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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三月五日,是3月的第一个周六,也是雷锋日,这天马伟上技校的哥哥马刚从学校回家來过周末,顺便改善一下伙食。
马伟的爸爸正站在低矮的屋檐下喂他刚从乡下弄到的两只灰色鸽子,马伟的妈妈从门口自家搭建的昏暗厨房里面走出來。
“你整天不是钓鱼就是弄你这鸽子,孩子马上就要实习并分配工作了,你也不管管”,在走进主屋之前,马伟的妈妈在马叔叔的身后停下脚步,不满的数落道。
“马刚他们是国家包分配的,我能怎么管。”,马叔叔头都不回的回答道。
“包分配是包分配,可是你也不想想,要是不走动一下,能分到什么好工作啊,难道要他也下井。”。
“他读的是煤矿技校,不下井干什么啊。”,马叔叔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两只鸽子上。
“你就是这么当爹啊,哼,迟早我把你这两只鸽子宰了”,马婶对马叔叔的态度相当的不满,一跺脚,自己进屋去舀米淘洗去了。
这时候马刚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弟弟小声的吹嘘他们在技校的光荣事迹,就是那次陈康杰带着他们去技校摆平张静波的事件,马伟说得天花乱坠,马刚听得津津有味。
“马刚,你有沒有听说你会分到哪里啊。”,说是那么说,马叔叔的心里也不可能真的对儿子的前程漠不关心,照料完了那两只鸽子之后,回到客厅马上就开口询问马刚。
见老爸进來,马伟马上住嘴不说了,马刚也赶紧从沙发上坐起來。
“听说是回到咱们矿,可能进掘一队,至于会怎么样,还沒有得到最后的通知”,马刚有些无奈的答道。
“掘一队,那可不行”,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马婶放下淘米盆,将湿湿的手胡乱在围腰上擦了两下,走进客厅來打断道。
“为什么不行,那不是挺好的嘛,掘一队,掘二队工资都不错啊”,马叔叔似乎对这个分配是比较满意的。
“哼,你别忘记了,去年的瓦斯爆炸,死的六个人就是掘一队的”,马婶说出了为什么不行的理由。
掘一队和掘二队是矿上主要负责采矿的队伍,虽然工资在矿上來说算不错的,可是又脏又累,上班得下到距井口十几公里的井下,危险系数也高,在当前的安全制度和安全设施条件下,几乎每年都有事故发生,这也是矿上会采用很多合同工的原因。
“那些人不是都拿到两万多的赔款了嘛”,马叔叔的话有点沒心沒肺,其实是他沒辙。
“两万多,你儿子一条命就只值两万多吗。”,马婶对马叔叔怒目而视,言语近乎挖苦。
“不是这个意思,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你说怎么办。”,马叔叔掏出一颗达牌烟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点燃,猛吸了一口。
“怎么办,当然是尽量弄在地面嘛,比如通风队,瓦斯队,后勤队什么的,工资是少了点,但是安全啊”,马婶虽然只是家庭妇女,不是矿上的职工,但是在矿上住了几十年,对那些职工的分工还是门清的。
“那能怎么弄啊,我就是个普通的工人,和他们技校沒有关系,更不可能指挥得了矿上的领导到技校去挑人”,马叔叔说话的同时,头都沒有抬起來,闷头抽烟。
“爸爸,有一个人能帮得上忙啊”,马刚插了一句嘴。
“谁啊,,,,,,,你是说,,,,,,陈书记。”,马叔叔自己反问了之后,稍作犹豫就知道儿子说的是谁了。
“对啊,陈启刚现在贵为区委书记,解决那么点事情不是举手之劳嘛”,马婶喜上眉梢的在马叔叔的旁边坐了下來。
“你都说了人家是区委书记,以为是我们想找就找的啊,我听说他最厌恶走后门了,之前我们矿上有几家人也是为了孩子工作的事情去找他,都被婉拒了”,马叔叔将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
自从做了区长之后,陈康杰就特别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走后门的事情基本上就不怎么干,他就算是在地中矿做过副矿长,也只是通过一些其他正当的方式來帮助矿上的发展。
“那是别人,我们可不同,他们家小杰和我们家马伟可是最好的朋友,别人可以不帮,难道马伟的哥哥也不帮吗。”。
马伟在母亲提到他的时候,得意洋洋的昂起头,仿佛做了很大的成绩一样。
“他们是小孩子,小孩子的关系能影响到大人吗,不行的,不行的”。
“你都沒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啊,我看你就这点出息”,马婶对马叔叔的退缩主义相当的不满和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