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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欧洲的大地上轰鸣着,进入二十世纪之后,欧洲各国之间的交通由铁路相连即便是不通铁路的地方,亦有运河相联接,也许你上午在巴黎,下午就可以到达柏林,早晨又会在维也纳享受早餐,次日的傍晚又会进入意大利,便利且现代化的交通体系,使得这一切成为了可能。
不过这种可能过去往往存在于人们的推测之中,没有几个人进行过类似的尝试,毕竟谁也不会闲着在欧洲大地上火车、轮船的交替着,将时光浪费于交通工具上,不过并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至少从1902年2月起,有一个东方人就在欧洲大地上如此这般“旅行”着。
“火车什么时候到达日内瓦?”
又一次,明石元二郎有些焦急的看着窗外,他之所以会这般急切,原因倒也非常简单,他同俄国社会民主工党的新任领袖约好在那里会面,两人将在那里探讨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在过去的半年中,在得到大本营的同意之后,明石元二郎等人便奔赴俄国流亡革,命者的巢穴——日内瓦、奥地利、德国、法国、瑞典等欧洲国家,遍访俄罗斯的革,命同志,不知疲倦地进行鼓动工作,获得了更多响应,民权社会党的普列汉诺夫、革,命党女杰普列修柯夫斯卡娅等都先后表示赞同,赞同明石元二郎“让本国政府失败”的革,命观点。
两个月前,明石的工作得到了回报。俄国各革,命党决定7月1日在巴黎召开统一战线的联合会议,会期5天,除民粹党和民权社会党外,各党派都派代表参加了会议,与明石一道发起这个会议的西里雅克斯被推为议长。而那场会议作出了一个最终决议:“各党派各显其能,以示威游行、暗杀等行动打倒政府。”
巴黎会议在沙俄全国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波兰社会党立即领导罢工;革,命党动员大学生、工人参加游行示威;自由党在州、郡的议会、律师会、医师会等展开了攻击政府的论战;拉脱维亚党和高加索党采取袭击银行、暗杀高官的暴力行动。暗杀官吏、军人的事件,每天都有十几起,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刚刚开始。
在7月1日的会议之后为了给俄国的革,命添柴加火。在充足的财力支持下明石元二郎从瑞士给波罗的海方面的革,命党购买三万支毛瑟步枪以及一千万发子弹;给黑海方面的革,命党购买步枪四万三千五百枝、子弹一千二百万发。
甚至就在今天,在离开维也纳的时候,他还同波兰社会党的毕苏斯基进行会面。向其提供了一百万元的经费以及五万支步枪,还有芬兰的独立分子,总之,为了支持俄国的革,命,在过去的半年中,大本营向他拨付了超过三千万元,这远远超出最初的一千万元经费,甚至就在此时,从本土运出的超过二十万支缴获自俄军的步枪以及火炮。都在运往欧洲的路上,那些武器将被直接用于支援俄国的革,命者。
但是这并不能满足明石元二郎的希望,他希望能够同俄罗斯的革,命者展开更为深入的合作,如果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看到俄国政府被推翻,进而整个国家都在未来陷入动荡之中。
入夜,日内瓦的街灯亮起,在日内瓦的一家饭店的套房间。两名客人彼此面对而坐,两人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尽管他们面前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变凉,但是两人却根本没渴茶的意思。反倒是偶尔的发出一些争论,似乎两人在某些观点上有所分歧。
“真的想不到啊!”
借着倒茶的功夫,明石元二郎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同时给乌里扬诺夫倒上茶。
“作为一名革,命者,竟然维护起了俄罗斯帝国的利益。确实,我们是希望借助的俄国的革,命打倒俄罗斯帝国,但是,请注意,俄罗斯帝国不仅是我们的敌人,同样也是你们的敌人,也是贵国的敌人。”
明石之所以会主动联系乌里扬诺夫,只因为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与很多俄国的革,命者不同的是,乌里扬诺夫是一个暴力革,命的鼓吹者,而且鼓吹为了革,命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怕是同敌国合作。
只不过,现在乌里扬诺夫却拒绝了明石的“帮助”,尽管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们每个月都拿着十万元资助,那是给《火星报》的资助。
“我也没想到!”
乌里扬诺夫摇了摇头。
“你的野心会如此之大,对于有些国家而言,他们与俄国为敌是因为利益上的冲突,而你们却是因为土地,你们所希望的是击败俄国,在俄罗斯的残躯上撕咬下一块肉来,明石先生,我想,任何一个俄罗斯的爱国者都会拒绝您的要求,或许,我是一名革,命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背叛了俄罗斯,要知道,我之所以投身革,命之中,正是因为我热爱俄罗斯,推翻沙皇统治才是俄罗斯的未来。”
“阁下说的是实在是太棒了!”
明石元二郎放下手中的茶杯,亲自为他鼓起掌来。
“正因为你是爱国者,所以我们才会有现在的共识,乌里扬诺夫先生!”
出人意料的是,明石元二郎并没有因为乌里扬诺夫的一番“自白”,而露出任何嘲讽之意,反而是由衷的为其讲话喝彩,爱国者,在过去的半年中,他接触了太多的俄罗斯的爱国者,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爱国者是如何“热爱”他们的国家,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
“乌里扬诺夫先生,你能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乌里扬诺夫当然知道明石元二郎问的是什么,问的是他是如何热爱俄罗斯的。
“我想,每一个俄罗斯人都应该热爱他的国家。”
乌里扬诺夫直截了当的说道。
“但是,阁下,似乎您有鞑靼人的血统,这样的俄罗斯,是你的祖国吗?一个欺压各民族的俄罗斯?”
“这……我确实有鞑靼血统,但我也是俄罗斯人。”
乌里扬诺夫平静的回答道,但在他说话的时候明石元二郎觉察到他的眉间似乎带着一些其它的情绪。
“是啊。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我同样也是俄罗斯人。”
明石元二郎感叹了一句,过去的日本是现在的尼古拉总督区。
“确实。这倒也是事实!”
乌里扬诺夫非常想知道明石元二郎在说什么,他们都是俄罗斯人,至少在某种意义上。
“的确,这的确是事实,但是……”
明石元二郎的话声稍稍一顿。看着乌里扬诺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