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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养女的角度,安言无法给与更多的评判。从到赵家的第一天起她就懂得只做自己的分内的事,再多的,就是多余,是逾越,会被人不喜,更何况她本身所处的位置便是不讨喜的。
赵永源,是恩人,也是再生父母,更是头顶上那一片天。
小时候的记忆很遥远,但捡起那些零星的碎片,依旧可以拼凑得出那段鲜明的记忆。
她的家原来在一个树木葱荣,群山环绕的地方,现在想来大概应是个偏僻落后的村落。
从记事开始她就没有见过母亲,只是跟着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总是背着一个贴着红十字的箱子拉着她的小手穿梭在山路上,年复一年。
六岁那年,有人告诉她,她的父亲不会再回来了,只把那个贴着红十字的箱子送到她面前。
红十字失去了光泽,不再鲜红,沉寂着死气,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瞬破灭。
那个不算大的家,这剩下一个抱着小箱子蹲在门口看着小路尽头的女孩
后来,小路尽头走过来一个人。
那个人没有爸爸高,也没有爸爸好看,但是他的手好温暖,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驱散了盘旋在她心头的恐慌、无助。
他抱起她,给她吃世界上最好吃的棉花糖,给她买了仙女才能穿的花裙子,还有漂亮的不可思议的花发箍,他给她带来了许多让她眼花缭乱的好东西。
最后,他还把她带到了童话里公主王子们住的漂亮大房子里。
给她最好的一切。
那个男孩……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也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周日,天空艳阳高照,是个不错的日子。
安言拿了点水果去了医院,走进病房,赵丽媛正安静的靠着窗子看外面的风景,垂过耳际的发丝偶尔被透窗而过的清风搅动。
听到声音她的身体动了一下,却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把水果放在柜子上,安言走过去,低声问道:“医生说要多透透气,总闷在屋子里对身体没有好处。”面前的的人没反应,她手搭上轮椅,“如果你不想走,我可以推你去晒晒太阳。”
伴随着一声淡淡的嗤笑,女孩缓缓转过头。
苍白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蕴藏着怒意尤为清晰,“知不知道我不喜欢你?”
“知道。”安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双眼,回答的极为淡定。
“既然知道,就不要总是在我眼前晃,挺烦人的知道吗?”
“知道。”安言接着道:“大姐公司事务太忙抽不开身来看你,伯母在幼儿园陪瑞瑞,听说那孩子才刚去,适应阶段得有家长陪着。总的算下来,一大家子就我一个闲人,也只有我能抽出时间来陪你。我说,二小姐您就将就将就吧。”
说着她推着她就往外走。
对于吸食大麻原因,赵丽媛给出的解释是想尝试点新玩应,大家在一起乐呵乐呵,仅此而已。
但是,检查报告显示,赵丽媛根本不是第一次尝试这种东西,她接触这东西至少有一年以上的历史。
医院后院的林荫下道路两旁的长椅上有不少穿着条纹病号服的病人或家人聚在一起,草坪空地上一些孩子在玩踢球,靠近住院部大楼门前的花坛旁医生和护士拿着病历在交谈。
树荫下,树叶罅隙透过的阳光晃动着零星散落在两人身上。
坐在轮椅上,赵丽媛以手支着腮帮,目光聊赖的看着草地上那可被孩子们争抢着的红彤彤的皮球,完全把身后的人当成空气。
有些话,安言早就想问,但碍于她的身体状况才一拖再拖,直到今日才找到机会跟她单独相处。从小一起长大,赵丽媛是个什么个性她比谁都清楚,她是爱玩,爱疯,但与此同时也会给自己设置底线,超越底线的事,如果没有外力强加,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清楚的记得,赵丽媛十四岁,正是天真烂漫,无邪恣意的时候,她也做了不少让人头疼的事,比如,在她所就读的学校里聚众寻衅滋事,欺负女学生,比如,跟男学生混在一起习惯性的逃课,再比如,由于屡教不改,把叶恭如气的不得不进医院。
那年夏天,赵永源去瑞士考察,正赶上暑假,走的时候顺便带了她们三个度假。
伯尔尼的老城区有碎石铺成的马车道,街道两旁是彼此相连的漫长拱廊,红瓦白墙相映成辉的老屋,古典的街心喷泉彩柱,这些交织成老城区古色古香的中世纪风貌。这样浪漫的氛围中,所有人都似乎染上了浪漫的气息,就连总是躁动跳脱的赵家三小姐也不例外。半个月过去后,她能够坐在莱茵河畔寂静的看上半天河面上悠哉而来悠然而去的小船,也能站在许愿池旁双手合十半个多小时,不挪动半个脚步,那一瞬会让人恍惚,整个人都沉淀下来的赵丽媛似乎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会让人以为来伯尔尼之前的十四个年头里那都不是真正的她。
如果不是偶然间听到她的谈话,安言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她的改变从何而来。
原来,在到这里的第三天她就遇到了一个男人,对的,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而且是每个女孩从听睡前故事开始幻想的王子一样的男人。白皙的皮肤,墨黑的眼眸,立体深邃俊美的五官,修长挺拔而又健壮的身材,躲在拐角处,安言看到了这样的一个犹如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男人。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完美的令人咋舌。
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对赵丽媛说出要带她一起离开时,被拒绝了。
不管男人的话语多么动听,将他们的未来描绘的多么色彩缤,纷动人心魄,她最终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