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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微醺的暖阳透过窗子落在炕上。
贺颖儿正翻着二白的小肉身子,让他的背好晒晒太阳。
二白也终于有了名字,贺扬。
期初贺天不知为何想起个“贺敏”被贺颖儿一刀切,后取为贺扬。
小家伙哼哧哼哧地睁着眼睛看了看贺颖儿,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对她啊啊叫了两声。
贺颖儿觉得有趣,道:“你倒是好了,生了个黄金时代。往后可别做什么纨绔子弟,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二白看着贺颖儿依旧哼哼哼,惹得贺颖儿扑哧一笑。
范丽娘白了贺颖儿一眼,“像咱们这样,哪儿来的纨绔贵家。”
贺颖儿心知范丽娘盼儿子盼了多年,怕她以后惯着二白,养出了不好的心性,便要好好与她说道说道。
“娘,所谓惯子如杀子,咱们家好不容易有了个男孩,往后可要从严要求,才能撑得起事来。爹爹往后要做大官,谁都可以扯爹爹后腿,唯有亲生儿子不能。如若有一天二白要真养成了那样不成器的样子,惹了祸,我第一个要打断他的腿。”
贺颖儿说得认真,稚嫩的小脸颇为严肃。
范丽娘看得心惊,想着颖儿此话,必定是过了脑子的。
她抿着唇,想了想。
“我会好好教他。”
范丽娘也是心疼儿子,却想明白了,如若真养成了那样的性子,除了给家里惹祸,别的一事无成,那她生的便不是儿子,而是祸害。
贺颖儿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安慰了范丽娘道:“往后还有三五年时间,娘养好了身子,再给我生弟弟来。我好好教。”
贺心儿在一旁听着,咯咯笑了起来。
“看颖儿说的,娘,以后颖儿都不用嫁人了,就等着给我带弟弟。”
范丽娘气笑,指着贺心儿道:“胡说什么,你们两个都要嫁,风风光光的给我嫁出去,免得天天惹我头疼。”
贺心儿将笔搁着,看着贺颖儿绣的花样。
贺颖儿手上的是一个月白底子的大件,上头的山河锦绣已经绣出了大半,花样繁复,却是极致壮阔。
贺心儿看了一眼,便觉得心胸开阔,仿佛站在至高点,看到了泰金朝的江河青山,美不胜收。
“颖儿,你这是?”
贺颖儿笑了笑,“这个绣品让爹爹会试的时候带着,咱们贺家得开属于咱们自己的绣纺了。”
范丽娘听着,心胸一震,双眸都亮了起来。
“颖儿,这可是真的?”
贺颖儿点了点头,“待爹爹启程,咱们就在坞堡那办绣纺。”
贺心儿听了眉头微皱,“如此,娘倒不能时常去刘府了。”
贺颖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贺心儿,贺心儿眼眸一闪,呵呵一笑,“这样倒好,往后我们也成朱门绣户,有了属于咱们贺家自己的东西。”
贺颖儿勾唇一笑,“有些人也不用怕门不当户不对了。”
贺心儿微微一噎,索性装没听到。
范丽娘想到未来的种种,便觉得心神荡漾,唇角总是带笑。
“你爹呢,一早说去私塾,这会儿怎么还没回来?”
贺颖儿寻思了会儿,出门就碰到了款步前来的赵越。
赵越一身月白长袍,行动之间若谦谦君子,又俊美如画,他身后的马车乌黑瑰丽,打着满春的碧色草地,显得格外清新如春。
赵越一看到贺颖儿,眼角就带了笑意。
走近出口的话,却让贺颖儿微微一窒。
“所谓君子言出必行,你可知道?”
贺颖儿呵呵一笑,“所以呢?”
赵越的神情严肃,一张清秀的俊脸上透露着不满,“你答应我去赵府玩的,三番两次,只付诸于口,而不付之于腿,可是食言而肥?”
贺颖儿见赵越上纲上线,立刻摇头,“我要去寻我爹爹,如果你陪我一道去,那今日我就去赵府看看。”
赵越这才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贺颖儿黑了脸,坐在赵越的马车里头,不敢开半句口。
不是她无趣,而是她实在怕一开口,赵越就来一长串的所谓……之乎者也云云。
一番引经据典,虽说文采绝然,但贺颖儿总会头疼欲裂。
然而,赵越却误以为贺颖儿生了病,温暖的手搭在贺颖儿的额上,试探了下,就道:“没发烧啊。”
贺颖儿索性闭目养神。
赵越又看了她一眼,道:“我有一事与你分享,你且听着。”
赵越淡淡开口,“我已经成了县主簿,目前在安县令手下磨练。这几日所见所闻颇多,倒不知道这山下还有这么多的是非。”
贺颖儿愣了下,随即想到我赵越这小和尚的样子,想来是被俗世烦了。
“我原不想管,偏祖母身体不适,赵家再撑不起来,便默默地没了。”
贺颖儿听着,想着赵家被阮家那般嫌弃,想着赵老太太年岁已大,却还要独自辅佐赵越这一根筋的二愣子,不禁也对赵家生出了些许同情。
“祖母说要给我说一门亲事,可那女子我见了,那眼神太骇人了。我当场就跑了。”
贺颖儿听着,莞尔一笑。
想着初次见赵越那会儿,赵越小媳妇那样,见着婢女都能红透了脸。
“所以,我便和祖母说了,娶媳妇要选我不怕的。”
贺颖儿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不错。
赵越抿了抿唇,抬头笑着看向贺颖儿。
“我和祖母说了,等你长大,让你做我媳妇。”
咳咳!
