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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淳和齐景阳对视了一刻钟,齐景阳眼睛里倒映着席淳低着的头以及洁白修长的脖颈。齐景阳没想到一个厨子做得菜好,人长得也如此……秀色可餐。他乌黑深邃的双眼中带着温润的光,面无表情的脸也跟着柔和起来。
“嗯,你给我做碗面吧,赏你银子。”齐景阳觉得大半夜有点饿。
席淳现在只穿着洁白的里衣,未用玉簪绾起的黑发披在身后,光洁白皙的脸庞满是为难,他这身打扮如何下厨。齐景阳似乎也明白了席淳心中所想,唤来门口守候着的女婢。片刻,女婢呈上来一雕刻精致的方盒,放到了齐景阳面前。
女婢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离开。方盒被齐景阳打开,明黄的绸缎上乘着一支透亮温润的玉簪及玉冠,他抬头对着席淳说道:“自己簪上吧。”语气高冷,坐姿一丝不动,耳根渐渐染上了嫣红。
席淳嘴唇微动,心中渐渐升起了古怪的想法,齐景阳在害羞。怀揣着这个想法的席淳走上前去,神情越发恭敬,双手接过玉簪,松了一口气抬头时,正好看到齐景阳绾着整齐的发髻。
他的眼神有些发飘,又看了眼手上价值连城的玉簪和发箍,貌似是齐景阳同款啊!齐景阳看席淳一动不动,以为他不会绾发,刷得一下起身,吓得席淳往后退了一步。
“站住。”齐景阳的双眼平静地落在席淳的手上,上前贴近席淳。齐景阳足足比席淳高了半个头,他抬起修长紧实的双臂,箍住席淳。席淳的双眼拼命地往下看,视线正好看到齐景阳棱角分明的下巴,煞是英俊。齐景阳的唇形极其好看,吐出字的时候也带出了一丝热气,席淳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
“我替你绾。”他说道,声音低沉缠绵。
齐景阳倒不是故意接近席淳,只是他一直习惯自己绾发。席淳的长发被搭理得很整齐,玉冠在烛光下晕染上浅浅的光环,它在齐景阳头上便是冷冷清清,而在席淳发髻上又呈现出别样的气质,满身的温润,沐如春风。
齐景阳低头看脸颊发红的席淳,疑惑地问道:“书房里很热吗?”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秋老虎也早就伴随着西北风离去,深夜温度更是刺骨。席淳平静自己的心绪,然后低头说道:“ 不热,是草民胆怯了。敢问这位少爷,这是哪位大人的府邸?”他还把齐景阳当做哪家重臣的儿子呐。
齐景阳动了动唇,说道:“难道侍卫没有告诉你这是哪儿吗?”
席淳心想自己莫名其妙地抓了回来怎么会晓得,整个人都扛在肩上,叫也叫不出来。
“我是三皇子齐景阳,这是我府邸。”
好像剧情进度前进了一大截感觉自己萌萌哒,席淳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遇上了皇室中人!
齐景阳以为席淳被吓傻了,可下一秒席淳就抬起头,眼神中带着羡慕嫉妒恨,为什么有些人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高富帅!齐景阳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继续问道:“现在可以去下面了吗?”
席淳立即应声,齐景阳唤来了女婢来带席淳去厨房。女婢长相娟秀正值豆蔻年华,穿着也如乡绅家的小姐,体态轻盈,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引路。女婢名叫蝉秋,她时不时看眼身旁的公子,席淳也对着她温柔一笑,好看得她心跳加速,她还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年轻公子。三皇子性子冷,虽然是皇子中第一个开府的,但因为这不讨喜的性子,府邸也是门可罗雀,何时见过这样的人?齐景阳也难得如此对待旁人,甚至将自己的玉冠也赐给了这位公子。蝉秋羞涩地继续引路,直到后院厨房,她才停步,行礼对席淳说道:“公子有事,尽管吩咐小婢。”
席淳礼貌地笑了笑,说道:“麻烦姑娘了。”
艾玛真得好帅啊!蝉秋被迷得七荤八素。
齐景阳府邸只有他一个主子,生活条件也符合皇子的标配,一路走来庭院打造得极其奢华,吃货皇子的厨房一天到晚都炖着高汤,专人盯着,食材新鲜,河鱼开凿了个鱼塘养着,海鱼冷冻在冰窟里,时蔬都是黄昏时刻从城郊运进来的。席淳对海鱼挺感兴趣,他自己本身就是沿海城市出生,对海鲜有天生的好感。齐景阳冰窟里的海鱼种类繁多,左挑右选,席淳挑了一条季鱼,裹着大衣走出了冰窟,秋风萧瑟,席淳打了个喷嚏,走进厨房又感受到了一股热意,灶头的火熊熊燃烧着。
季鱼也就是石斑鱼,不同于从中美洲引进的淡水石斑鱼,这种长在深海中的石斑鱼肉肥厚,体型也更大,现代由于过度捕捞,成了濒危动物,可谓是有价无市。季鱼骨头比较少,最佳的做法就是片成鱼片,这时就考验厨师的基本功了,刀工取决于鱼片的薄厚程度,也间接影响到鱼肉的口感,沿着鱼本身纹路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去腥裹上面粉以及蛋清,夹出一片雪白的鱼肉,对着光也是透亮的。
鱼片素油翻炒到五分熟,锅内的季鱼片透亮的颜色已经变得淡黄,也入了味,散发出海鱼鲜美的香味。砂锅上的面用炖煮一个时辰的母鸡汤熬煮,面条本身就是用上好的面粉以及甘甜的泉水擀成,口感劲道,要知道席淳擀面的手艺是老御厨也称赞的。老母鸡里是厨房的厨子往肚子里塞了枸杞、人参、笋尖等候上笼屉蒸到渗出多余的油脂,然后炖煮,汤上的浮沫不停有差人撇去,最后的汤底是清亮味美。这种极致的鲜加上鱼片的鲜美交融起来,更是让鲜冲上顶峰,好吃的令人恨不得吞下舌头。美味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色香,鱼片在面上如同百合花瓣一般,搭配五颜六色的蔬菜丝,增添了一份清新。
席淳这种做法的面呈上去,到没让齐景阳大为赞叹,齐景阳安安静静地吃碗面,最后动作优雅地把筷子放到碗上,然后对席淳说道:“太鲜了。”
席淳瞬间就明白了齐景阳的意思,这种复杂的做法也许出来的味道不差,但还是使食材失去了最本质最出色的味道。鸡汤与鱼片两样本来都是能支撑起鲜味大梁的食材,席淳把两样叠加也许在某些人眼中算是锦上添花,但在齐景阳眼中是画蛇添足了,鲜到是鲜了,可就是不知道鲜在何处,到底是海鲜还是禽鲜?
“不用紧张,保持原来的就很好,你酒楼的菜很好吃。”齐景阳难得安慰一个人,话也说得慢悠悠的,似乎在思考如何不伤到席淳的心。
席淳思索一番,认真地对齐景阳说:“下次会更好。”
齐景阳认真地回话,“我相信你。”
两个人在吃和做菜上都意味的执着严肃。
随后,他们就冷场了。
齐景阳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你下去休息吧。”
席淳心中倒是笑话齐景阳这么一个精英模样破功,表面上不动声色,出门。带他去别院的太监守候多时,别院环境挺好,起码自家的房间绝对没有这么奢侈,一水的紫檀木家具。
席淳躺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枕着云锦枕沉沉地睡过去。他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刺眼的光从窗中倾泻进来,乌黑的双眼还沾染着睡意,满脸的疲倦,昏沉沉地起身唤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