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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小院儿里,从四位姑娘进来后,便暗潮汹涌,明争暗夺第一次侍寝的机会,谁知皇上收是收下了她们,却一个也不碰,照旧每日歇在璟淑仪娘娘那里,生生把她们晾在此地。
除赵云袖之外的三人都有些惊慌,她们身份不比赵云袖,能进来也是托福生了张好脸,可听说璟淑仪娘娘有倾国倾城之姿,容貌无人能出其右,迷得皇上神魂颠倒,她们在心里估摸着,自己就算不比璟淑仪娘娘差,但想要好得一下子抢走璟淑仪娘娘的风头,大约是不能够的。
身为新人又没有令人眼前一亮的优势,最重要的是,皇上根本不临幸她们,她们进来至今,一次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这又如何让皇上对她们产生印象,进而在离开后不辞麻烦地带上她们?
倒是赵云袖,坐得比较稳,凭她的身份,皇上收下她,就是打算收入后宫的,自然会带上,而她对于侍不侍寝并不在意,只是为了兄长的地位,光光进宫还是不够的,没有圣宠,兄长的位置依然不会稳当,但她也不打算高调争宠,慢慢筹划便是。
然而,秦瑄突如其来的决定,打破了她的冷静。
“你说什么?”
赵云袖满等着皇上起驾离开津口,到那时候,她兄长的安全和地位便有了初步的保证,她再筹谋一步步爬上去,哪怕得了嫔位,她兄长的地位就能真正稳当了,可谁知,却等来了这等晴天霹雳。
“小姐,奴婢哥哥在马厩那边帮着做事,听说已经开始整理龙辇和各位贵人的车辆马匹,但是却并未听说要添加马车之类,奴婢哥哥觉得不对,就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那管事也没有隐瞒,说是李总管下了旨意,没让增加马车,此次送进行宫的姑娘们一个也不带走!”
她的贴身丫鬟春雪急得不行,得到消息后,就匆匆忙忙地跑来告诉小姐了,如果小姐不能被带走,那到头来小姐的盘算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小姐牺牲了和表少爷的婚事,到头来只被拴在这冷清寥落的行宫里,少爷的危机依然不得解决,那可怎么办?
“你别急,让我想想!”一直稳若磐石的赵云袖也坐不住了,她想,她还是低估了皇上对璟淑仪的情意!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症结所在,皇上带不带她们其实都不算什么事,而她笃定自己会被带上也是因为父亲的官职,但这不过是皇上心中那杆天平上稍微有点分量的砝码,无关大局,如果在皇上心中,天平的另一头是璟淑仪娘娘呢?
毫无疑问,这点砝码跟璟淑仪娘娘相比,再轻飘不过了。
对了,璟淑仪,说不得,她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容昭听说赵姑娘前来请安时,神情十分奇怪,她看了看秦瑄,想确定人家是不是冲着身边这位来的。
秦瑄本来听到“赵姑娘”三个字时已经自觉安静下来,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结果还是被揪出来了,他脸色也很不好,没好气地对李连海道,“请安什么?昭仪娘娘是她想请安就能请安的人?你这奴才越来越不会办事儿了!”
李连海吓了一大跳,哎哟喂,只是一个普通的请安罢了,这低位小主向高位嫔妃请安讨好根本就不稀奇,这小主不还是您做主留下的吗?皇上您不能一心虚就往奴才身上架黑锅啊,奴才冤枉着呐!
容昭哂然一笑道,“皇上何必发火?我想这赵妹妹也不至于手眼通天到知晓您和我在一起,她前来请安是她的礼数,我若是不见,却是我不知礼了。”
秦瑄皱眉道,“她算哪门子妹妹?昭昭,朕再说一遍,只管把她当做寻常宫女就行了,不需要有半分客气。朕只是做个君臣和合的姿态,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还不至于……”向臣子卖身!
容昭听他这般说,也迅速收起了脸上的假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那如果臣妾欺负了她,可会令皇上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秦瑄听了这很不讲理的话,面色反而柔和下来,一直紧绷的心也舒缓多了,“当然不会!”
“那么,如果臣妾不小心弄死了她呢?”
“……放心,她们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你若是连朕收个人做做样子也不喜欢,那朕以后便不收了就是,这醋劲越发大了!”
容昭干脆丢下怡然自得、自我感觉良好的皇帝,直接出了内室。
客厅中,赵云袖正平平静静、恭恭敬敬地等着容昭,正在心中计算从进去通报到现在过了多久,以此判断璟淑仪心中对她的不满到底有多深,她可没有璟淑仪对她丝毫没有敌意这种天真可怕的想法!
大屏风后忽然转出一道紫襦黄裙外披天青大氅的窈窕身影,一阵利落明快的风似的,刮到了首座上,却又姿态慵懒地坐了下来,那浅浅的青晕染在精致的银白大氅慢慢荡开,裹着里面的艳紫杏黄,不但没有压制那份艳色,反而又添了三分清逸脱俗,与那份鲜艳夺目融合得绮丽跌宕,浑然天成,毫无违和感!
“你就是赵姑娘?”首座上,那人语气平淡而不失威势,少有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如男人那种深沉刚强的威势。
“奴婢赵氏,见过娘娘。”赵云袖福身屈膝。
容昭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赏座。”
容昭对这位赵姑娘谈不上善意,但却也没什么敌意,在没有惹到她的时候,她实在没必要去给对方难堪,方才问秦瑄的话不过是一时意气,暂时她是没必要付诸实践的。
赵云袖对容昭平和的态度暗惊,扪心自问自己若是面对情敌,可能表现的如此风淡云轻?这样不动声色的人,可比那些表面上精明厉害的人可怕得多。
想到这里,她心头更是慎之又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先前付出的心血全部成空。
虽然容昭赏了座位,她也没敢大刺刺做满,只坐了一半,腰杆笔直,头颅却是垂下的,表明了自己的顺服态度。
可惜,容昭却并不看重这些细节,直接问道,“赵姑娘求见本宫,可是有话要说?”
这批女人秦瑄虽然收了,可一个都没有名分,而行宫的女人中如今容昭地位最高,有什么事情找她解决也不算错。
赵云袖深吸了口气,上前两步,转步面对容昭,轻轻滴跪了下来,“奴婢无状,想向娘娘求一件事。”
“说吧。”容昭也想知道有什么事能求到她头上,反正她也没说答应,听听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