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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笙回过神,便去取针,孟脩祎叹道:“夜色如斯,美不胜收,却做如此残酷的事,真是浪费。”
暮笙没搭理她,陛下也就过过嘴瘾罢了,过一阵该躺下还得躺下,该宽衣还得宽衣。
将近半个时辰的针灸,孟脩祎疼得满头是汗,暮笙心疼她,不断地为她擦拭。
待针取下,孟脩祎抱着暮笙,半晌,方道:“终于最后一回了。”
暮笙轻抚她的发丝:“嗯……”
“但是,”孟脩祎顿了顿,道:“若是你要离开,我宁愿借着每日都要扎针的借口,将你留下。”
暮笙沉默片刻,稍稍推了推孟脩祎,道:“我去沐浴。”
孟脩祎立时高兴起来,放开她,还催促道:“快去,快去。”
知道她想点什么,暮笙红了红脸颊,羞得不敢抬首,一言不发地去了。
床榻柔软宽敞,暮笙躺在上面,孟脩祎专心解她的衣带,只是轻轻一扯,衣襟便散了开去。
并未急着将这层藏起了秀丽起伏的美景的遮蔽掀开,孟脩祎抬起头,望向暮笙的脸庞。那如樱桃一般红唇,像蛊一般,令人执迷,令人失神,令人无可自制。
孟脩祎看着,还算镇定的眼神渐渐炽热,她双臂撑着凑上前,准确地将它含住。
柔软湿润,还有暮笙鼻息呼出的香甜气息,孟脩祎合上眼。吻,深入缠绵,一点点破开暮笙的心扉,挑动她的情、欲,让她慢慢地如她一般,痴迷得近乎虔诚。
只是一个吻,暮笙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栗,脊椎发麻。孟脩祎从亲吻的美好之中夺回一点神智,时时注意她的变化,见她亦为她情动,便从暮笙寝衣的下摆探入。
这几日,朝廷不大太平,礼部的事还未完,丞相又缺了一位。原来的礼部尚书听闻,不知做了什么,竟有证人陆续翻供,篡改证词。
此事,一波三折,陡得令人心烦,幸而近日陛下吃饱喝足,心情不错,便有耐心陪他们闹一闹。
孟脩祎身居帝位,看待事情便喜从大局出发,纵观全局,将各处变故都纳入视线。
前几年,孟脩祎觉得刑部与大理寺都很是拖沓,办起一些需雷霆万钧的事很是不利,便力排众议将北衙禁军更名为锦衣卫,赋予缉捕巡查之权,并直属于天子,不受任何官员差遣。故而,锦衣卫便凌驾于六部之上,加之这两年皇帝任用锦衣卫在朝中颇做了些整顿,锦衣卫不说令人闻之色变,也很让人忌惮。
此时,礼部前尚书便蹲在锦衣卫的诏狱中。
孟脩祎想了想,这些人翻供似乎是她命众臣举荐一名新相而始。这倒是怪了,即便这些人翻供,前尚书的一些罪名也定了,已无拜相可能,那些原本笃定他有罪的证人在这时改口,他们图什么?又或者说,是谁,能令他们改口变卦?
要知此项,便得知晓这几日谁与前尚书有过接触。诏狱监管严格,比起刑部大狱与大理寺大狱更为密不透风,每日进出都有记录签字。孟脩祎便派了人去查。
淮安君府,几年过去,这里的格局陈设一丝未变。
孟幼琳坐在庭前,四周花香馥郁,蜂蝶飞舞。她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昔日的小女孩长大了一些,发丝长了,身量也变得修长,体态有了少女的性感丰润。变化体现在方方面面,不变的是她那双始终清澈单纯的双眸。
旖旎春光中,女子满腹心事。孟幼舒踏入前庭便看到如画卷一般的景象,她不由放轻了脚步,缓缓地走过去。
然而,孟幼琳从不会错过她的气息,她抬首,望向孟幼舒的方向,微笑道:“今日怎回的这样早?天还没黑吧?”
那微微一笑,将方才沉重的心事一扫而空。她一面说,一面微微仰头,似是在感受空气之中是否有阳光。
孟幼舒快步往前,温声道:“有陛下坐镇,我自可轻松些。”
搁在三年前,孟幼琳必要抱怨几句皇帝自己偷懒,将孟幼舒逼上前顶着,只是现在她大了,自是懂事了,口中便不会说出这样显得颇为大逆不道的话语。
懂事使人知礼,懂事也令人多思多想,从无知无畏变得犹豫不决。
孟幼琳一笑,眉眼间仍然留存着天真的痕迹,她想说什么,却带着些迟疑,过了一阵,仿佛仔细思索了说辞,方道:“昨日郡王府派了人来,邀你过两日回去,你去么?”
郡王府是孟幼琳与孟幼舒的父亲、继母居住之邸,平林郡王爵位虽比女儿低,身上也没什么实职,一大家子,几乎就是指着郡王的俸禄度日,父亲的架子仍是摆得十足。奈何,孟幼舒从来懒得搭理他们,这回仍是如此,听孟幼琳这般说,便坐到她的身旁,懒懒道:“去做什么?我还上赶着受气不成?”
父亲若是真想念她,怎会从不提阿琳?不过是看她如今有点用处,想从她这里谋求好处罢了,他何曾真心关心过她们姐妹?
孟幼琳仿佛倏然间把脑海中的某根绷紧的弦松下,她侧过身,欲知孟幼舒在何处。
多年相依为命,孟幼舒能准确地猜出孟幼琳每一个动作中的意义,她见她侧身,便忙伸手握住孟幼琳的手,柔声道:“在这。”
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孟幼琳便觉得直暖到了心底,摸索着靠到孟幼舒的肩头,她笑眯眯道:“有小薄在,陛下这几日很开心吧?”
孟幼舒一笑:“岂止是开心,耐性都要足上几倍。”
孟幼琳听闻,便笑得眯起眼来,像一只单纯可爱、不知世事的小奶猫,让人看得心软,只是,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微微收敛了笑意,欲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仔细琢磨了说辞,方笑着道:“陛下年岁也不小了,平日,就无人上书恳请陛下大婚么?”
孟幼舒低头将孟幼琳的手放在手心把玩,闻言,漫不经心道:“怎么没有?只是陛下这两年愈发强势,又将朝局控得牢牢的,这些大臣见陛下没有大婚的意向,摸不准她的心思,也不敢太过紧逼,怕触了她霉头罢了。”
“总有一日,会拖不下去的吧……”孟幼琳喃喃道,如自语一般。
这语气所蕴藏的情绪太过复杂,仿佛惆怅,仿佛担忧,甚至还有一点自伤,孟幼舒一时辨不出来,只是对这话中的内容,脱口回道:“自然是不能一直拖着的。不过,阿琳,你何时关心起陛下来了?”
孟幼琳一顿,神色顿时便不自在起来,她把脸埋在孟幼舒的肩窝。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知如何掩饰心虚:“我……是关心你啊,你……你与陛下差不多的年纪,也未……未成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