贺颖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大呛了一口口水,整个人吓得快要散架。
赵越,你还能再吓死人吗?
赵越再次皱眉,“小小年纪,别总是生病,祖母说了,性子要硬,身体要好,才好生个娃。你这性子够硬,身子要差了,我祖母可不能答应。”
贺颖儿满脸铁青,望着赵越,指着他身子一颤一颤的。
“你脑袋是开了多大的洞?”
她不过八岁,居然还如此认真地和她谈婚论嫁。
你怕那些淑女,不怕我,难道不是因为我是小孩?待我长大了又该如何?
总不能因为这样,就跟她提亲吧?
贺颖儿整个人都凌乱了,良久才对赵越道:“你还小,这样的事暂还不需要提上日程。”
赵越深以为然,“也是,你才八岁,我不急。”
贺颖儿再次被口水一噎,索性再次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少爷,少爷!”惊恐的声音从车夫那传来。
赵越拉开帘子一看,转头对贺颖儿,道:“颖儿,你坐好了。”
贺颖儿古怪,探头去看,见是五个手拿匕首的人正朝一人攻击而去,而那人躲闪过后,险些被刺了一刀。
贺颖儿惊叫,“爹爹!”
“老陈,快马过去,将人冲散了,我把贺举人拉上来。”
赵越吩咐了声,车夫就狠狠抽了下马儿,马儿吃痛,速度飞快地冲了过去,其中两人被马儿一撞,马蹄子直接踩在他们身上,马车内贺颖儿与赵越踉跄了下,赵越见其中一人将要把刀刺入贺天的腰,抢过车夫的鞭子,朝那人脸上招呼了去。
那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哀叫地后退。
赵越忙拉了贺天一把,贺天顺势上了车,车夫快速地驱车而行,将身后那些人甩得远远的。
贺颖儿忙来到贺天面前,道:“爹爹,怎么回事?”
她看着贺天,贺天手臂上有一道口子。
她忙扯下衣服,将贺天的手包扎起来。
“不知道,我刚从刘府出来就发现有人跟踪我,后来我拐到别的地方,以为甩掉了他们,哪儿知道他们就埋伏在这,要我的命。”
贺天显然也是被吓着了,虽是农夫,也是个读书人,哪儿见到这样的刺杀,一时间还有些惊魂未定。
贺颖儿眯起了眼,胸口的怒气腾腾直窜。
“车夫,掉头去。”
她的话让车夫一惊,忙道:“可使不得,他们都有刀,这会儿还在后头追着呢,看着都那样魁梧,咱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贺颖儿思量了会儿,道:“那便停下吧,我在这等着他们。”
贺颖儿心中有火,不得不发。
想要杀她爹,这样的幕后之人,由不得他们好好活着。
车夫以为贺颖儿年纪小,异想天开,便不想理会,不料听得赵越道:“停下吧。”
车夫以为自己幻听,忙劝了赵越两声,赵越却道:“我与颖儿乃是生死之交,便交给她吧。”
马车颠簸,贺颖儿抚着车壁,听得赵越这话,头一次,她觉得这生死之交四个字,不只是说笑而已。
车夫一扯马缰,马车停了下来。
贺天看贺颖儿立马蹿了出去,他忙要去拉,“颖儿,你做什么去?”
