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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用膳的时候,见女儿又缺席,晏鸿煊还未落座就冷脸问道,“贝儿可是又不再府中?”
楚雨凉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躲闪,“她在房里呢,只不过人有些不舒服。”
晏鸿煊脸色一沉,随即就要离开,“我看看去。”
楚雨凉赶忙将他拉住,笑道,“哎哟,你去做何?都是女儿家的小毛病,你去也不方便。”
闻言,晏鸿煊这才停住脚步,只不过蹙着浓眉始终有些不放心。
楚雨凉把他拉到桌边坐下,嘴里安慰道,“没啥大事,她就是身子不舒服而已,我已经吩咐琴棋诗画给她熬了些红糖水,你放心吧,过两日她就能活泼乱跳了。”
对女儿的身子情况,晏鸿煊还是比较清楚,这几个孩子从小把丹药当糖丸吃,身子底子比常人好很多,所以极少有染病的情况。只不过他家丫头是个女孩子,身子当然要特殊些。刚开始来葵水的时候疼痛异常,还是他亲自为女儿开药调理身子的。
楚雨凉一边为他布菜,一边继续念叨,“我看那丫头肯定是乱吃了东西,要不然哪会这样。好在你开的那些药方都还留着,我让琴棋诗画熬了一贴给那丫头喝了,看她睡着了我才离开的。”
晏鸿煊放心下来,见她为自己布好菜,这才开始进食。
楚雨凉面上镇定,可心里早就乱如麻了,嘴里嚼着饭菜,人却时不时走神。
直到现在,她都还不能接受小南和他们女儿的事。要知道他们家丫头可是小南呵护大的,那家伙在贝儿出生时就把贝儿带在身边,他自己像个小奶娘似的给贝儿把屎把尿。现在突然告诉她他们之间有男女之情,这画面何止美,简直是雷人。
越想越起鸡皮疙瘩!
他们不可能说爱上就爱上,肯定是有基础的。换句话说,就是小南在很早的时候怕是已经惦记上他们家女儿的。
这、这家伙是有恋童癖啊!
眼下,他们俩要真在一起,最主要的是该如何让她家爷知道。说还是不说?
她一直心不在焉,晏鸿煊不是瞎子,当然看出来了。用膳到一半,他突然放下碗筷,蹙眉看着她,“想何事?”
楚雨凉猛的一惊,赶紧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没……没事。”
晏鸿煊眯了眯眼,眸光冷飕飕的,直接戳穿她谎言,“没事你做何紧张?”
楚雨凉干咳起来,然后快速的恢复正常,朝他咧嘴笑道,“真没什么,我就是今天听人说了个故事,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晏鸿煊一瞬不瞬的睨着她,“说来听听。”
楚雨凉索性也不吃了,反正都没胃口,不如同他先谈谈,事先探探底。转身面朝他,特正经的说道,“爷,你也知道我原本不是这地方的人,对这里的好多风俗习惯也接受不了。比如说那些近亲成亲的,我就特不赞同。”
晏鸿煊挑着眉,也不接话,就等着她往下说。
楚雨凉接着道,“爷,你们都讲究同姓不婚,可表兄妹间却可以通婚。我就有一个问题,若是有一对男女,他们既不是同姓、也不是表兄妹,只是差了一个辈分,这能结婚吗?”
晏鸿煊沉默了片刻,盯着她备显纠结的神色,不答反问,“如此有乱纲常之事,你觉得可行?”
楚雨凉脸色微变,“为何不行?不就是一个辈分么?难道就因为这个,就不能让有情人在一起?”
晏鸿煊眸光忽沉,“说吧,是谁?”
楚雨凉突然哑口,瞧着他难看的脸色,心里越发没底。她就知道他接受不了,所以才不敢直言说出来。
晏鸿煊似乎没了耐心,连嗓音都沉了几分,“可是同贝儿有关?”
楚雨凉眼中闪过一丝心虚。迎着他危险的眸光,她眼眸子一转,‘呵呵’笑道,“爷,你别多心,我就是好奇想问问而已。你也知道我很重视贝儿将来的夫婿、咱们的女婿,今日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若是贝儿同蛇娃相恋了,你说是该同意还是该反对?”
晏鸿煊怔了怔,“……”
楚雨凉心里那个紧张啊,太佩服自己的机智了。“爷,我虽然是胡思乱想,可是你想想,我说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咱们贝儿和蛇娃虽然是义兄义妹,可因为小弦的关系,蛇娃得叫咱们‘师叔公、师叔奶奶’,你说他要是和贝儿在一起,这种关系你能接受吗?”
晏鸿煊神色缓和,甚至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还真别说,若蛇娃真同他们家贝儿在一起,这关系也确实够乱。应该说佟子贡同紫弦成亲起,他们两家的关系就乱了。
他的反应让楚雨凉心里窃笑。
晏鸿煊的确是被问住了,但很快,他脸色再次沉冷起来,“别尽想些没有的事,跃澜同贝儿是不可能的!”
楚雨凉眨眼,“怎么就不可能?”
晏鸿煊一脸的笃定,“他们若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还用得找你我操心?”
楚雨凉汗,“……”
这男人,也不用这么肯定吧!
