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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成亲的皇子们,的确是赵之桢膝下最为荒凉:他三十好几的人了,不过两子一女。
赵之桢显然不是不能生,他只是相较于其他兄弟是个异类,更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
而他放在心上的元春……也不是不能生,却似乎没有能“多子多福”的好身子。
天下为生子而丧命的女人数不胜数,赵之桢怎么舍得让元春胎次太过频繁,以至于损了元气?偏偏可就在刚才,大管家悄悄告诉他:给王府请平安脉的太医说了,王妃有喜了,足足有两个月。
顺便一提,王妃韩绪与侧妃元春太医用得都不是一个人。
不知韩绪是不是要来个惊喜,总之直到今天元春也有了喜讯的时候,赵之桢都没从韩绪那儿听到消息,简直韩大公子来京不亲近他这个正经姻亲,而是去寻门路投靠太子……韩家的印象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消磨了下去。
这回赵之桢更是觉得:有话不说,八成是所谋者大!
不过不管怎么样,元春再次有喜,赵之桢还是觉得整个身子都轻了几分。
元春问了一句,等了一会儿王爷都没回答,她自是难免好奇,“可是勾起王爷什么心事了?”
赵之桢无奈低声道:“父皇嫌我子嗣少……”
元春一怔,旋即轻抚小腹,“哎呀,我觉着这一胎是姑娘……”万一真不是男孩儿,她也有说辞不是?
赵之桢笑道:“四五个足够交代了。”顿了顿,更是贴在元春耳边道,“妃母说了,父皇其实是对韩家不满意。”
其实当时在贵妃的承乾宫中,圣上的原话是,“老七娶的三个媳妇,哪个肚皮都不争气。”
圣上他老人家分明是对韩家借着老七搭好的晋身之梯前去投靠太子,不怎么舒坦:韩家哪是什么有底气“挑三拣四”的人家?
执掌一地兵权的封疆大吏明晃晃地亲近太子,不怪圣上心里别扭了。贵妃最是了解圣上的心意,她一撇嘴,“这一个过门都一年多了,也没动静。”
好在圣上也只是暂且抱怨一下,并无真地处置韩家之心,他思量了一会儿,又道,“老七孩子也少了些。”
贵妃道:“还不是您害得老七常年不着家?再说了,我瞧着晗儿极好,生一群败家子也比不过有一个人中龙凤。”
圣上也笑了,“瞧瞧,我才说了一句。”
贵妃也撑不住乐了,“回头我跟老七和他媳妇都说说。”告诉老七对韩家不用太客气才是正经呢。
这边贵妃刚跟儿子说完体己话,还没来得及召见儿媳妇,韩绪这边就怀上了:韩绪和元春有喜的消息是一起送进宫来的。
贵妃心中自有计较,只是面儿上哪个都没亏欠,打发人去王府赏了东西。
却说韩绪怀胎比元春早上将近一个多,可消息却是一并传出来:说实话她真没有抢元春风头的心思,第一胎她只是求个稳妥罢了。
作为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韩绪可不会像她娘家嫂子建议的那样,亲自下场跟侧妃斗个高下。
她要的是尊贵和体面,这些东西只要她不惹怒赵之桢,自然不缺。如今又要有儿女傍身,韩绪就更不在意王爷歇在谁的屋里了。
反正一个月里,王爷纵然在京城,也不过来看她两三回,而后院里那几位姨娘每月也能见上王爷一面,剩下的……不用问,晚上只要去侧妃院子自能寻到王爷。
曾经韩绪也胸闷过,可只要想起她的心上人表哥——这位表哥跟王爷无论外表气势还是秉性,就没有一处相似的,韩绪也是心绪渐平。
显而易见,她不喜欢王爷,王爷也不喜欢她,不过是夫妻凑合着过日子,各自留点余地自是平安无事。
她万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而有了孩子,孩子的爹可不就……在她心里更不要紧了?
因此赵之桢来探望韩绪时,韩绪一脸喜色,微微垂头,双手搭在腰间,虽说对话如流,可心思愣是一点都没放在王爷身上。
赵之桢只觉得自己在这屋里竟是“外人”……他有些不快,可旋即又暗自松了口气:韩绪不比刘娡,这样也好。
从韩绪这儿“点过卯”,他抬脚便去了元春的院子。进门之后,赵之桢发觉儿女三个居然都在,难得“人来的齐”,他便吩咐厨房,做些大家都喜欢的小菜。
元春这边煞是热闹,韩绪……却也不寂寞就是:她娘家嫂子来了。
因为几番手段拙劣至极,韩绪的嫂子在家闭门思过了良久,终于有机会再来王府……送信。
韩绪嫂子娘家虽不如何出挑,却也有人做官,这样的人家总有个把聪明人。至少韩绪这位嫂子让娘家人好生教导过后,再来面见韩绪,举止言行就挺像样子了:尊卑亲疏远近,拿捏得都算妥当。最起码不再把韩绪当成小姑子,而是高高在上的王妃。
韩绪嫂子十分恭敬,“恭喜您啦。”说着,便把礼单奉上,“老爷当年便说过,您是有大造化的。”
韩绪和嫂子闲聊了一会儿,便露了乏,嫂子此番极有眼色,当即告辞而去。
送走嫂子,韩绪换过衣裳,拿着厚实的礼单,冷笑道,“无事献殷勤……”
她猜得一点不错,翌日赵之桢便在书房迎来了韩绪之兄韩家大公子。
韩家大公子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比他媳妇更为恭敬,神情语气也更是真诚,“还请王爷示下!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而赵之桢看着眼前薄薄的笺纸,陷入了深思:太子让韩家帮他抓个人,还是出关抓人,不仅不要惊动他七弟,更不能让这个人落到父皇手中。
若是他没料错:他的好二哥太子殿下最大的麻烦应在南方,而不是北面大关之外……这里蹊跷太多,太子如何不知韩家与他的关系?若是逼得过了,韩家如何不向他求援?
因此赵之桢沉声道:“此时你若是还有侥幸之心,谁都救不得你。”
却说赵之桢的书房里气氛凝重,元春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凤姐儿来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