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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府门,在刘娘子一家的指引下往里走,萧静姝一边走,一边用好奇的眼光审视着这一座几近于空置了几十年的大宅子。
刘娘子又是感激又是战战兢兢,许是因着觉得自己给主子家人惹了大.麻烦,说话的时候便格外多了几分谨慎:“老奴一家十多年前入京,因着这儿一直没个主子,奴婢等也不好擅自动土,只得每年找人粉刷修整一二便罢,如今有些木头都已经有了锈迹,若不是主子来了,老奴今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前院后院地方空旷,而那些贵重花木奴婢等不会伺弄,也就只好养一些容易存活的草木,看着有几分翠色便罢。”
萧静姝一路细细的查看,这一路走来,她必须得说,她对刘娘子他们这十几年来的照管,算是非常满意的。
这座大宅正房主屋坐北向南,阳光充沛而明朗,无论是位置还是朝向都很好。不过虽然十几年来这大宅只有刘娘子他们一家人,他们却一直把正厅收拾的格外干净整齐,墙壁是新近粉刷过的,屋子四处没有蜘蛛网,也不见锈迹,能保持的这样好,显然是废了很多心思的。但和正房的齐整相对的,是他们自己一直谨守本分,蜗居在后头的下人房子里,那几间屋子可见低矮,顶上的砖瓦也可见敝旧,从外观上一眼看去,甚至让人怀疑会透风漏水。
至于刘娘子说的“容易活的草木”,下人房外头种了一些菜苗,偏院的小池塘里养着的也不是平常富贵人家喜欢的锦鲤等名贵鱼类,而是一些样子灰扑扑的个头还不算大的一些可食鱼类,另外后院还养了几只小鸡小鸭,他们经过的时候纷纷“咯咯咯”的扑过来讨食。
刘娘子有些羞惭的红了脸,显然觉得自己家人在位置如此富贵的宅子里养鱼养鸡种菜很是给主人丢脸,不过萧静姝倒是弯下腰来,还问刘娘子的女儿翠娘要了一把黍米喂了小鸡,笑容里更多了几分真切温暖。这让刘娘子终于放下了自她到来之后就始终悬吊着的一颗心:看小小姐的样子,大约是不会怪责他们的了吧?
萧静姝心里想的却很是简单:一别十几年,这大宅只有他们一家人,自始至终无人监管,当年她娘给他们的也就是几十两银子,这么些钱怕还不够这家里的一根房梁柱子呢,却换的他们十几年都忠心己事,还自己养些小动物来贴补自己的生活所需,自己谨守本分住着下人房却能照管的上房井井有条,若这还不算忠仆,那她就不知该如何定义忠仆二字啦。
一路走下来,萧静姝心里对自己方才出头的行为,愈发多了几分肯定。
这座府宅占地广阔,萧静姝也并没一间间房的查看,稍稍巡视了一遍就回了正厅,刘娘子他们殷勤的送了茶水上来,萧静姝一边喝着,撩了撩眼皮瞧了一会那始终咬着嘴唇没说话的翠色衫子的少妇和她旁边那坐立不安的男人,半响这才开口问道:“刘妈妈,这就是你的女儿翠娘了吧?”这翠娘的名字,方才还是听那齐王府的恶婆子喊的。
刘娘子点了点头,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欲言又止。
她想问的问题挺多的。
比如,自己一家人是什么时候脱了籍的?比如,今日小小姐在门口的一番行为会不会给她自己招来什么麻烦?比如,他们之后该怎么办?
方才她那浑家就私下跟她说,要她赶紧求求小小姐,毕竟今日齐王府那帮恶犬虽然暂时退了,可翠娘到底是要跟她夫婿回家去的,出了这萧府,到了外头远水不解近渴,若是再被掳走,到时又该如何是好?
但刘娘子却不敢求。
女儿固然重要,可是他们得守做下人的本分,万万没有做仆役的反而去求主家得罪王爷的道理。小小姐刚刚入京就得罪了齐王,日后在宫里做公主伴读,和那王爷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的日子可不就难着哩!他们如何张的了这个口!
千言万语各种为难汇集到了嘴边只成了一句话:“是的小小姐,这是老奴的小女儿翠娘,今年正好十九岁。”
“的确长得挺标致的。”萧静姝笑道,唤了那怯怯的翠衫少妇上前来,细细端详了一番她如同满月一般丰润的脸颊。
平心而论,这翠娘虽是下人之女,一身皮肉却白如玉,水润光滑,都说一白遮三丑,她这容貌大约只有八十分,加上这身白肉,却大约能有个九十分了呢。
翠娘本来就胆子小,方才在府门口又被吓得半死,这会儿更是眼皮都不敢抬,只垂着眸子看着地面。
萧静姝端详了她一会儿,也算是将她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便也没打算再惊吓她,笑了笑吩咐了春华给他们一家人赏了一个小红封。
刘娘子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一家人给主家惹了这么大的祸患却还竟然能收到赏,拿着红封的手都哆嗦起来,眼睛里蓄满了老泪,一面推辞一面抹着自己的眼睛,十分狼狈的样子。
“小小姐,老奴实在不敢收这个赏,今儿个若非小小姐给我们一家出头解围,我们今天一家怕是性命难保,奴婢等粉身碎骨都难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这会儿正惶恐着呢,又哪里还敢受您这样的赏赐!”刘娘子跪下道。
萧静姝将红封往刘娘子手里塞了塞,示意她收下:“这十几年来就你们一家在京中支撑这所大宅子,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红封是你们应得的。”她看他们收下了,这才问道,“翠娘,你且先答我几个问题,齐王府的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何时,何地,何处,见过齐王殿下?”
翠娘浑身都哆嗦起来,眼中蓄满了眼泪,怯怯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边的她的男人,哭着跪倒在地上:“娘子明察,我是真没见过齐王殿下,今儿个那马婆子上门说要纳我入齐王府,我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她哭天抹泪的,刘娘子也是擦泪道:“自打入京,老奴知道自己身份,这京都掉个绣囊下去还不知道砸到哪家权贵王爷呢,又如何敢随意抛头露面?翠娘平日也是谨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算起来也就是当日成亲……那轿夫跌了一跤风吹开了盖头,怕就是那时候,不知被谁窥见了吧!”
萧静姝轻轻“唔”了一声,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瞧着翠娘。
她的目光极锐利又极明亮,像是能看透人心一般,翠娘被她看的心里砰砰直跳,一点也不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反而倒像是看透了自己所有心意的掌控者,竟是有些不安起来,渐渐连啜泣也不敢,只轻轻反复绞拧着自己细白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