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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太监将那一卷赐婚的圣旨捧送到了永乐公主的面前,永乐公主仔仔细细瞧了不下十遍,眉梢眼角满是笑意,脸色不知是因即将嫁给爱慕的人而羞涩,还是因为多年的执念要实现激动的,泛着一层红晕。
在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脸颊的红晕显得很是不正常。
“好了,这下好了,都看半天了,还是送回去吧,也好让你父皇早些派人宣读出去。”皇后坐在旁边,笑着道。
永乐公主仔细抚摸着圣旨,闻言才将视线从圣旨上挪开,眉眼间顷刻染上了些阴戾之气,道:“哼,一个妓女生的卑贱胚子,只以为封了县主,便敢跟本公主争人,妄图做靖王世子妃,本宫便要让她知道厉害!”
永乐公主的脸上尽是不屑,皇后劝慰了她几句,道:“你也说了不过是个妓生子,何必为那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好了,你安心躺下休息,母后这便亲自将圣旨送到乾坤宫中去,亲眼看着你父皇派传旨太监出宫去宣旨。”
说着皇后起身亲自扶着永乐公主躺下,永乐公主最后瞧了一遍那圣旨,笑着给了皇后,道:“有劳母后了,将来等我成了靖王府的媳妇,一定会让整个靖王府都支持皇兄登基的。”
皇后见永乐公主一脸笑意,志得意满的模样,想到永乐公主再也无法受孕一事,不觉脸上笑意微僵,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匆匆应了两句便出了大殿。
而皇后离开永乐公主却并没有休息,反倒是将自己的乳嬷嬷路嬷嬷叫了过来,吩咐道:“去安排一下,这两日本宫便要听到宫中有太后要将真宁县主给父皇做妃子的传言。”
路嬷嬷闻言一诧,有些微愕地瞧着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便又道:“这流言当不难传起来才对,真宁县主一个待嫁姑娘长时间住在宫里本就不合适,后宫就是给父皇的妃嫔们住的。再说这些时日父皇也没少往慈云宫给太后请安,慈云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别的宫妃们也无从探知,前些时候太后不是还花了大功夫给真宁县主调理肌肤吗,自然是为了让她献媚于父皇,还有,那个秋婕妤便是因为从父皇那里听到了口风,这才出手对付的真宁县主,不想倒被真宁县主识破了。上元节绘灯,这么几年被点魁首的可一向都是宫妃们,父皇今年却特点了真宁县主,可见也是对真宁县主有意呢。将这些都透出去便是,做的隐秘些,别让人查到永乐宫来,嬷嬷应该不会让本宫失望吧?”
纵然有传言说真宁县主和靖王世子是一对,有了这些传言,真宁县主也只能是天玺帝的女人,难道靖王世子敢和天玺帝抢女人?谁又敢去迎娶一个和帝王有传言的女人?
路嬷嬷却面色微凝,道:“这些事儿奴婢自然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公主这是要促使那真宁县主成为皇上的女人吗?”
永乐公主见路嬷嬷面有疑虑便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无非就是想着那真宁县主颜色极好,怕将来她成了父皇的女人,便会给母后竖一个强敌。可嬷嬷实在是想多了……”
永乐公主说着轻轻嗤笑了一声,道:“这宫里头啊,最不缺的便是美色,父皇是个长情之人,如今年纪也不轻了,便会贪一时之花,可过了新鲜劲儿,爱的还是和他有长久之情的妻子和有孩子的妃子。”
她脸上满是不屑和不以为意,瞧了路嬷嬷一眼,又道:“那真宁县主根本不足为据,退一万步说,她即便是能生下皇子来,也是个小婴孩,怎么可能和都已成人的皇兄们争?嬷嬷,不是本宫不考虑母后的感受,实在是迫不得已。嬷嬷想想,若非让真宁县主成为父皇的女人,靖王世子他还不得背着本宫和那贱人藕断丝连?本宫容不下那贱人!”
永乐公主的话令路嬷嬷下定了决心,她是永乐公主的奶嬷嬷,她希望永乐公主能幸福,夫妻两人最受不得中间插上个外人,尤其是这外人还是个女人,这样是没有办法培养夫妻感情的。
让真宁县主成为天玺帝的女人,倒是可以绝了这种可能。便是这样做有些对不住皇后娘娘,可就像是公主说的,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又有什么关系呢。
路嬷嬷领命而去,永乐公主才勾唇笑着闭上了眼眸,她是真的累极了,伤口处也疼痛的厉害,不过都没关系,如今她如愿以偿了,以后不仅能嫁给喜爱的人,更重要的是,父皇将会待她如珠如宝,有如此坚固的后盾,她怕什么!?
