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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泽尔的大公路德注意到那个瘦削的男性与那个女人在他提到五十万金币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丝异样;与之相对的,那个施法者与精灵完全地无动于衷,没错儿,他想,除了巨龙与矮人,没有那个种族能比精灵们更富有的了,但能够挖掘宝石、金子和银子的矮人和善于掠夺的巨龙一样对他们的财宝视若性命,并不介意获得更多当然啦,唯有生命与美德方能令得精灵动摇,这点在吟游诗人的诗句中不止一次地被提起路泽尔大公思忖道,他的领地涵括了白塔与鹧鸪山丘,而那里的领主,也就是他的臣子在那儿留下了两条血脉,其中之一混杂着精灵的血。他曾希望他们能够自相残杀而死,这样他就能收回白塔与鹧鸪山丘,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叫做安芮的女孩竟然会蠢到将自己与领地双手奉给他的敌人。而那个男性继承人,那个叫德蒙的,他就像一只蛀虫那样,快速而疯狂地吞噬着白塔的生机已经有好几个行会的首领来向路泽尔大公申诉,他们向德蒙行贿无数,但他们的商队仍会被劫掠、敲诈、勒索;即便是白昼,盗贼公会的成员也敢在宽阔的街道上大摇大摆的行走,他们的商店和仓库成了半公开的销赃窝点,他们的妻儿在城市中无法获得保障,随时都会面临着失去贞洁乃至生命的危险,而他们的儿子,成年或是未成年,不是被弗罗的牧师带向了荒唐的歧途,就是半强迫地成为了公会的“幼崽”,他们被抽打着去盗窃、抢掠和谋杀如果有商人想要把自己的儿子带回家里,他就得拿出能令他倾家荡产的巨额赎金。
路泽尔大公非常不满,不满极了,他想要取回的是一个生机勃勃,富庶而安定的白塔,而不是一个被盗贼公会占据的贼窝。
如果不是高地诺曼的国王,啊。现在是死去的老王又在跃跃欲试,想要打他那片橡树山谷的主意,而他又很不小心地在战斗中被他抓住的话,路泽尔大公可能早就发出他的谕令。要求德蒙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回答了或者说,他还得看看精灵的态度,他们像是放弃了安芮,但对着这群强悍而又固执的非人类谨慎一些总是不为过的。
“你的人在那儿?”
不过这样也不错,路泽尔大公咧嘴而笑。他现在可以直接试探一下精灵的态度:“在富凯的堡垒里,”他向精灵挤挤眼睛:“对于财物来说,他那儿最安全。”、
“十二高塔之一,”伯德温说,他看了看周围:“富凯在东北方向。”在他还想要详细述说的时候,悠长而清晰的号角声响彻黎明时分淡紫色的天空,又有几只鹰隼带着会发出尖利声音的哨子划过长空。
“他们发现了,”高地诺曼曾经的骑士与爵爷说:“他们正在发出命令,所有的城门都会关闭。”
“喔……”路泽尔大公拍了一下他的肚皮:“我觉得最紧要的是把我们藏起来,如果继续呆在这儿。就算是高地诺曼的骑士确实不怎么擅长玩捉迷藏,只要他们有眼睛,也是能看到我们的。”
事实上无需多言,克瑞玛尔已经开始施法先前他施放在他和凯瑞本身上的法术已经失效了,他们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这次法术作用在他们几个人身上,路泽尔大公觉得浑身冷飕飕的,虽然他知道这或许只是他的心理作用,随后他看到的东西让他无法控制地张大了眼睛和嘴巴。
“可以问一下吗,尊敬的法师,”他神情古怪地问:“您这是把他们变成了猎犬吗?”
“还有您。马厩里除了马就只有猎犬了。”克瑞玛尔解释道:“这只是个幻术,殿下,只对普通人起作用的幻术。”
需要说明一下的是,就像我们早先看到的。高地诺曼的王庭与其说是一座宫殿倒不如说是一座堡垒,就像其他堡垒那样,它有高大的双重城墙,箭塔,副塔,主塔。内庭,中庭,外庭自天空俯瞰,它很像是个有外轮廓线的等腰梯形,主塔,也就是国王的塔位于内庭,等腰梯形的下平行线的中间位置,而囚塔则位于梯形的左下角,用于放养储藏马匹的小庭院则屈居于囚塔的一角,被它的阴影覆盖着,因为气味难闻,没有贵人会被安排到这儿住宿,此地只有负责马匹的士兵与仆人,守卫则寥寥无几。
“马儿会不会更好一些?”路泽尔大公伸头看向水槽,里面露出一个傻兮兮的土黄色的脑袋,他试着晃晃耳朵,它们嗖的一声立了起来,“我比较喜欢马。”
“如果你能扛得起一个穿上盔甲后体重三百磅的骑士,”葛兰说:“我想法师也不会很介意的。”
梅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虽然她的喊声在除了克瑞玛尔之外的人听来就像是小狗在汪汪叫一只狗过来嗅了嗅她,亲热地想要舔舔她的鼻子。
“真高兴你还是那么讨人喜欢,”盗贼说:“啊,不,讨狗喜欢。”
“别说话,”凯瑞本说,精灵的耳朵能让他听到更多的东西,“有人来了。”
路泽尔大公觉得有点不公平,因为凯瑞本是只相当漂亮的猎犬,黑色的,腿又长又细。经过修剪的耳朵挺得笔直。
公爵的骑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们呼喊着看狗的仆人,却发现他们已经酩酊大醉,好不容易才将其中一个弄醒过来,命令他带着狗儿去和他们追踪逃走的罪人。
当他们的扈从分别牵走自己主人的马,并服侍着他们毫不客气地跨骑在它们身上的时候,路泽尔大公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这只狗是怎么回事?”一个正要上马的骑士突然疑虑地问道:“它受伤了,被别的狗咬了吗?”他指着梅蜜,梅蜜想要躲藏起来但已经晚了,看狗的仆人模模糊糊地瞧了她一眼,他不记得有这么一只狗。
“它已经没用了。”另一个骑士说,他拔出长剑,走向狗群。
一只骤然跳出的灰狗挡在了他面前,它瘦骨嶙峋,皮毛灰暗。但巨大的头颅与露出的雪亮牙齿还是吓了骑士一跳。
“抱歉,大人,一万个抱歉!”养狗的仆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我立刻就给它们吃上几鞭子!这群畜生,非得挨鞭子才能听话呢……”
“算了。”先前发现梅蜜有所不妥的骑士说道:“那可能是它的爱人,”他玩笑般地说道:“或许还养着它的小狗崽呢别在狗身上浪费时间,我们该走了!”
他的同伴悻悻然地收回了长剑,跳上了自己的马,“别出差错。”他警告道:“王上的心情可不怎么好。他的铁椅子上还缺着几块人皮挂靠呢。”
养狗的仆人打了个寒颤,他原本还想说说他的狗群好像多出了好几条狗,现今他可什么都不想说了反正都是狗。
伯德温退回狗群,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的长袍,“我做的怎么样?”他故作轻松地问道:“还像一只狗吗?”
事实上刚才的情景实在是可笑极了,伯德温是个高大的成年男性,手脚粗壮,他不知道他的形象在外人看来是怎样的,只能屈着膝盖,收起双手。像只真正的狗那样朝着那个骑士吠叫这对于一个曾经的领主,一个曾经与国王坐在同一条长桌上,用一个金杯喝酒的勋贵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羞辱与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