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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自幼习武的缘故,双澄向来不穿宽大衣衫。再加上贫穷,即便是冬日,也只是外加一件素青夹袄,里面便是窄袖掐腰中衣。十六七的姑娘家,正是如柳枝润了甘露一般,衣衫再素淡,布料再粗糙,也掩不住腰肢纤纤。她只顾扶着车壁稳住身形,却忘了遮蔽,待等九郎开口,双澄这才低头一看。
白色的中衣料子单薄,隐隐约约透出丝丝嫣红,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叶肚兜,上面还绣着金线鸳鸯。
“啊呀”一声,她躲到车子角落,气哼哼朝他的方向踢了一脚:“你还看?!”
“你坐在我对面,我不看你,又能看谁?”他别过脸去,取过身侧一个包袱递给她。双澄迟疑着接了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套丝绵衣装,玄黑短打,深蓝滚边,样式却是男子的。
“这是……给我的?”她又是一愣,不知道为何他总会有所准备。
“总比现在这样好。”他见她还愣着不动,便蹙眉,“穿上,怎么总是丢三落四?上次是没了靴子,这回衣不蔽体,下一回不知要成什么样了!”
她只好道了谢,穿上那身男式劲装,这才发现自己的打扮与先前骑马拦住她去路的那几个男子如出一辙了。
“将发鬟解开,别再做女子装束。”九郎又发话,双澄起了疑心,忽意识到自她上车后,马车一直在行驶,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她皱眉问道:“为什么要我打扮成男子?”
他答非所问:“要带你去个地方。”
她急起来:“可我现在要回客栈去!”
九郎好整以暇道:“既已来了,就不必急着回去了。”
“什么意思?!”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他沉声道:“我已救你两次,你也总该替我做些事。”
双澄一怔:“看你始终带着随从,难道还需要我跑腿?”
“话恁的多,去了就知。”九郎说着,左手撑着座位,右手双指已挟住了她系发的缎带。双澄讶然,下意识往后退避,可他那微冷袖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手指一抬,无声无息间便解开了青色缎带。乌发流泻而下,掩住了她半面素淡,他却还是从容,只道:“快些束起,还有耳环也摘下。”
她摸不透九郎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虽觉他高傲又古怪,可毕竟自己的命承他救了两次,如今又不好弃他而去。心道自己一无财二无色,他能贪图她什么?无非是看她会些武功,让她办点杂事罢了。
车轮辚辚,在内城中穿街过巷,沿途叫卖声弦乐声喧笑声浮沉不断,她闻着自窗缝飘进的酒食香味,将自己贴在车壁,几乎要揉成一个团儿。
也不知这马车要行进多久,双澄实在饿得受不住了,便哀着低低声音道:“九郎,我想下车……”
“干什么?很快就到。”他坐得端正,蹙着眉道。
“我已经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她抓着车壁,马车正经过街边食肆,伙计的热切叫卖声直扑进她耳中。九郎不悦道:“现在不能让你出去,忍着点。”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神秘行事,只能蜷起双腿抱了起来。
“滋啦啦”热油沸响,杯盏叮叮当当,扑鼻的香气追逐马车缠着不放,双澄紧抿了唇不吭声了。他本是端坐不语,过了一阵却忽而抬手敲了敲窗,外面随即有人应声。窗户一开,紧随着马车的冯勉探起一张圆圆笑脸,眼睛笑成月牙儿。
“九哥儿,有什么吩咐?”
九郎转而问她:“你要吃什么?”
她愣了愣,脑海里盘旋过许多念头,最终艰难道:“酸馅包子。”
“……”九郎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吩咐冯勉去买她想吃的东西。双澄听得那人爽快地应了一声,便觉得终于有了盼头。马车的行速略微放慢,街边的各色酒帘幌子迎风招展,在阳光下晃花了双澄的眼。
没过多久,冯勉提溜着小小食盒飞奔而回。“这附近一时寻不到您说的东西,但恰巧有家最著名的店铺,是专卖梅花灌浆包子的,东京府里男女老小都爱吃。要不您尝尝味道?婺州火腿和鸡汁儿灌的汤,既鲜美又不腻味……”冯勉一边谦恭地微笑着,一边托着食盒递上来。
九郎点头,“也罢,听上去差不多。”他接过食盒,又关上了窗户。这梅花灌浆包子通体晶莹,精巧褶子一层连着一层,好似荷叶被风卷起,外皮既轻且薄,在双澄手中颤颤抖抖,几乎能望见里面流注的浓郁汤汁。
他将食盒递给双澄,见她怔怔地不动,便皱起眉,“饿了就吃,不然我让人拿走了。”
双澄看看汤汁丰盈的包子,羞赧道:“你要吃吗?”
“不。”他坐得更端正,好似生怕她太过热情要强请他吃似的。她盯着这未见过的灌汤包子看了又看,用手指戳了一戳。
沉甸甸,颤悠悠。香味诱人,勾得她恨不能即刻伸出小爪儿将之囫囵塞下。
“怎么好像没见过似的?吃的时候要……”他的话还没说完,双澄已拈起包子一口咬下。“嗞”的一声,鼓涨涨的包子绽开裂口,一股滚烫的汤汁就那么飚到了九郎的胸前。
雪白的狐裘上,那道黄澄澄的肉汁缓缓流下,又滴在他膝上。
双澄张着嘴,端着食盒,简直不知道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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