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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太知道孩子在她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
他紧紧地抓着她受伤的那只手,唇在手背上久久的逗留。
小幸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他,貌似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却是睿智。
她看得清他脸上的愧疚跟疼痛。
许久,他苦笑了一声:“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他抚着她的脸,许久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只得上前去轻吻她的唇。
他想吻去她的疼痛,他想让她温暖一点。
她的唇冰凉,她被打肿的脸更是火红火红的。
亲吻多了几下,他便是有点情不自禁的想要再多一点的亲吻,黑睫垂下遮住敏锐的眸光,认真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只是轻轻一碰她的那半边脸。
小幸倒吸了一口凉气:“疼!”
这次何悦下手真的很重。
他立即放开她:“对不起,我忘记了。”
黑瞳里尽是温柔关切。
小幸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心疼:“我过几天就好了,你别这么紧张。”
受伤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脸,淡淡的笑开。
她这时候还想着关心他,可是他却没把她疼惜好。
“小幸,你打我几下好不好?”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想让她打几下,或许自己的心里就不至于这样难受。
小幸的眼里含着泪:“你提前赶回来陪我我还要打你?那我可真成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理的老婆了。”
她低低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别开头看着别处,却是突然想起何悦。
“她还好吗?”
傅执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悦:“你还管她?”
小幸却是很认真的道:“她是你妈妈,我婆婆,两个孩子的奶奶,而且我也打了她。”
可是,我们却失去了一个孩子。
他用力的吸了一口起:“小幸,不要在对她好,她……”
他竟然欲言又止,他可是很少这样,那精致的五官,竟然满是愧疚。
小幸猜不透他怎么会这么复杂的情绪。
好像很纠结,很心痛,很愧疚,又很煎熬。
“你流产了!”
他终于还是说出那几个字。
小幸震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那么直勾勾的瞪着他。
病房里立即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也凝聚在半空不再有任何漂移。
是啊,什么还想再动?
那悲伤,蔓延成一条长河。
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静地,好像什么都没有异样。
但是,似是丢了魂那样木呐的呆着,她的脸上没了表情,就那么躺在床上缓缓地转了头望着窗外的夜色。
这夜,竟然那样美。
但是,却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她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小幸,别折磨自己。”
她却是眨了眨眼:“我真笨,自己怀孕了都没感觉。”静静地一声,没有任何仇怨。
“你是很笨,但是这不是你的错,如果真有个人错了,也是我的错。”他紧紧地抱着她的手,却是羞愧的笑了一声。
她也笑了一声:“几周?”声音有些低哑。
她的一只手被他握着,另一只手就那么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怪不得感觉凉凉的,空空的。
什么时候怀孕的?
怀着那一对小萌包的时候她可是没少受罪。
这次太过安静。
屋子里的灯光暗下去,她望着他的眼里,却只有宽容。
“大夫说是不到四周。”
小幸不自禁的笑了一声,却是笑的那么痛彻心扉:“还不到一个月,怪不得没感觉。”
她又笑了两声:“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它就这样来去匆匆的……”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下巴也在颤抖,眼泪把苍白的脸再次洗劫。
晚风萧瑟,像是一场梦。
她又转头望着窗外,悲伤,不愿意让他看到。
心里再痛却也明白,孩子没了就是没了。
怨谁呢?
只能说这个孩子跟自己的缘分不够。
有那一对小萌包的时候她好几次晕倒,可是那一对小萌包都好好地来到了这个世上,并且不到一周岁就已经会走路,喊爸爸妈妈喊的那么温暖。
而这一个……
后来她又睡着了,他就那么在她身边看着她,她在昏睡中好似还是很悲伤。
她当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就接受一个孩子从来到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她心里虽然明白,现在这个社会,流掉一个孩子不过像是少吃一顿饭。
她当然知道,流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虽然坚定自己对孩子充满了信心,但是却也明白,已经这样,再也无法强求。
她可以利用孩子去跟他结婚,却不能因为孩子跟他离婚。
她能因为孩子叫何悦一声妈,却不能因为失去一个孩子就再也不见那个女人。
天亮的时候她就醒了,他准备了粥:“张姐一早送过来的,多少喝一点,待会儿我们出院。”
小幸看他细心的样子不自禁的觉得温暖了一点:“嗯!”
她答应了一声,他一边盛粥的动作突然滞住,不由的转头看着她。
她靠在床头,淡笑一声:“刚流产的女人需要多喝一点热粥。”
他笑了一声,立即给她盛好:“我喂你!”
