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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三招已过,在下可以离去否?”
王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多久,没有见过武艺如此出众,骨头如此之硬的年轻人了!
他的三招,哪会如此好接,就是他的舅舅——宋大将军,曾经也说过,能接“飞龙追魂枪”的人,世上不出五位!
不可否认王超在看到陆元畅强烈求生*之时有片刻心软,但陆元畅能逼得他使出第三招,且在他用了七成功力之际还能撑过去的,今日之战,陆元畅并非是输家!
“不能。”王超说道,眼中透着一抹欣赏之色。
“大哥!”如果说王敏之前是贪恋陆元畅美色的话,那么此次,却是真正的美女爱英雄。
“将军,在下的命,就在此处,与你来说,如蝼蚁一般,将军若食言,那么在下万万没有生路可言,但在下不愿死在将军手中,可否容我自行了断!”陆元畅咽下了翻涌而上的一口鲜血,直视王超问道。
这是一条汉子,她已伤得极重,可还能凭着自己的那股傲气硬撑着,王超眼中的欣赏之意更为浓郁,他那黝黑的脸上居然泛起一抹淡笑,说道:“你的命,本将军不要,但你的人,本将军却是不能放过。”
“将军,此话何意?”陆元畅捂着胸口,虚弱地问道。
“入我军中,做我亲兵。”王超的留手,便是想招揽陆元畅,不然,以陆元畅的武艺,接不了那最后一招。
陆元畅闻言,心中一阵骚动,她如何能想到,王超居然会招她作亲兵。一时间陆元畅心中百转千回,她是军户,以现下的局势来说,上战场指日可待,若是做了王超的亲兵,那便不用正面对敌,不用去前军卖命了,这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
王超见陆元畅面有挣扎之色,便加重法码说道:“以你的武艺,做个百户当不为过,不过你年纪尚轻,且无资历军功,本将军给你一个伍长,你可满意?”
陆元畅闻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王超,她这才入军,就能做伍长了?虽说伍长只管着五人,是军队中最低的军官,可他这才一入军,就已经是军官了?关键是,陆元畅她阿爹陆正风,也是从伍长做起的。
陆元畅心中已是极为触动,她是极想答应的,不过看到王敏,陆元畅忙将心头的喜意压下,正色说道:“在下谢将军抬爱,不过在下有一事相请,若是将军能应下,在下往后便为将军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何事,你且说说。”王超满意地看着陆元畅,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面对自己,居然还敢提条件,真是有趣。
“将军能否向在下保证,在下若跟随将军,小姐不能骚扰在下。”陆元畅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王敏原先听到陆元畅要跟随王超,心中极是欢喜,她往后可是近水楼台,能时时唤陆元畅来温存一番,可谁想这个人,居然厌恶自己如斯!心高气傲的王敏,可真是气得脸色都变了,她几时被人如此埋汰过!
“好,本将军答应你便是,今日已晚,且你身上有伤,本将军派人送你回去料理一番,明日午时你来将军府入籍。”王超也不管王敏,极爽快地答应了。
“谢过将军厚爱,在下自行回去便可,在下的命,很硬!”
王敏看着步履不稳的陆元畅离去,对着王超气愤地说道:“大哥,你为何答应她!你就不能让个人给我!”
