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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盗洞出现在考古队的挖掘现场,我几乎想要跳下去看个究竟。难道这就是导致挖掘进度卡壳的元凶?但是从一般的逻辑来讲,遇到这种情况更应该加班加点,把问题调查清楚,至少也要顺着盗洞下去检查一下,确定墓室有没有被盗才对,为什么反而停下来了呢?可要是说没有人注意到这三处盗洞的痕迹,又实在说不过去。下边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跳下去一探究竟。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梯形坑洞内的能见度不是很高,我习惯性地去掏裤兜,这才想起手电筒跟背包一起留给胖子了。于是我只好摸黑下地,手脚并用地又下了一层台阶。等我潜到最下面一层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我凭着记忆一路摸索,总算爬到了盗洞边上。我撸起袖子,将手臂探入洞中,贴着盗洞四壁摸了一圈,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一般盗洞的切面都是上宽下窄,这跟人体施力的方式有关。铲子下得再直,毕竟不是机器打出来的,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不平滑的部分。听说有这一行的老手,光是凭借盗洞的横截面就能分辨出盗墓者的身高和年纪。我虽然没有这种本领,但是最基本的常识还是不缺的。这处盗洞上窄下宽,从洞壁上残留的痕迹来看,挖掘的方向应当是从内向外,也就是说,这个盗洞是从墓室底部朝上打的!我被自己的发现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将手从盗洞里抽了出来,想要立刻离开此地。不知道为什么,我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心里不停地呼喊着要有事情发生。于是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寻了一处台阶就往上爬,才爬了一半,脚下忽然犯起了飘,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股寒气,我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回过头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匍匐在我脚下的台阶上,眨眼间扑了上来。我来不及弄清楚到底是谁,挥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上去,岂料居然被闪了过去。我腹部一阵巨疼,被他狠狠地踹了一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去抓对方,反倒被人一把按住。我顿时浑身无法动弹,就听对方恶声道:“哪儿来的小贼,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一听他开口说话,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能说人话的肯定不是粽子,会说话的粽子还没生出来呢,既然是人,那一切都好沟通。那人见我没反应,手中力道一狠,我顿时吃疼,叫了出来,觉得左臂上的关节要断了一般。
“今天晚上吃土豆!”我忍着剧痛大喊了一声考古队的通行口号。如果对方是队上的人,一定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一声也能吸引站岗的卫兵。果然,那人听了我的口号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手下的劲道反而有增无减,几乎要将我整条手臂硬扯下来,他冷笑一声道:“好小子,果然有些手段,居然敢装疯卖傻。”
“我**!你丫不知道口号,还敢跟我装大爷!”我一看打不过,旋即开始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有盗墓贼闯进来啦!大家快抄家伙。”老实说,我干了这么多年摸金校尉,从未想到过还有机会能够这么光明正大地贼喊抓贼,心里瞬间有那么点儿不一样的畅快。
我这仰天一啸果然引起了岗哨的注意,围绕在墓室周围的四盏探照灯组同时”啪”的一声亮了起来,我们头顶上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跑步声,很快就有人头出现在梯形坑上方。我盯着强光,眯起眼睛高喊道:“同志们,快向我开炮!千万别让这个盗墓贼跑了。”
我一看有几个手脚麻利的考古队队友已经举着铁铲、扛着锄头跳下了坑洞。而压着我的盗墓老头,穿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脚下踩着帮子鞋,一双如鹰的眼睛死死地盯在我脸上。最可怕的要数他那双手,看上去又枯又瘦,如同钢爪一般扣得人无法动弹。
这时,一个中年人举着铁镐快步冲了上来,一看眼前的架势,立马喊了一嗓子:“大家不要慌,余师傅抓到盗墓贼啦!犯人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你说谁是盗墓贼?”我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不吃土豆吗?我是跟着李教授上山来的。这个人才是盗墓贼,他偷袭我!”
“错了错了,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小钱慌慌张张地从台阶上爬了下来,指着我说:“余师傅,他是专家团的胡大哥,卫国哥带回来的。”
余师傅”哦”了一声,慢慢地松开了钳制我的胳膊,然后朝身后渐渐拥过来的人群喊道:“大伙儿都回去吧,虚惊一场。”
小钱急忙把我扶了起来,给我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你不是说要找姜队长吗?咋跟我们余师傅干起架来了?我们余师傅以前可是国家武术队的,普通人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我暗自打量起这个考古队的余师傅,他出手狠辣,眼神中处处透着煞气,直觉告诉我,他绝不只是一名武术运动员那么简单。
先前赶来救场的中年人听说我是李教授带来的人,态度立刻恭谨了许多,他一边安抚余师傅,一边向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委屈了贵宾。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大家警惕性都高,希望你能理解。鄙姓章,免贵立早章,是考古队的副队长。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你叫我小胡就行。”我揉揉了被扭得发痛的手臂,反问道:“这下边的盗洞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也没人管?”
章副队长一听”盗洞”两个字,脸色立马不对了。他回头对围观的考古队员说:“你们先回去,吃完晚饭还要开政治思想报告会,大家准备好笔记,回头要检查评分。”他将愣在一旁的小钱也一同打发了,然后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问我说,“关于盗洞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琢磨着他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就拐着弯回答说:“基本情况都已经掌握了。”不料那个余师傅冷笑了一声,对章副队长说:“这个小兔崽子精得很。你放心吧,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说果然别有隐情,立刻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停止挖掘工作。章副队长呵呵一笑,忙说这两天考古队在搞思想整顿,明后天就复工了。我明知道他这套官方说辞靠不住,却也无从反驳,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现场,准备去找shirley杨他们商量此事。我刚爬出梯形坑,就被余师傅追了上来。我没好气道:“怎么,还想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