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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畅与顾小芙远远望去,见在陆家的院门处蹲着一个人影,驶近一瞧,发现居然是郑大娘!
眼下的郑大娘,比之以往,又苍老了几分,裹着残破单薄的棉袄,黑白相间的发丝在冷风中飘荡,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而那佝偻的背,让得整个人都显得极为老态。
“芙娘,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一整个响午了。”郑大娘见是顾小芙回来了,激动地奔跑过来拉着顾小芙的手说道,她见顾小芙面色红润,衣着光鲜,再想想自家的情况,不禁悲从中来。
“大娘,你寻奴家何事?”顾小芙感觉到陆元畅的不满,不着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郑大娘闻言,突然老泪纵横,扯着嗓子说道:“芙娘啊,大郎他快不行了!”
顾小芙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郑大娘,不禁觉得诧异,虽然她知道郑大迟早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陆元畅则是沉着脸,不屑地看着郑大娘的悲情出演,她知道郑家人无耻,谁想居然如此厚脸皮,死都快死了,居然还敢找上门。
“芙娘是我陆家人,你郑家死人,与我等何干!”陆元畅将顾小芙一把拉到身后,冷着脸说道,她原本就在顾家受够了气,现下郑大娘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陆大官人,老婆子没有非份之想,只是大郎他临死还记挂着芙娘,我想请芙娘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他走得安心些。”郑大娘哀求道。
“哼,如此作为还叫没有非分之想,你郑家的脸面实在够大!我陆家消受不起,大娘请回吧。”陆元畅说完,就拉着顾小芙进了院门,将门狠狠地甩上。
顾小芙听着郑大娘在门外不停地拍着门,苦苦哀求,疑惑得看着陆元畅深思。
一直以来,陆元畅对郑家很是痛恨,特别是对郑二与郑大娘,究其根源,便是两人密谋要将顾小芙再卖之事,但她对郑大却是没有过多的偏见。顾小芙知道,不管郑家如何作为,是郑大力排众意,写了卖身契,是郑大自愿放了顾小芙。
在顾小芙的心中,对郑大,有感激,有遗憾,也有无奈。若是郑大身子骨硬朗,郑家也不会娶她作冲喜媳妇。入了郑家,顾小芙连悲伤自己的命运都来不及,就担起了郑家那乱成一团的家事。
她对郑大照顾有佳,是因为夫妻名分,并没有男女之情,若不然,郑大在身子稍好之际,想同她圆房,她也不会委婉地拒绝了。可是在郑家,毕竟只有郑大是关心自己的,顾小芙觉得,郑大将死,去见他最后一面也未尝不可。而陆元畅这般气愤,怕是另有内情。
“阿元,你早就知晓郑大郎快不行了?”顾小芙问道,回想陆元畅前两日突然的发作,顾小芙很难不这么想。
“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去见他,难不成你心里有他?”陆元畅被顾小芙揭穿,越发的恼羞成怒,她硬着脖子说道。
“你说的又是哪门子的气话,总这么小心眼作什么。”顾小芙见陆元畅又想歪了,无奈地说道:“我是陆家妇,你是我夫君,你让我去我便去,你若不让,我还能背着你去不成!”
“那就不准去!”陆元畅说完,就气冲冲回了书房,关起门一个人生闷气。
顾小芙看着那打着颤的书房门,哭笑不得,这人到底是有多小心眼!这醋吃得也忒没道理了!
