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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会虽说终了,众多修士也有与新友人不舍分离者,还在留恋,或者另辟一处再来畅谈论道等事。白龙笙作为少府主,自也有一些修士乐意同他攀交,迎到他的身侧,和他殷勤相处。
徐子青、云冽与乐正和徵三人,却是与几个认识的修士告辞后,就先行离开了。
刚刚走到门口,一行人踏出大阵,忽然间,就听到后面有人呼唤。
“道友请留步!道友,且等一等!”
徐子青等人一顿,回过头去。
只见一人急急跑来,虽不是满头大汗,却也是神色慌张,像是唯恐将人走脱了一般。
那人看到他们停下,似是松了口气,赶紧来到近前,先整了整衣襟,行礼道:“在下凌安门张子奇,见过诸位道友。”
说是说的诸位道友,他的目光,却是落在徐子青一人身上。
徐子青心中一动,隐隐有些猜到他的来意。
果然,这张子奇便斟酌道:“方才在下于小会里,见到这位道友手头里有不少灵草灵药,而在下也在寻觅一种奇草,故而前来打扰……还望道友莫要怪罪。”
他生得颇为英挺,如今说出这番话时,也很是诚恳。
徐子青微微一笑:“在下徐子青……张道友的意思是?”
张子奇连忙道:“我,不,在下想要寻一株百引草,不知徐道友是否有这种奇草?”他顿了顿,又赶紧说,“若是没有,见过此物的踪迹,也是极好。”
他说完,观察面前这青衣修士的神情,心里就有些紧张。
之前小会时,因是白龙少府主主持,他不好在会中就要同人商议,只好忍耐到小会终了,才紧紧赶来,只怕慢了一步,就要错失了。
但赶来是赶来,究竟能不能有那份运道,他却是不知道的。
徐子青略沉吟,说道:“我依稀记得,这种百引草应当是炼制丹药所用,不过因着效用奇异,寻常炼丹师都用它不上……”
说用不上还太轻巧些,这种奇草为上古传下的极罕见的灵草,药效随年份不同而有无穷变化,一般二般的炼丹师,根本无法拿来炼制。若是能炼制的,那必定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炼丹术不说是独一无二,也绝对是登峰造极,位于顶层了。
而且这种奇草能炼制的丹药品种,也不过一掌之数,每一种或者鸡肋,或者效用诡异,偏偏成丹的品级又在地阶以上。照理说,这只是那些个炼丹宗师们用作研究的,其他的用处,还真是不大。
这样冷僻之物,怎么会在这时候,被一位元婴期的年轻修士提起来?
张子奇一听,目光反而一亮。
这青衣修士一出口就让人知道,他起码是个懂得的,对百引草也极有了解。
如此一来,希望似乎又大了几分。
随即徐子青面上又有些迟疑:“说起来,张道友所需的,是百引草……还是千引草?”
一般的百引草,年份只是百年,能炼出个什么来?药效并不足够。他所知的实情是,那些炼丹宗师拿来研究炼丹的,都至少要在五百年以上才勉强可用,那时虽还是叫做百引草,其实并非只有那般短的年份。而若是能达到千年的千引草,才是真正得用的。
故而普通人只说是百引草,实则在炼丹宗师口中,要算千引草才是。
张子奇越听越是欣喜,他急急道:“千引草,徐道友是否当真有千引草?”他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且不拘如何,万乞徐道友匀我一株……”
徐子青叹了口气:“此物当真没什么用处……”
张子奇不待他说完,已是如连珠炮般,快声解释:“不瞒徐道友,这千引草非是在下所用,而是多宝楼一位炼丹宗师所需。在下有事相求那位炼丹宗师,他提出若能得上一株千引草,便肯出手为在下炼制一枚地阶高级丹药,在下没有法子,才会四处寻求。”说着,他更是焦急,“在下要拿一枚丹药,是为救在下师妹的性命,如今师妹缠绵病榻,若是没有炼丹宗师相助,就无法活命了!”
他匆匆这些话语,听得人是目瞪口呆。
徐子青满心惊讶,往左右看看,幸而四周并无多少行人,才回过神来。
这位张道友在如此广阔之地便急切出声,可见应当说的是实言,若非心慌意乱到了极致,也不至于这般有些失态了。
只是这其中怎么还牵扯了一条人命?还有那位就要殒命的师妹,又是怎么回事……
张子奇许是急了,他也知晓自个说得并不十分详尽,可详尽之语,他如何能在这里说出来。而若是不说出来,他又该如何取信此人?
他已然寻过许多时候,都不曾找到,眼前这位越是这般迟疑,手中有此物的可能越大,他自然是绝不能放过的,就叫他心里也越发焦躁起来。只是、只是他师妹的情况,他当真不能轻易对他人说之……一时间,他左右为难,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徐子青手里自然有千引草,那乃是他所得上古种子之一。不过有虽有,他先前在风云小会里拿出那些灵草灵药,已是颇出了风头,若是随随便便再把更珍贵的奇草拿出来,似乎就有些也太猖狂了……总是要做出一副慎重的样子来才行。
他想了想,就说:“这千引草,我……”
还未说完,他却忽然发现,对面这张子奇神色大变。
徐子青一怔,刚要询问。
张子奇面色已很是难看,他低呼道:“什么人动了禁制?师妹,师妹她!”惶急之下,他伸出手,就要去拉徐子青的手臂,“徐道友,烦请随我来,我当真是不能错失此草,师妹又有危难……”
然而还不待真正抓上,他只觉手上刺痛,胸口也是如闷锤击上,整个就被震开。他猛然抬头,就见到一位白衣剑修目光冰冷,显然刚刚是他出手,略施小惩。
张子奇瞬时知道自己太过唐突,但既是不能放下师妹,又是不能放过这千引草,他张口呐呐:“烦请,烦请徐道友随我同去……”说到此时,眼里竟有些哀求之色了。
徐子青心有不忍,这位张道友如今的情形正是方寸大乱,心境动摇,若任由他这般下去,怕是要境界跌落了,着实可怜。
他摇摇头:“你快去,我随你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