任由鲜血流淌,却也不包扎。
血越流越慢,身子渐渐变冷,罗士信已经走入乱山之中,抬头望向远处,苍茫一片,这才发现天色已暗。
这时候突然踩到一颗石头之上,他脚下一软,骨碌碌的滚下去,若是平时,早就霍然而起,可这时候的他,全身没有了力气,也不想挣扎,任由滚下去,‘咚’的一声后,撞到了大石之上,转瞬晕了过去。
罗士信想到这里后,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察觉到身在一谷中,凄凉空旷。望向夜空,只见几点星星,眨眨的宛若情人的眼睛。
罗士信放松四肢,任由自己躺在那里,只是想着,我这种人,要死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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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死,并不容易!”
罗士信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上时,听到了这个声音。声音比冰还冷,充满了傲然之意。罗士信有些吃惊,才发现谷中还有他人。
可这里荒郊野外,除了他这个孤魂野鬼,还有谁会到来?
既然有人说话,那显然不是只有一个人存在。
罗士信想明白这点,并不急于移动,只是目光向说话的地方望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个人。本来他躺在地上,要看人不易,可那两个人却都是站的极高,是以他能一眼看到。
只是夜色已深,他体力衰退,已经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面貌,只见到一人好似挽着一张大弓,那张弓极大,罗士信看去,突然想到张将军的长弓,胸口又如被打了一拳。
背对他那人,凝立大石之上,风吹衣动,飘然若仙。
只是看了几眼后,罗士信心中有了个古怪,心中道:“是他!应该是他!”他已经明白那人是谁,那人就是符平居!
想到符平居这个名字的时候,罗士信心口作痛,放声欲呼,可又感觉到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是想不明白。
对阵二人当然就是虬髯客和符平居!
虬髯客冷笑道:“我让你死,你就要死!”
他睥睨四方,神色有着说不出的自信,罗士信听到他声音沉荡,扣人心弦,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方才那句要我死的话并非虬髯客所说,却是符平居所言,可罗士信一阵心寒,符平居的声音并非如此,他心思一阵混乱,隐约觉察到不对,这个符平居,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符平居!
符平居却已放声长笑起来,“虬髯客,你未免太过自信。天下武功,并非易筋经最强。”
“是吗?”虬髯客淡然道:“易筋经或许不是最强,但只要我比你强就好!”
他并非狂妄,这一路追过来,符平居拼尽全力,他却行有余力,只从身法耐力就看出这个假符平居绝非自己的对手。
“今曰三招之内,我杀不了你,就放了你。”
虬髯客的声音飘飘渺渺,山谷回音,虬髯客话音落地,只是一拨弓弦,‘铮’的一声大响,罗士信只觉到重锤击胸,耳边若黄钟大鸣,转瞬天旋地转,已然晕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