顾小芙听到院门一直在不停作响,便开了门,放了小九进来,对着满脸泪痕地郑大娘说道:“大娘,你且回去罢,奴家就不同你去见大郎了。”
“芙娘,我知道此事为难你了,可是你随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可好,大郎这次怕是真的熬不过去了。”郑大娘抹着泪,依旧不肯答应。
“大娘,对不住了,奴家不能同你去,请大娘带话给大郎,奴家在陆家过得很好,感谢他当日的大恩。”顾小芙说完,便抽出被郑大娘紧握地手,关上了院门。
当晚,顾小芙还来不及哄陆元畅高兴,杨荣便传来了消息,郑大去了。陆家按着往日的规矩,让杨荣带了帛金过去,陆元畅和顾小芙都未现身郑家葬礼。
寒冬腊月,又是灾害将至,郑大的葬礼办得比郑二还要凄凉,郑大娘才将郑大葬入地中,便一头碰死在了家中灵堂。
一时间,村民不禁唏嘘,好端端的一家人,这才半年未到,便已死绝。回想当初,郑家也算风光无限,郑家有着殷实的田地,郑大功名指日可待,那时谁不羡慕郑家的繁荣,可也就三四年的光景,便已人去楼空。
有好事者,又开始拿陆元畅与顾小芙说事,都说陆元畅面冷心狠,顾小芙不念旧情。还有些人,又重提命格之说,称若不是顾小芙去了陆家,郑家必不会衰败得如此之快。
大雪不停地下着,不只是郑家在这场大雪中落幕,不少贫困人家,也相继开始有人冻死饿死,村中无半点过年的喜悦,杨明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可是灾情逐渐扩大,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安顿如此之多的灾民。
无奈之下,杨明只得联系了村中的富户,帮着一起度过难关。
这日午后,阳光难得出现,照着人暖洋洋的,不过杨家的大厅中,众人都紧绷着脸。
今日到场的,有祝保长,杨家,花家,孙家的当家人,还有一些村里还不错的人家,自然也有陆家。原本陆元畅因为凶名,这种场合铁定是没份的,谁也不愿意与她多说一句,与她有所瓜葛,不过现下她凶名渐消,又是洛溪村的首富,这种危难之际,又是杨明主持的募捐,怎么可能不到场。
“众位,我杨某人在洛溪村做村长多年,全赖村民的支持与拥护,可是作为村长,我着实心中有愧,这些年来,村中大灾小灾不断,村民们也没过上好日子,是我这个做村长的不得力啊。”杨明见人到齐了,站起来拱手说道。
“村长严重了,若不是村长的尽力周旋,村中还不如现下光景,村长切不可枉自菲薄。”花老爹闻言,忙站起来说道,时下光景,做村长的,那是责任重,好处少,杨明若是不做这个村长,村里还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是啊,村长,您怎能将天灾揽上身,这事全是老天爷作主,与咱们这些苦命人何干!”孙老爹也附和道。
陆元畅闻言,不禁冷笑,现下这些人如此说,不过是怕杨明不做这村长,这等破事要砸到他们头上罢了。当年蝗灾,也是天灾,为何要将罪责加之于年少的她身上,而这传言,却是一传直今。
杨明怎会不知道众人的想法,不过他也只是谦虚一说,并非是想摞了这个烂摊子,今日的目的不是请辞,而是募捐。
“众位的信任,着实让我汗颜。只是天灾依旧是灾难,大家对几年前的那场蝗灾怕是都记忆犹新吧,当年一场灾难下来,十室六空,村里人一下子死了那么多,谁看了不心酸,在座的众位之中,想是也有不少亲朋好友命丧其中,我杨某人每每想起,都是心痛难当。”杨明一边说,一边露出悲痛的神情。
果然,此言一出,大家都面露悲伤,甚至有些人,还用着仇恨的眼神看着陆元畅。陆元畅被歧视了那么多年,早练出了铜皮铁骨,她冷着脸,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茶,心想明日从陆家拿些好茶给干爹干娘,现下喝得茶不太对味。
祝保长见杨明铺垫的差不多了,也站起身说道:“杨村长,切不可过度悲伤,村里的事还等着你主持呢。”
“祝保长言重了,我一个人何足道哉。”杨明谦虚地说道。
“众位,我们洛溪村,是周围十里八村最富庶的村了。这里面有杨村长的功劳,也有村民的功劳,若不是大家齐心协力,怎能度过一个又一个灾难。就如陆贤侄来说,她早早开仓救济,她的佃户无一人饿死,无一人冻病,这便是天大的功绩。”祝保长赞许地说道,他知道陆元畅的名声,如此这般也是为她正名。
陆元畅被点到名,对着祝保长客气地说道:“保长言重了,这是小子的份内事,不值夸奖。”
“眼下雪灾已至,咱洛溪村又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俗话说远亲不如亲邻,现下村中有不少村民挣扎于生死之际,我杨某人已是无力周旋,今日,我就厚着脸皮,请在座各位能慷慨捐赠,施以援手,莫让多年前的惨状再次发生。”
杨明的这番话,确实有些触动在座的富户们,可是眼下遭灾,他们也不可幸免,谁家不是守着存粮以求安生,哪能这样大肆捐出的,若是雪灾不停,闹到明春,他们家中不也得揭不开锅了,到时又有谁会接济他们。
陆元畅冷眼看着在座的众人,不禁为杨明担忧,今日之事,怕是不好收场。
一时间,杨家大厅鸦雀无声,众人各自端着茶细细思量。
祝保长与杨明见状,无奈得摇头,这本是自愿捐赠,若是村民不愿意,他们也强逼不来。祝保长比杨明更为忧心,现下整个临川县都遭灾,他管辖之下的几个村中,唯有洛溪村尚好些,若是洛溪村能募捐成功,那其他几个村也能效法而行,若是洛溪村失败了,那就没啥可说的了,大家一起等着饿死冻死罢,反正平民百姓的性命在官府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