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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戴尔那没有说话,但格拉兹特只是旋转手上的戒指,就从法阵中消失了,皇帝有一瞬间很紧张,但看到格拉兹特没有带走埃戴尔那就放下了肩膀,马曼犹豫了一会,瞪着皇帝,撕下了一条手臂,在那些东西吞噬它的时候,他也离开了,回到深渊去了。
皇帝知道他很快就会迎来恶魔,也许还有魔鬼的报复,但他不在乎,他走向法阵,法阵摇晃了一阵子,但他身上没有血,没有引导物,所以它们很快就偃旗息鼓了——他只看着埃戴尔那,埃戴尔那在变故发生的时候就飞了起来,但没用,他无法离开这个法阵,无数双黑色的手臂摇曳着从泥沼里伸出来,亲密地抓住他,一直把他拽落到泥沼里。
它们持续着汲取银龙身上的力量,泥沼不断地翻滚着,变幻出各种诡异而又瑰丽的景象,其中你可以看到白龙、银龙、绿龙、黑龙与红龙的轮廓与颜色,它们愤怒地发出无声的咆哮,火焰升腾,酸液横流,冰霜飞溅......这些都是埃戴尔那吞噬了的力量,现在它们被法阵逐一从埃戴尔那的身上抽取了出来,从最初的到最后的,而沼泽的颜色也在不断地改变,从污秽的黑色逐渐变化为银色,最后在岩洞里只有荡漾着的水银湖,埃戴尔那恢复到了龙裔,也就是银龙与精灵的后裔的样子,一个褐发碧眼的年轻男性。
皇帝激烈地喘息着,他的眼睛几乎不敢离开埃戴尔那,按理说,埃戴尔那应该如那些怪物那样化作骸骨,但没有,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已经那样地虚弱——他似乎就快要死了,银龙的长子从身上取出了一张卷轴,撕开了它。
一道照亮了整个厅堂的雷电长枪从虚空中直击皇帝的心腹大患,在水银湖将其中的力量抽走之前,它贯穿了埃戴尔那的身躯,血和内脏从他的伤口里溢了出来,随即消失在了闪光的水银里。埃戴尔那似乎拼命地想要动一动,但他能够挪动的也只有手指而已。
看到这样的情形,皇帝不由得大笑,他几乎已经无法忍耐了,然后他愕然地看向上方,一个敌人正在飞速地接近,速度之快就像是那些看守甬道与阶梯的魔像都不存在,他诅咒了一声,卸掉了所有的符文石、卷轴与魔法用具——以免被阵法视作猎物,他的足趾尖锐的就像是匕首,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石头很凉,但比起石头来更阴冷的是荡漾的水银色液体,皇帝抗拒着本能——他必须走到法阵中央才能收回埃戴尔那以及其他龙裔、甚至还有两位深渊统治者留下的力量,但就在这个时候,一柄短剑雪亮的锋刃从他的胸前露了出来。
皇帝猛地回过头去,他看到了葛瑞弗丝,她正敏捷地后退,没有触碰到一点血迹,但他流血了,水银抓住了他,一个新的猎物。
“真是抱歉,陛下,”葛瑞弗丝说:“我知道您要做什么,虽然您口口声声说埃戴尔那是个吞噬同类的怪物,但您只是在嫉妒吧,您可不认为这是什么罪过,如果您成功了......”她笑了一下:“我的结局只怕不比之前那些被吞噬的兄弟姐妹好到什么地方去,毕竟您说过,力量是没有穷尽的。”
尤其是皇帝就和埃戴尔那那样,身为龙裔,而非巨龙,那怕他们的力量胜过巨龙接近半神,依然不会被逼迫着离开这个位面,那时候,皇帝就是这个位面最强大的存在之一——问题就在于他仍然只是之一,为了他的野心,他会吞噬所有可以吞噬的东西,身为银龙之女的她肯定会是第一道大餐。
皇帝跌落在水银池里,他消失的比埃戴尔那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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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威的长刀切过了最后一尊魔像的脖颈,它的头从台阶上滚落下去,咚咚咚的,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然后精灵敏锐的双耳就听到它的撞击声突然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握紧了长刀走下去。