“敏儿,现下是什么时候了,收起你那荒淫无度。舅舅正在北边应对戎狄入侵,我需要有人为我守住汾城,她是个可造之材,怎能让与你。你可知晓,若是戎狄破了临边城,咱都得性命不保!过几日,你就回京师去,那里有得是俊男壮汉,还能满足不了你?”王超无力地说道,对于这个妹妹,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王敏长得与舅舅家失踪的小表妹有几分相似,不仅舅舅疼爱有加,就是舅妈,平日里也宠得无法无天,将对爱女的一片思念,全转移到了王敏身上。
“哼!回去就回去,这破汾城,有什么可待的。”王敏赌气,拉着小厮回房,就算得不到陆元畅,她今夜也不能空着。
陆元畅满身是血地敲开了客栈房间,杨荣担心了一整夜,一直未睡,听得有敲门声,忙起身应门,见陆元畅瘫坐在门口喘着粗气胸前满是鲜血,他极为担忧地问道:“阿元,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我无事,你且去医馆为我寻个郎中来。”陆元畅被杨荣扶到榻上,惨白着脸虚弱地说道。
“你一人待在这里怎么行,我让店小二给你叫郎中!”杨荣未曾见过陆元畅会伤得如此重,就算当初两人面对狼群之时,也没有这样虚弱的。
“放心,我烂命一条,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你快快去寻郎中,不然我可真要流血而亡了。”陆元畅笑道,只是那抹笑容,看上去极为勉强。
杨荣知道陆元畅这是强撑的,也不敢耽搁,拔腿寻了店小二让他去请郎中,自己则回房看着陆元畅。
陆元畅在房中,艰难地将《风月》掏出,此时,风月已是浸满了血,但还能清楚地看到,《风月》之上,有一个贯穿的枪洞。陆元畅淡笑看着《风月》,心想,若是没有它,这枪头再深分毫,她怕是小命不保了罢。
陆元畅觉得有些冷,也很累,《风月》滑落在地,陆元畅闭上了眼。
当杨荣回房时,便看到陆元畅已昏迷,可他不敢动她分毫,胸口不断往外冒出的血,已浸湿了衣襟,杨荣又慌又急,只能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按住陆元畅的伤口,减缓血流的速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荣看着陆元畅越发惨白的面容,及被鲜血染湿的衣服,心头担忧渐浓,他两眼泛红,眼中有着泪水闪动,这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能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正当杨荣快被逼疯之际,小二带了郎中终于及时赶来。
“郎中,你快来看看我兄弟!他不行了!”杨荣也不管自己满手的血,一把拉了郎中到得陆元畅面前,带着哭腔求道。
郎中见陆元畅胸口的血已基本凝固,不再向外渗血,上前诊脉,发觉陆元畅虽脉相虚浮,不过是失血过多,只需好好调养,并无大碍。杨荣那是关心则乱,才将事情想得那么严重。
郎中开了药方,刚想解了陆元畅的衣服为她包扎,谁想手只碰到陆元畅的前襟,昏迷的陆元畅突然醒来,血手一把捏住郎中,用着凌厉的眼光看着他。
“阿元,是郎中,你且松手,让郎中为你包扎。”杨荣好言哄着,他还以为这是陆元畅本能的警觉呢。
这确实是陆元畅本能的警觉,只不过,不是怕敌人来了,而是怕被人看到自己的身子,虽然她现下已没什么看头,可她到底还是女子,怎能让男子看到她的身子!
“大哥,我自己来,你们回避一下。”陆元畅惨白着脸虚弱地说道。
“阿元,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闹脾气,让郎中替你包扎吧。”杨荣劝道,他到是没想太多,毕竟陆元畅从小不喜露身,他早就习惯了。
当年包氏还在之时,就将陆元畅裹得极严实,杨家人一直认为,包氏是书香门弟,难免讲究一些,故而后来包氏去世,陆元畅一直自己换衣,杨家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妥。
“大哥,我伤在前面,自己能行,你们回避一下罢。”陆元畅依旧坚持。
“你!你就是个娘儿们!”杨荣气地甩手而去。
郎中也很无奈,他极少见到伤得如此重还能清醒说话的人,他留了上好的金创药给陆元畅,自己退了出去,与杨荣细细叮嘱一番,便离去了。杨荣则是让店小二去煎药,自己在外间等待。
陆元畅见郎中与杨荣离去,便运气调匀了自己的气息,她艰难地解衣,将金创药撒在伤口上,一时疼得直冒冷汗,疼痛所带来的晕眩,差点让她再次昏迷。陆元畅咬牙挺着,待缓过疼痛,才极为不利索地为自己包扎,这时,她真是特别想念顾小芙。
不知过了多久,陆元畅才将自己包扎好,换掉了全套衣服,唤了杨荣进来。
杨荣将陆元畅安置在炕上,喂她喝了药,便坐在炕边守着陆元畅,郎中说过,今夜最是凶险,极有可能发烧,定要小心看着。
杨荣睁着眼睛一夜无眠,陆元畅却是睡得极香甜,虽在夜间起了烧,但她身子一向很好,到得晨时,烧便退了。
陆元畅这一觉,睡得颇久,一直到巳时中,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