她便坐在床上,看着他把粥轻轻地吹到可以喝的温度然后送到她的唇边。
那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再怨恨。
怨恨只会让一个人过的不快乐。
而他们的人生,不能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就黑暗,就活不下去。
因为他们还是可以很幸福。
后来他带她出了院,回到家之后他抱着她下车:“大夫说流产比生孩子还要损伤身体,所以这一个月我们一定要好好地修养。”
她搂着他的脖子,眼里带着淡淡的俏皮,声音却很柔:“那你这一个月可以好好地守着我。”
或者也是想要让他温暖自己的内心,那缺失的一块,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他轻吻她的额头:“遵命!”也像个没长大的少年那样,眉眼间的竟然有着那样大男孩的清秀。
他抱着她到客厅,张姐赶紧的上前:“少奶奶您没事了吧?”
看到张姐的眼眶还泛红,小幸的眼里多少有些难过,连一个下人尚且对她如此关心。
“嗯,没事了,不过刚刚傅执说要让我好好休息一个月呢。”
她说着不自禁的抬眸望着他,那眼神,那么恃宠而骄。
他淡笑一声:“从现在开始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要好好迁就咱们的大少奶奶,直到她康复为止。”
她笑了一声,然后紧紧地搂着他:“快放我下来!”
他看她一眼,那如墨的眸子里灼灼的神情烫的她的心有些发紧:“到卧室。”
他直接把她抱到卧室,张姐立即打开被子,她一坐下便是给她把腿上盖好:“这女人流产啊,可是千万要好好养,这一个月啊,我一定把你伺候的好好地,绝不让你留下一点伤痛。”
张姐像是很懂的样子,小幸笑了声:“谢谢张姐。”
张姐看她一眼:“还跟我客气?”
傅执站在旁边看着她跟张姐客套不由的就看直了眼,尤其是她有些淘气的咬了咬嘴唇的动作,那虚弱的粉扑扑的小脸上,让他禁不住的无法移开眼。
张姐看了傅执一眼,知道他们夫妻需要时间就出去了。
卧室的门被关上,他坐在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小幸靠着他的胸膛:“怎么突然提前回来了呢?”这时候才有了点心情问这件事。
“爸爸跟爷爷昨天过去找我,我心里有些忐忑就给傅柔打了个电话,谁知道她告诉我这阵子妈一直跟你住在一起,而且你们还吵过架,我便是再也待不住提前一天回来,今天还有个仪式也是留了严连在那边。”
她抬眼,在他的侧脸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双手勾住他的手臂:“你真好。”
他笑一声,垂着眸看着她受伤的手指:“这个指甲怎么会受伤?”
小幸低头看了一眼,不由的叹息,却像是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轻巧的说出口:“那晚卓亮跟华恩来找我正好遇上我跟妈吵架,他替我说了几句妈气坏了拿起遥控器就往他脸上甩,我看到就抬了手,然后就这样了。”
说道那晚,她的眼里突然有些复杂的情绪,然后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她一向不愿意藏住一些心事:“最近你妈跟凌越走的很近,听说她现在盘下一家花店,最近你妈妈每天都从她那里订花。”
越说越扫兴,有点发闷:“所以这阵子我跟你妈妈住在一起常常因为凌越的到来吵架。”
她还是说出来,这才是她的性子。
这样的事情,她是无论两个人之间爱不爱她都不会自己承受的,那多憋屈。
她虽然对很多事情都不喜欢说出口,但是对这样的事情,却是必须要让身边的人明白,她可是受害人。
说道凌越不由的又抬头看他:“你不会因为我这样说不高兴吧?”
他抬眸看她,漆黑的眼眸就那么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在一起快三年了你还怀疑我对凌越有旧情?”
小幸微微瞪了瞪眼,沉吟一声然后又靠在怀里:“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真不喜欢她。”
“你知道她的花店在那条街?”他突然问。
小幸好奇看他:“干嘛?你不要去找她。”却是介意他跟凌越单独见面的。
他笑一声:“我把整条街买来送给你,让你做那条街的老板,算是给你的补偿,你看怎么样?”
小幸的一双大眼珠子转悠着,不久笑了一声:“听起来很爽!”
她确实需要泄愤。
他笑一声,亲她的唇瓣:“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小幸的脸刷的红了,他说的这样是亲吻吗?
后来哄她睡着,然后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在睡梦中眉心微带难过,他便忍不住低声道:“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一定都帮你掏出来。”
凌越算什么东西?
