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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言官们心中愤恨难平,嫉妒到双眼赤红,将修改了无数遍的奏疏拢在袖子里,准备在金銮殿上大干一场。
自古文武殊途,道不同想不相为谋,文人瞧不上这些莽撞汉子身上的粗糙劲,不通文墨,靠一身蛮力位列超纲,武将们讥笑文人卖弄唇舌,手没三两力气却偏偏成日指手画脚,心眼比针尖还小,屁大点事都能搬到朝堂上说上几天几夜。
武将们自来直来直去的,自然不屑与他们为伍,与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言官们相比,武将就显得笨嘴拙舌多了,说不过人家,吵架更不是强项,声音稍微高了点同对方争辩几句,便换来对方一阵狂轰乱炸,吃了几次亏后,武将也学聪明了,看见文人过来远远绕道而走,今日同样如此,他们不想搀和其中,惹来一身腥,俱全神贯注的看向高高在上空荡荡的龙椅。
太平盛世年间,天下承平,没有大规模的仗可以打,自先帝年间便被闲置,每天上朝不过是走走过场,装聋作哑的做壁上观。
乾化帝登基将三载,重武轻文的现象并不比前朝好到哪里去,这些武将们素来被轻视惯了,久而久之懒得唧唧歪歪去争权夺势。
只是今天武官心中难免激荡不已,对素未谋面却名声在外的姚传奇格外感兴趣,只可惜如今这位胆色过人,身体彪悍的小将正在养伤期间,无缘得以一见。
见猎心喜下对这位浑身是胆,重情重义的小将格外心疼怜惜,有心想去探望一番,偏又找不着人,如今得知姚传奇身在大统领家里养伤,正想着如何去登门拜访。
武将们虽然粗鲁率性,常被文人嘲讽,但是他们又不是没有一点头脑,面上虽憨直,心下却也十分通透的,高滨杰虽然被圣上训斥了一通,圣上终究念着旧情,并未夺了其差事。
身为天子近臣,又有从龙之功傍身,只要不犯下通敌卖国大错,这个脑袋绝对是稳稳的,没人能够撼动,被骂上几句,罚点银钱在他们看来并不算上什么事。
试问站在金銮殿内的武将哪个没被帝王御史骂过讥讽过,次数多了,见怪不怪。
不过他们也很是明白,他们身为武将不宜与天子近臣走的太近,免得招来那起子喷子们口诛笔伐。
今天他们过来就是向皇帝讨个旨意,可以正大光明的登门探望三头六臂,有大神通的病人。
武将们斗志昂扬只为了俊才。
戚湛走进金銮殿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种芒刺在背的炽热感觉,掀了掀眼皮子,斜扫了下方众人一眼,冷若冰霜不紧不慢在雕龙漆金,气势高大的金銮宝座上坐下,一佛宽大衣袖,背靠在镶嵌着大量宝石的椅背上,双臂搭在椅背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百态各不相同的文臣武将。
帝王周身散发浓浓的黑气,满脸写着,朕今天很不开心,很是生气,有事快说,没事给朕都滚蛋。
诸位朝工胆战心惊的站在朝堂上,小心翼翼的拿余光瞟帝王脸色,心头一惊,这位脸色可真够黑的,比锅底还黑几分,可见昨儿生了多大的气,今天还没消下去,从侧面也反应了昨儿确实发生了大事。
不明原委,抓心饶肝猜测那位小将口中所谓不可对人言的第三件告御状原因。
刘正明垂下眼睑,神色比往常凝重几分站在文官队伍里,紧握到发白的手指,却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如同他外在那般表现出来的平静,内心激动不已,苦熬几十载,终于要爬到尚书之位。如今虽是暂代尚书一职,只要自己兢兢业业为皇家办差,为百姓着想,想来这到嘴边的鸭子绝对飞不了。
美味的鸭子飞到嘴边,刚吃上一口,还没来得细细品味,他断然不会任这个天大的机会溜掉,失之交臂,引为终生憾事。
与刘正明暗暗得意不相同的事其他各部堂官,无不脸色憔悴的垂首一动不动的站在前头,心里七上八下,坐立难安的很。
所谓秘密,自是隐秘不可对人言的意思,二字虽简单,却力重万钧,险些将这些朝中重臣脊背压弯。
哎,倘若与美人之间有了小秘密,尚可谱写出一段风流佳话,抑或是同身份地位不如自己下官之间有了不可公开的秘密,也可以以利诱之,再不济还可以以权压制,如果对方冥顽不顾不肯就范,也不过头点地,暗地里偷偷那样简单,委实费不了什么功夫,为他们出谋划策甘愿冒险的人多了去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无论如何总有解决的办法。
但是如果突然之间与九五之尊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又是另一番滋味,宛如打翻了五味瓶,满心满眼不是滋味,吃啥啥不想,睡啥啥不安,当真是五味陈杂。
什么样的人最能死防严守住那不定时爆发的惊天秘密,完完全全也不用担心对方受不住外面的诱惑,泄露出一丁半点,除了死人,绝找不出第二个安全无虞的人来。
他们再如何位尊权贵,权势滔天,终究只是为人臣者,远远没到一手遮天,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地步,更何况对方是皇帝,是他们头顶上的那一片天,总不能凭借手中权势将对方整死整残,永远没办法说出秘密,用膝盖想想此路铁定不通。
冷眼瞧着,昨儿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情势已完全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也没了底气胆量与帝王对抗,向往日般同帝王据理力争。
这些阁老重臣们心里权衡利弊着,言官御史们却顾不上许多,他们虽是区区小官而言,但却没人胆敢小觑这群口齿犀利的小官们,他们手握太祖“丹书铁卷”免死金牌,自开国起便有不成文规定,不杀言官。不论言官弹劾谏言是否有据可依,风闻上奏就是他们的天命。
官位虽低,下可直言参奏市井小民,中可监督弹劾皇亲国戚,上可以匡人君,有个特别自豪的名称:“谏言”。
既然有如此得天独厚的面色金牌在身,秉持着过期不候,不用白不用的原则,都察院的嫉恶如仇的御史言官们纷纷跨出队伍,争先恐后的你一眼我一语唱起“弹劾谏诤”大戏来。
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承恩侯,什么自身不修,立身不正,教子无方,才德俱无,仗着国戚身份肆无忌惮行事手中权力,……,诸如此类种种,不一而足,但凡能打击承恩侯的词语,不管合不合适,一股脑扔到承恩侯头上,其子那更是被形容成十恶不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罪行昭昭的大恶霸,欲除之而后快。
老老实实站在右边武将们看着他们上下嘴皮子一开一合,屎盆子一盆一盆往承恩侯府上扣,心惊的同时莫名有些幸灾乐祸,哎哟,终于有人同他们一样遭受荼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