精灵第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月光,在黑暗的地方,如果上方有月光照耀在荡漾的水面上,你就能看到那种皎洁的颜色,但随后他就发现它并不是水,而是某种危险的液体,因为它就像是一个活着的生物那样沿着台阶向上攀爬,精灵往上走了两步,就看到它晃动着跟了上来,放在其他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憨态可掬的动作却让英格威毛骨悚然,他给了自己一个飞行术,但他随后就发现,飞行术的失效时间竟然比以往短上一半,这时候他已经快离开最后一段甬道了——转角处泄露出来的亮光让他迟疑了一瞬间——精灵将长刀插回刀鞘里,双手往凹凸不平的顶面上一撘,就像是一只壁虎那样飞快地从岩顶上往外爬。
岩顶外不出他所料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让他想起白龙的洞窟,但这里比巨龙废弃的洞窟还要来得干净,因为这里只有起伏不定的水银湖,就像湖水下藏着一条巨龙或是无数鱼群那样,或大或小的水波不断地被掀起,冲向精灵,英格威完全是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与反应才能缓慢地移动到距离中心不远的地方——他绝对不会放弃,因为他已经看到埃戴尔那了。
只有一部分的埃戴尔那。
英格威停顿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湖水中央是最平静的,也许是因为这里的“食物”还没吃完的缘故。正如英格威所说,埃戴尔那只有一部分——他的头颅是最完整的,但从胸膛往下,就只有森森白骨,左臂残缺,只有右臂还算完整,但也有大块的皮肤消失,露出里面的肌肉和筋络,他看到英格威的时候,居然还笑了笑。
英格威不假思索地松开了手,两股银色的湖水在他的头顶碰合,落在的水珠立刻钻进了他的衣服里,它们碰见的地方就立刻出现了萎缩和焦黑,但精灵已经落在了埃戴尔那的身边,无视湖水的腐蚀,他从身上取出精灵的生命之水,拼命地给埃戴尔那灌进去,埃戴尔那倒是乖乖地喝了,但随后精灵就绝望地看到它们从埃戴尔那裂开的喉咙里流了出来。
埃戴尔那抬起手,碰碰英格威的脸,“诸神在上,”他温柔而又惊讶地说:“是你?”
“是我。”英格威说,“这是什么法术?我怎么才能带你出去?别怕,”他俯下身说,想要抱起埃戴尔那:“我们回林岛,”他说:“林岛的生命之泉可以治好你。”
埃戴尔那笑了,“真好,英格威,”他说,“但真抱歉啊,你还是来得晚了一点。”他说,然后一刀刺入了英格威的胸膛。
在英格威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埃戴尔那丢下刀,那只带着精灵鲜血的手按在领口,摘下了一枚别针,他把它轻轻地卡在英格威那只又尖又长的耳朵上,它立刻从别针变成了耳钉。
“再会了,我的朋友。”埃戴尔那说,然后发动了法术,当英格威想到这枚别针正是西玛丽尔的时候,他被抛向空中,他看着埃戴尔那沉了下去,被水银彻底吞没,但就在他感到悲痛的时候,一股阴冷而又强大的能量从湖水深处如同尖针一般地刺穿了整个箭矢之峰,精灵不是没有碰触过这样的力量——在他与每个不死者战斗的时候,他也从其他精灵、游侠与法师,还有万维林那里了解过一个灰袍是如何转化成巫妖的。
人们总是将巫妖的转化过程看的十分严谨以及刻板,但事实上,巫妖转化的方式有很多种,在万维林的记载中,就有很多巫妖留下的痕迹——因为人们在意识到正有一个邪恶无比的仪式在他们身边发生的时候,它基本上来说几乎都已经完成了,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巫妖在转化的时候,需要有足够的负能量浸润他的尸骸,需要多少负能量,就要抽取多少生命,而抽取生命的数量不但关系到仪式能否成功,还牵涉到成为巫妖的不死者是弱小还是强大,所以,一般而言,灰袍们都会尽可能地集敛祭品,直到无法隐瞒或是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