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呜哩哇拉恩啊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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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当头拦住,这是一种嘲弄。

众骑四散开来,少顷分而合之,将一干人轿嫁妆围在当中。

却也不说话,高头大马居高临下,马背上是一张张讥笑,或漠然的脸。

但凡恶匪凶寇,必定话不多说。

即如此,何必废话?此时要做什么谁个也知道,除却傻子。

是了,还有一头黑驴。黑驴低头吃草,悠闲将尾轻摇,是场中最镇定的一个。

愈静,死寂。轿内哭声也无。

王二少爷瘫坐地上,目光呆滞,白胖脸上泪和尘泥。

几个家丁抱着头趴跪地上,哆哆嗦嗦,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在还有几名护院。几人面se迟疑,互相看看,又低声齐唤:“五哥——”好在是有五哥,五哥才是一干人的主心骨儿。五哥名叫王五,外号儿王大胆。王大胆的胆子果然很大,王大胆并没有给他们吓住,王大胆直身挺立,抱拳朗声道:“小的王家庄王五,几位爷台哪位当家,敢请借一步说话。”

“客气客气,有话直说。”马上一人笑道。

其人身躯雄壮鹰眼狮鼻,马上一坐有若铁塔一座。王五扫过一眼,一般抱拳恭声道:“小的眼拙,但见如此声威气度,莫非是熊奇熊二爷?”那人微微一怔,随即大笑道:“二爷若是熊奇,大爷又是谁个?”王五垂下手臂,低头,轻声说道:“骆大爷英年早逝,熊二爷当家作主,却还是熊二爷。”

熊奇忽然收声止笑,两眼直直瞪将过去:“岂不废话!大哥就是大哥,便即死了也是!也罢,算你有见识——”说着将手一挥,大喝一声:“滚罢!”话是不中听,命却保住了,王五是有几分见识,却早已是汗流浃背:“是,是,谢二爷不杀之恩!”语声未落转过身去,低声道:“弃刀!带少爷走,快!快!”

几人如蒙大赦,扔了手里家伙,慌慌张张扶了少爷……

“我不走!”王二少爷却不起身,坐在地上大哭道:“我不走我不走!呜呜,我不走!”王五也知他意,一时心急如焚,连使眼se。三五家丁几个护院连搂带抱架起人来便走,王二少爷放声大哭,拼命挣扎扭动:“我不走我不走,我要我的娘,娘,娘子啊啊——”这时轿中哭声也起,尖而凄厉:“相公!相公!”

“且慢。”一人马鞭甩过,当头拦住:“待我看下,再走不迟。”

此人獐头鼠目又矮又瘦,轻飘飘跃下马背,挤眉弄眼四顾笑道:“小娘儿美,小娘儿俏,若是一个丑八怪,不如,哈哈——”马上众人哄然而笑,齐齐叫道:“不要!”熊奇哈哈大笑道:“老九,就你事儿多!自家生得甚么模样自己不说,兀自挑三捡四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又笑,老九叹一口气,摇摇晃晃上前:“老九有才,郎才女貌!”

女子生来美貌,自是一件好事。

当然,此时未必。

掀开帘,拽出轿,一把扯下红盖头!

老九不知怜香惜玉,恁地粗鲁!然而哭哭啼啼的,正是美人一个。面容清秀,身材苗条,白白脸上一道道那是哭花了,更衬得身上大红袄格外喜庆:“我见犹怜,我见犹怜呐!”老九眉开眼笑,大惊小怪道:“五六七八,几分颜se?”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叫道:“六七分罢,哈哈,配你个老九,那是绰绰有余了!”

“娘子!娘子!”轰笑声中王二少爷大哭大叫,只yu扑将过来,却给左右死死拽住。相公姓王,娘子姓张,这正是王家未过门儿的小媳妇,不过十七八年纪。美se当前,老九急不可耐,涎脸凑将过去:“小娘子,来来来,先和九爷亲个嘴儿,再回山寨入洞房!”小女不知其名,且称张家姑娘,张家姑娘一动不动,竟似傻了:“相公,相公……”

相公!娘子!娘子!相公!众匪人相互取笑又相顾大笑,一时乐不可支!张家姑娘四下看去,神情木然。忽然,竟也,笑了!一笑何其妩媚,正是带雨梨花:“相公,来生——”一声娘子,便已足够!来生再见,以死明志!哎哟!住手!惊呼声中一把乌黑剪刀,白生生的手倒持,重重直刺心窝!

宁死不舍清白之躯,瞧她柔弱,却是一个刚烈女子!

也是早有准备。

老九也是早有准备。那眼中的决绝之se,老九见得多了。一把抓住手腕,再将两手反剪,更是一团破布塞入口中:“不想是匹小野马,够味儿,正好儿!哈!回去还得好生调教,调教。”说笑间一手左缠右绕,转眼一条鞭子将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张家姑娘便就想死却也不得:“呜,呜,呜呜!”

哭也不得。

众人默然,熊二爷叹了口气。

“爷!大爷!亲爷爷啊!”王二少爷哭天抢地,大放悲声:“银子给你,东西都给你,求求你们放了她,放了她啊啊——”王二少爷看到了这一切,王二少爷只yu代她身死,急怒之间王二公子猛生一股大力,挣脱开来手足并用爬将过去:“俺家还有粮,有银子,有银子!都给你们!只求……”

“熊二爷,您老就高抬贵手,大恩大德……”王五抢上几步,扑通跪在地上:“二爷!还望二爷开恩!”随即王家众人齐齐跪倒,连连磕头,一般哭求。熊二爷并不去看,只淡淡道:“今儿大喜ri子,二爷不想杀人。”

“滚!”老九暴喝一声,尖利刺耳:“还不快滚!”

滚是不滚,只得走人。王五深知,面前这些人。惹不起,斗不过,王五不是没有血xing,但争斗的结果只能是己方尽数死在这里!再不能忍,也得再忍,王五深知面前是些什么人。只有一条路,回去叫人!王五走了,强忍怒意,提了哇哇哭叫的王二少爷就走了,健步如飞:“都随我走!走人!”

走了,都走了,就连黑驴也走了,不知何时。

静了,安静了,只有一个弱女子,呜咽有声。

“二哥,他是去叫人了。”一人笑道:“等?还是不等?”

“喝酒!”熊二爷一跃下马,大笑道:“上酒!敬过大哥,再走不迟!”

酒入黄土,泉下可饮?

王五是去叫人了,一干强人却也不以为意,一并下马大声说笑,取了酒菜席地吃喝。不得不说,这是一群悍匪,号:冀北十八骑。如今只余一十三人,就连骆大当家也是死于官兵围剿之下。然而匪人剿之不尽,这个天下是不太平,正如田梗之间高高低低插着五道灵牌,黄土之上犹浸沥沥酒水。<。

黑驴就在不远处,旁边还有一个人。

那人青灰衣衫,那人剑挑行囊,那人长长头发随意束起,清清爽爽就像一支马尾。

那人笑道:“你是一头驴,我也是一头驴,幸会幸会。”

“恩啊——恩啊——”一头驴摇头晃脑啊啊大叫,似乎同样感到荣幸。

一头驴笑道:“我叫方殷,你呢?”

“恩啊——恩啊——”

是了,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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