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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汤宪也是莫名其妙软倒在地,人群已是大为讶然,议论纷纷。
“汤县尊这又是怎么了?”
“嘘……现在陆大人才是一县之主了。不过汤大人也太没风骨了点吧,停职而已,竟如此如丧考仳?”
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明白汤宪为什么会倒下去,谢修齐此言对他的杀伤有多大。
陆子和望着青年的目光已满是震惊。
这……这真是我那齐儿?可若非是他,又还能是谁?
随即,陆子和的脸色更是一变,心中已是猛然想起数日前,谢修齐那莫名其妙之三权与科儒两问。想着想着,他的脸色已是不住变幻了起来。
真是他……真是他?
嫉恶如仇,刚烈侠义,天资英睿,谋算深远,果是……你们的孩子啊……
也是我的好齐儿……他终于长大了……
他在心中再次幽幽长叹了一声,心中却满是暖流涌动。
正想间,却见一名监察使司官员走了过来微笑着说了几声,陆子和向其点了点头,却也去一边配合监察使司录案卷去了。
另一边,见趁胜追击到处补刀的青年寥寥数语又干掉了一个,一举将仇报了个干净,正监督监察使司收尾的潘祥也开始神色复杂。
直到此刻,潘祥才彻底明了了青年所谋全貌——卷天下之势涤荡群敌,竟是有仇不过夜,连一个都不放过!
然而……这真是那个传闻中的废物?若他是废物,那这天下就无一良材了,不,这简直是个妖孽!
潘祥想着想着,渐渐的,他的脸上已是透出了一丝浓烈的疑色。
此人……虽然他所言之醉死还生一夜大变,似已为他近日乃至今日之表现所力证。若是之前那个废物,即使有人给他支招,也不可能干下如此大事——你去教一个蠢货来上一场如许惊天逆转看?他不给你搞砸就不错了。
但若真是他所一手策划……却又是不通——此人年仅十八,怎可能……如此老谋深算?
潘祥沉吟着,花白的眉头上已满是疑色。
只见他想了想,拉过了正欢天喜地的杨宜章。
正欲说些什么之际,却见一名监察使司骑士已是从外匆匆走进,更是直接走向了潘杨二人。
“大人,国安内情处季大人求见。”只见骑士来到潘杨二人身前,躬身恭敬禀报道。
杨宜章顿时满脸疑惑:“季铭?他什么时候来了?他们国安的人跑来干什么?”
潘祥却似乎很是了然,更是大喜过望:“速令他前来禀报。”
见骑士领命而去后,潘祥转向杨宜章,却是笑道:“大人,是老夫之前命季铭先行出发,来长治暗查的。”
“啊?暗查什么?”杨宜章更是莫名其妙。
潘祥笑了笑,却是向场中谢修齐的方向微微抬首示意着,说起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大人……您观此人如何?”
杨宜章顿时眉飞色舞:“还不错啊。我还在想他当初怎么说要送我惊喜呢,竟是如此——我才发现,他这么一说,我虽然被他弄得屁股好疼,但事后总算却也把屁股洗干净了。”
他摸着因一路在马上不眠不休颠簸而隐隐作痛的臀部,兴高采烈回着。浑不知身后几名亲卫骑士闻得杨宜章喜不择言之下,十分有歧义的话语,已是露出了满脸诡异、想笑不敢笑的神色。
老监察副使倒没有注意这茬,微微一楞后已是嗔怪地看向了杨宜章:“大人,您因祸得福,得了个大彩头而不自知吗?”
杨宜章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大彩头?我只是把自己摘出来了啊……总算不用回京挨父亲板子了……”
潘祥失笑摇了摇头:“您啊……就只记得国公爷的板子么?”
想了想,他耐心解释道:“此案既已如此,必将上达天听。而您在此案中,被他这么一说,由对此案的被动变成了主动之后,就没好处吗?”
“我们是被他胁迫帮了他,或开始还对他有所恼恨。但他转手就送您一个天大的功劳——”
“政府那头必对破天荒为官员主持正义的您印象颇佳,皇家更是会认为您再小的事也见微知著,不容上下纲常紊乱,忠心耿耿。”
“至于我雍府,因为废帝之事过于骇人听闻,近年也一直低调,修复关系,免得皇家忌惮。您这事,岂不是还正正合了我雍府心意,更让我雍府求全之下,形象还丝毫未损,更大增威望?”
潘祥一叠声地细细分析道。
杨宜章的眼睛已是渐渐发亮:“对啊……妙啊!”
“对了,为何我雍府也会大增威望?”
他合掌兴奋道,更是无比好奇地看向了潘祥。
潘祥微微一笑:“一来,此案改变了雍府只针对政府的形象,缓和了两府之关系。更向天下宣告,雍府所行,皆为天下、为正义,却不是偏帮。更狠狠警告了那些如方华般,想狐假虎威,借雍府威权逞一己私欲的混帐。”
“另一来,也是向皇家剖白:雍府权柄再大,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尊敬皇家、不容以下谋上,纲常紊乱的。”
“如此多面讨好,却又让一切都顺理成章,不失我雍府威严——这样的功劳帽子被他轻巧数言,转身就戴在了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