他忙跳下来,眼看着后方不过两百米的地方,那些匪徒跑来,他心中大骇,跑到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的贺颖儿身边,将她一把抱起。
贺颖儿跟猴子一样,迅速地溜开,又在另一个地方又待了会儿。
如此,就在她起身之时,那五个匪徒就来到了面前。
贺天一把将贺颖儿往身后一拉,对着那几人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几人都面戴黑斤,个个目露凶光,却没人开口。
“颖儿,你们快走。”贺天将贺颖儿往后一推,贺颖儿扯着贺天的手,道:“爹爹,没事。”
那几人嗤笑了声,听着贺颖儿的自我安慰,都有些乐了。
“杀!”几人提着刀就过来。
车夫骇地整个脸都白了,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
他忙拉着赵越,“少爷,咱们快走。”
赵越摇头,“我不能丢下颖儿不管,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虽不是圣人,也是君子……”
后面又是一长串。
贺颖儿扑哧一笑。
这种情况下,能笑的都是疯子,老陈想着。
他也不理会赵越的一大番道理,拉着赵越就想走。
突然,见得对面那几人一个个都傻了似的,手中的刀纷纷朝自己人砍了起来。
老陈也是傻了眼,惊呆了看着眼前这些疯子。
只有贺颖儿对贺天道:“爹,他们入了阵法。”
贺天这才惊觉,不敢置信地看向贺颖儿。
什么阵法竟如此稀奇。
他一度以为相士不过就是看看面相测测前程,怎么还有如此厉害的招数。
贺颖儿眯起了眼,看着那五人身上血迹斑斑,贺天还怕贺颖儿看到了害怕,忙捂住贺颖儿的眸子。
赵越似乎也怕贺颖儿害怕,就拿了一本《论语》放在了贺颖儿的手上。
贺颖儿愣了愣,又愣了愣。
随即整个人笑抽。
“哎呀,肚子好疼。”
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样血腥的画面,赵越你拿一本《论语》给我看,这无异于道士杀鬼忘记了咒语,你给他一本儿歌三百首,让他放松放松。
“看看,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赵越说着,还指出了里头他最喜欢的一句,“孔夫子不信怪力乱神之说,所以,眼前这些人,想来是疯了,应该不是中邪才对。”
贺颖儿再次笑了起来,她终于明白赵越强大的承受力来源于哪儿。
寻常人看到这一幕,有的如同车夫老陈那样,吓得脸色煞白,恨不得晕过去,有的以为有鬼神作怪,跪地求饶,更有甚者,还以为是自己疯了。
贺颖儿看了过去,待看到五人都身受重伤,这才收了阵。
五人都倒在地上,四人都只是出气多,进气少,唯有一人恢复了神智,惊痛不已地盯着贺天等人。
那人还想站起来,却被贺颖儿一点,整个人都麻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
贺天走了过去,问了起来。
那人眼看兄弟们一个个断气,吓得面无人色,再看贺天几人,个个春风满面,这会儿还真以为自己中邪了。
“我……不知道。”
贺颖儿不理他,从一个死人身上搜了下,看到了上头阮府的腰牌。
那人浑身一颤,闭上眼睛恨不得也跟着死去,却被贺颖儿堵了嘴。
贺颖儿转过头去,对已经惊愕不已的老陈,道:“把这些尸体都搬上马车,咱们去县衙走一趟。赵越,你回府去请谭唯忠大人来一趟。”
老陈见那人怀里搜出的是阮家的牌子,整个人脊背都挺直了。
这要是老太太知道了,该多开心啊。
这会儿,又要治阮家了。
如此,兵分两路。
贺颖儿一路上无话,没想到阮家真已经到了这丧心病狂的一步,她原只想对付阮文慧,只没想到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差点害了爹爹性命。
贺颖儿心中升腾着勃然大怒,一直铁青着脸,直到马车到了县城,听得敲锣打鼓,她才抬头拉开马车帘子,看到了刘丰荣带着一群宫人打扮之人敲锣打鼓开了道迎面走来。
刘丰荣一眼就看到了贺颖儿,正奇怪,她怎么坐上了赵家马车,就看到贺颖儿身上的血迹,忙跑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
他转眼朝贺颖儿身后看去,见是贺天手上的包扎的白布也有了血迹,而他们身后一人被堵住了嘴,其他有四个人都躺着,看样子,像是死了。
刘丰荣眯起了眼,神情凝重。
“我没事,我是搬这些尸体弄的。这会儿要去县衙,状告有人想要害我爹性命。”贺颖儿说着有些不解地看向刘丰荣的身后。
刘丰荣闻言,心中蹭蹭蹭地就冒了火气。
他忙转身朝后头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公打扮之人恭敬道:“张公公,怕是不巧了。这赏赐,我看贺家人无福消受,还请张公公先在刘府下榻,过两日在下亲自送公公出邕州。”
张公公是皇上跟前最受宠的太监,此番前来,是奉旨前来为邕州刘贤妃的救命恩人加天恩的,怎么能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呢?
而且,张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心思难辨,可那时候刘贤妃谈起贺天之时皇上的右手敲了敲桌子,这是皇上遇到了感兴趣之事才有的反应。
这样的事别人不知道,张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时时刻刻都看着,自然是心明如镜。
皇上,似乎很关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贺天。
上次邕州这补试只有贺天一人来考之时,皇上还特地拿了邕州那的卷子,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