眼看着饭菜渐凉,晏鸿煊没好气的提醒她,“别想那些没可能的事,赶紧用膳。”
楚雨凉还能说什么,本以为能把他绕进去的,结果这人一点都不配合。不得已,她只能埋头扒饭,然后继续内心纠结。
……
原本楚雨凉是想把小南叫来贤王府,但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不行,自家爷也在府里,根本就不方便和小南谈话。
不得已,她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楚府一趟,然后带着晏茵茵亲自前往驿馆。
见到她来,伍炎南惊讶不说,依旧端着‘穆宁’的优雅恭迎她到来,“没想到贤王妃大驾光临,穆宁有失远迎,失敬之处还请贤王妃见谅。”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闷里闷气、见谁都一副胆怯摸样的孩子了,楚雨凉站在他面前,还得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表人才、装得像模像样的他,她心里是又好笑又好气,“伍炎南,你到底想伪装到何时?”
伍炎南猛的一怔,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房间里也没外人,随同她们一起出府的月儿和巧儿被楚雨凉安排在门外候着,就晏茵茵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的跟在楚雨凉身后。见他傻眼,她赶忙跳出跑到他身前,嘟着嘴说道,“小师叔,别装了,我都跟娘说了。”
伍炎南睁大眼,眸中除了惊讶外,看楚雨凉的眼神更多了一丝心虚和忐忑。
楚雨凉朝自家女儿冷声喝道,“贝儿,你给我退后!”
听得出她动怒,晏茵茵下意识的往伍炎南身上靠,而伍炎南同样下意识的将她揽到怀中护得紧紧的。
亲眼看他们就这么抱在一起,楚雨凉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他俩的手指都有些哆嗦,“你们、你们……”
伪装已经无用,伍炎南迎着她震惊不已的目光,恢复了正常的嗓音,“姐姐……我……”
楚雨凉揉起心口,气息都有些不稳。
还不等她开口,晏茵茵就哭求起来,怕她会棒打鸳鸯,“娘,我和小师叔是真心相爱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闭嘴!”楚雨凉忍不住朝她训起来,“你给我一边去!”
晏茵茵抱着伍炎南不放手,眼泪汪汪的回头看着她,“娘,我不要和小师叔分开,我要和小师叔在一起。不管您同意不同意,我都非小师叔不嫁。况且,我已经是小师叔的人了,就算您反对也没用了,说不定我肚子里都有小师叔的骨肉了。”
什么?!
楚雨凉睁大眼,脸色煞白,整个人犹如被雷劈过一般,浑身僵硬,脑子里更是响起一团轰鸣声,“你、你……你们……”
伍炎南皱着眉头将怀中人儿拉到身后,眸光垂下,似乎不敢多看她一眼,“姐姐,贝儿所说属实,您若要罚就罚我,贝儿年幼,是我越矩在先。”
楚雨凉咬着牙,脸色苍白,这才发现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原本以为他们之间应该只是相恋而已,没想到他们背着人已经到了这般程度……
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说了、做了还能起什么用?
眼前的人不是外人,是她一直当亲弟弟一般的人,如今他同自己的女儿的搞在一起,不是说她恨他不该,而是她……接受不了。
特别是女儿一番话,那真是惊得她双腿打软,他们相爱就相爱,居然还把生米煮成了熟饭,为了在一起,小南还乔装打扮、换另一个身份出现……
她揉着心口,一步步走向桌边,有些摇摇晃晃的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单手撑着额头,整个人陷入难受之中。从早上到现在,她就被他们的事搞得震惊无比,现在更是差点崩溃。
该怎么做?
该怎么让自家爷知道这事?
把他们两人绑了?然后送到爷面前?
看着她脸色难看,神色痛苦,晏茵茵眼泪汪汪的,心里也又急又担心,“娘,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和小师叔都是真心的……”
“闭嘴!”楚雨凉拍桌低吼起来,一脑子的凌乱让她抓狂又失控,“你看看你们做的事,你们还能再胡来一些吗?为何不事先跟我说,为何要背着我们?”骂了女儿,她把目光瞪向伍炎南,脸黑的跟抹了碳似的,“伍炎南,亏我这么信任你,从小到大也疼你,你真是、真是快气死我了!贝儿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事关你们俩的终身大事,你以为这只是儿戏、想如何就如何?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和你师兄放在眼中?”
身为娘亲,听闻女儿清白没了,她哪有不气的?是真的气得心肝脾肺都疼!既然相爱就好好同她说,她又不是那种迂腐死板的人,只要他们是真心想在一起,她也不见得会反对。
可他们呢,偷偷摸摸不说,一问起来居然还发生关系了!眼前的混蛋,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贝儿才多大,他居然下得去手!这幸好是在古代,这要落到现代去,那就是诱拐未成年少女!
对她的怒气,伍炎南低着头,一边不动声色的把晏茵茵藏在身后护好,一边向她开口,“姐姐,我会对贝儿负责的。”
楚雨凉抽着唇角,差点被他气笑,“你要敢不负责,我打断你双腿!”
晏茵茵偷偷的从伍炎南身后探出脑袋,一双大眼睛还挂着泪珠,“娘,您别生气了好不?我们知道错了,不该隐瞒您,可是我们也没办法。”
楚雨凉怒目朝她瞪去,“难道现在你们就有办法?你以为先斩后奏就有用?你以为生米熟成熟饭你爹就会同意?晏茵茵,你平日里胡来就算了,连这种事都胡来,我……我……我真是快被你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