皇后并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已经在背后捅了刀子,她到了乾坤宫并未如愿被请进去,陈厚实恭敬地拦住了她,道:“瑞王殿下在殿门外跪求,皇上刚刚宣召了瑞王,皇上吩咐,这期间任何人不能靠近,还望皇后娘娘赎罪,娘娘不若先到偏殿等候一会?”
皇后听闻瑞王来了,唇角闪过一抹冷嘲之色,从昨日夜里圣驾回宫,瑞王的母妃淑妃娘娘便一直在乾坤宫前跪着请见天玺帝,天玺帝一直不曾宣见,这样的大冬日里,今日早上淑妃跪的已是高烧倒下,被抬回了后宫。
淑妃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若非龙颜震怒,天玺帝还是会给诚王的生母颜面的,如今皇上明显是已厌弃了瑞王母子,皇后不觉得此刻瑞王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如此本宫便先等等吧。”皇后说着神情悠然地往偏殿去了。
正殿中,瑞王正跪伏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极为狼狈,发髻是歪的,头发是散乱的,额头已经磕破了,青紫中挂着斑斑血迹,一双眼更是隐隐发红。
而天玺帝则坐在龙案之后,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因用力他的手背上青筋都暴了出来,脸色更是黑沉的可怕。
只因瑞王方才已经喊了冤,道他已经抓了禁军统领江钟恩,且说天玺帝上元节遇刺一事儿,那些刺客都是经由江钟恩一手安排进百姓中的,且他们的兵器也是江钟恩提前偷偷运了进去,藏在了凤阳楼附近。
而刺客都是皇后的娘家显国公府提供的死士,除此之外,显国公还令江钟恩事成之后趁着混乱,带上一队禁卫军的亲信人马佯装围杀诚王和诸皇子,以便这场诬陷的戏码能够演的更加真实。
天玺帝听了瑞王的话,自然不肯相信,无凭无据的,他只觉瑞王是在反诬皇后和显国公,他目光鹰枭一般盯视着瑞王,道:“简直一派胡言!”
瑞王闻言将头磕地砰砰响,道:“父皇,若然当真是儿臣图谋不轨,当时又怎么敢往父皇身边凑?且总是要想好后路的吧,儿臣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以为弑父弑兄后,大臣们还能拥立儿臣为君?儿臣便是要谋逆,至少也要安排好背黑锅的人吧。更何况,当时禁卫军和父皇的亲卫队,以及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都在,刺客统共就十来个,父皇自己也是武艺出众的,儿臣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就靠十来个刺客便能成事?”
瑞王言罢,见天玺帝神色微动,不觉膝行往前了几步,又道:“父皇,儿臣知道父皇不相信儿臣的话,只要父皇能派亲信大臣跟着儿臣往关押江钟恩的宅邸走上一趟,看一场戏,儿臣自然有法子能让江钟恩把事实的真相当着诸位大臣的面亲口说出来!”
瑞王方才说的确实有道理,可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为了夺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行事疯狂的人。
天玺帝听闻他有法子让江钟恩开口,不觉嗤笑一声,目光又深沉了几分,道:“朕再问你,既然江钟恩是老三的人,那老三肯用他,自然是能担保他的忠心。这样一个忠心的人,他即便是落到了你的手中,又岂能这么轻易便将老三招认了出来?还当着诸大臣的面?若然是如此,朕只能怀疑江钟恩根本就是受你驱使!”
天玺帝口中的老三,自然说的是三皇子诚王。
瑞王这才抬起头来,道:“父皇英明,当时儿臣见江钟恩离开现场,便觉得有蹊跷,儿臣追上去后,那江钟恩见势不对,不愿被儿臣生擒,已是做了拔剑自戕的准备。侥幸的是,儿臣一名侍卫反应的快,阻了江钟恩。由此足以见得,江钟恩对三皇兄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是面对儿臣,江钟恩自然不愿供出显国公和三皇兄来,但若是面对的人是他效忠的三皇兄,父皇说他还能闭口不言吗?”
瑞王言罢,天玺帝眉宇蹙的更紧了,道:“你这话是何意?”
瑞王便抬眸,目光恳切的看着天玺帝,道:“父皇只要召见了一个人,自然便能明白儿臣话中的意思。相信父皇也想弄清楚,到底谁忠谁奸,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瑞王说着便又砰砰的磕起了头来,天玺帝这会子心中也已起了疑心,眯了眯眼,到底摆了手,道:“那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