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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下午,黄杰从市里回来就向王屾汇报,说是具体安排季福来和季德才的工作,阎良心里也没底,至于两人的处分,记大过显然是有点过了,他建议就改为严重警告处分,说是这已经不轻了,处分报告是要进档案的,对两人以后的使用是有影响的,这个县里可以再商量。王屾听着笑说:“市纪委也是踢皮球啊,把皮球踢给了咱,你没见到魏书记吗?”“魏书记去省里开会了,临走也没啥交代。”王屾点点头,“我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也没通,这样吧,处分就按阎书记说的办,处分报告至于进不进档案,常委会再讨论,既然咱说了算,咱就解决,不能再踢皮球了。”黄杰点头,“至于他们的工作呢,等魏书记回来请示了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咱没这个权利,”黄杰说。“那就这样吧,回去跟他们说说,暂且忍耐几日,县里不好安排他们的工作,也可以向他们透漏一下,县里不好出面,他们可以亲自去找魏书记谈谈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算仁义至尽了。说真的,于公,对已一个领导来说,说这样的话很不负责人,有包庇之嫌;于私,当然是为他们好,不便明说而已。
当晚,黄杰就去了季福来家。进门来,看两口子正在闹别扭,季福来媳妇看到他也没搭话,进厨房了。季福来抽着烟,一脸的怒气,见他来,指了指座位。黄杰坐下来了,“这又怎啦,和老嫂子吵嘴了。”“整天的抱怨,唧唧歪歪的,烦死个人。”季福来媳妇从厨房里端出杯茶来,“还说我呢,动不动就发脾气,光闷在家里,让他出去溜达溜达,这就烦了,吹胡子瞪眼的,吓得一家人都不敢着他的面。老黄,你还是劝劝他吧。”“劝啥劝,老娘们懂个屁,你愿意出去溜达就去溜达吧,谁也没把你拴在家里,别在这儿烦人。”季福来媳妇气得,“你听听,你听听,整天就这腔调,一家人给他抗脸。”“你!”季福来瞪大了他的牛眼。黄杰忙劝,“好了、好了,老嫂子,你少说几句,体谅季书记点,他不是被狗咬着了吗,心情不好,生闷气呢。”说着,向她使个眼色。季福来老伴就出去了。
黄杰咳嗽了几声,又去打开了窗子,“季书记,你就少抽点吧,都这么长时间了,还生啥气,又没被免职。今儿我去纪委了。”“阎书记说啥?”季福来掐灭了烟忙问。“阎书记说记大过处分重了,他建议严重警告处分,处分报告进不进档案县常委决定。”“这就好,还是老交情,给了很大的面子,王屾啥意思?”“我跟他一说,他倒没说啥。”“那我的工作呢,他啥意见?”“他说很为难,不好安排,还透漏出要你们两个亲自去趟市里找找魏书记。”季福来点着头,“我就知道他不会落井下石,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你说他是不是推辞,怕我出来妨碍了他?”“应该不会吧,他不是恋权的人,再说又是挂职,早晚要走的。说真的,这事儿谁遇上也为难,真的不好安排你们。”“我也这么想,人家和咱没怨没仇,干嘛难为咱们,结这个梁子。说句实话,我是从心里佩服人家,人家来给咱解决了多少难题,不服不行啊。今儿下午,我到学校工地转了转,看着拔地而起的教学楼,是从心眼里高兴啊,又很惭愧,咱议论了十几年,申请下来的资金都被顶了急,一直没能实施。人家,是全面开花,愣是转动起来,也不知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管人家哪儿弄得钱呢,给咱就行。看来魏书记的道就是深,慧眼识才,更会用人啊,这样的财神爷多来几个才好呢。看人家,一个市长,骑着个破自行车进进出出,比六十年代的干部还艰苦朴素。”季福来点着头,“是啊是啊,想到这些,真把劝交了给人家当个跑腿的我都愿意。”“还有啊,你不知道。以前,咱中午管顿饭。现在,变了,规定买饭票,凭饭票吃饭。人家以身作则,自己买饭票,和大家一样拿着饭票去打饭,别看他大城市出来的,吃啥也不计较,就是顿顿土豆白菜汤,人家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是吗,这我倒没想到。”“没想到吧,没想到的事儿多着呢。说句实话,那饭菜我都咽不下,中午在伙房吃一顿,晚上怎也得回家让你弟妹炒个荤菜。否则受不了。还有啊,咱的工资不但按月发,他还在常委会上提议长工资,说咱工资太低了,怎也得赶上全国平均水平,你说谁不高兴啊。”“哎呀,越说我越惭愧,都没脸出去见人了,我干了三届县委书记了,愣是没点辙保证大家的工资按时发,别说长了。”“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拖几个月也不是都发了吗。”季福来摇了摇头,“这一个多月没出去,就像天翻地覆似的,说一天一个样也不为过,和人家比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看那路,在咱眼里,那样也就行了,人家把路沿石给弄起来了,就是板正漂亮。还有成立了几个公司,有啥来?”黄杰忙说:“土特产加工,矿泉水公司,还有酒厂,听他的意思还准备上油厂和糖厂。还有啊,瑶池崮那儿你是没去,弄得很像个样了,还有汽车站、变电站正在筹划。不但你怀疑,我也怀疑他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钱搞这些。”“老黄啊,人家一心一意帮咱,咱可不能疑神疑鬼拖后腿。”“哪能呢,谁拖后腿谁不是傻子吗。”季福来点点头,“听说李县长的爷爷投资不少?”“是呀,我猜,起码得上亿。季书记,我看你也别闲在家里了,拉下老脸来跟王市长说说,要个工作先干着,不比在家闷着好吗。我也看透了,你不去找他他也很难来找你,你毕竟还是一把手,你说他怎安排你?”“我也这么认为呀,想了很多次,可就是……”他没说下去。黄杰忙说:“要不我跟王市长露露?”季福来看着他,又去摸烟,知道黄杰讨厌吸烟,又放下了。“你抽吧,我也习惯了。”季福来笑笑,“还是我亲自找他吧,说句实话,我是恨透了西门帅,这小子把我害惨了,弄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习市长把他保出来没啥事了,我和老季的事儿也不闻不问了,给他打电话也不接,真个就是,说不定西门帅出丑赖我身上了,给他丢了脸,生我气了。”“也不能这么说,他和魏书记有矛盾,委书记亲自过问了,他自然不好再插手,啥也别说了,认倒霉吧。”季福来长出了一口气,一番话,他心里舒服些了,从厨房端出一盘花生米,倒了两杯酒和黄杰喝上了。喝完一杯酒,季福来说:“不和你喝了,趁着现在脸皮厚,约上德才找王屾去,现在都忙,咱也不能当闲才,还争啥,给点工作干就行,也不能白领着工资。”他话到这儿,季德才推门进来了,“嫂子在我家呢,刚回家就和我说老黄在这儿。”“我也正想去找你呢,”黄杰笑着,赶忙起身让座,又把事情经过跟他一说,季福来道,“你喝上杯,咱一块找王市长去,好几个月不找人家汇报是咱的不对,咱要点工作去,再在家待着,一定闲出病来。”季德才听了他的话,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一个花生米都没吃。黄杰回家了,两个人也没骑车子,去了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