凌越做的越多,只会让他越来越讨厌。
那个女人,想要搅乱他的生活却是不能的,因为小幸,不是个轻易放弃的女人。
想着她好几次因为他的靠近而大发雷霆却是那么执拗的把心事讲给他听,她那样过多少次,他便是心动过多少次。
最后,她终于把他拿下了,逼的他再也没有别的出路,爱她,是情不自禁就会做得事情。
后来他关了门,听到宝宝房间里有声音便走了进去,两个阿姨都在陪着小宝贝玩耍,小家伙已经走的很好,听着门被轻轻地推开不由的都转了头,然后那两双清澈的眼睛像是一下子捕捉到什么超级有趣的东西。
却是转瞬就迈着不太稳的步子往他身边跑:“爸爸,爸爸……”
他缓缓地蹲下高大的身材,看着两个小家伙跑到自己身边便是两手一手抱着一个:“已经可以自己走到爸爸身边了,很不错。”
他淡淡的一声,张姐跟王姐站了起来:“少爷。”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儿子跟女儿:“小小幸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小小幸手里捏着一只小黄鸭,听到爸爸的声音便是抬手把小黄鸭往爸爸的脸上推过去。
他稍微一躲,小家伙咯咯的笑着。
他低头看着儿子也拿着一只朝着他的脸上推来,不由的皱起眉:“你们俩欺负我一个?”
不公平呀不公平。
不过公不公平都不要紧,他想,从现在开始,他需要多点心思在孩子身上,然后收拾的他们服服帖帖的。
于是在儿子女儿脸上各自亲了一口:“我出去一趟,少奶奶醒来后告诉她一声我晚点回来。”
张姐跟王姐点点头,领着一对小家伙继续玩,他开车出了门。
车子到了公司,他从大厅直接要上电梯,却是听到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傅总!”
转头便是看到华欣跑过来:“傅总您出差回来了?”
他看她一眼却没说话,电梯一开就进去。
华欣站在外面不知道要不要进去,不自禁的咬着唇,看着他冷漠的站在电梯里,心情莫名的紧张。
想念他,却是不能表达。
多想靠近,紧紧地抱着他告诉他她有多么想他。
但是却只能隐忍,不自禁的,小女孩的心里有些难过,却是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
转头,抱着文件乘坐员工电梯上去。
而他到了办公室之后立即找来了武陵,给韩伟打了个电话,两个男人坐在沙发里冥思苦想,他抽了一根烟,从玻幕前转身走回沙发里坐下:“今天找你们俩就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要买下那条街。”
“你再买下去会引起公愤的,这丰荣最好的地段就是你的珠宝城,城东城西,城南城北,哪个地段没有你的商铺?这个花店这条街,是你那条街开外最好的一条了,你要是再花大价钱买了去,城里其他的大人物恐怕要不高兴了。”
毕竟,一个人霸占大半个城市,确实会让很多人觉得太霸道,让很多人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他的负面传闻肯定会越来越多。
“那些我都不在乎,你们只要近权利,把那条街给我三天之内谈下来。”
他又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淡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凌越在那条街上买了个花店,你是因为她?”韩伟多少知道一点。
傅执微微抬眸:“你知道她在那边有家花店?”
韩伟点点头,却是笑了声,有些小心翼翼:“你对凌越还旧情难忘?”
傅执却是笑的更冷漠:“我对她旧情难忘?你们也太高看我了。”
他又用力的抽了一口烟:“找几个人去砸了那家店。”
烟卷被他抽的差不多,他才又说了句。
武陵跟韩伟互相看了一眼,武陵都惊了:“老大你这是几个意思?”
他们以为他要买那条街是送给凌越,或者是想凌越在他的掌控中。
他却是有着别的心思,他不过是离开六天,老婆就被人欺负,那些喜欢趁虚而入,厚颜无耻的女人,他真是烦透了:“意思就是让她无法在这条街立足,让她自己滚出这条街。”
韩伟吃惊的皱着眉:“你是想要让她无法立足?为什么?”
毕竟从大学开始,凌越跟他那么多年,怎想也不至于这么不留情面。
“我老婆昨天流产!”他说了一句,又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长长地银色烟雾。
“什么?”
他们都来不及知道小幸怀孕,就听到小幸流产,确实是震惊了。
“罪魁祸首便是凌越!”
他不知道凌越是怎么跟他妈勾搭上的,但是他自然是不能把他亲妈赶出丰荣,但是凌越,他却是愿意怎样就怎样。
两个男人都惊呆了,却是下一瞬间就点了头,不必再多问,傅执是想替老婆报仇:“好,三天之内一定把合同给你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