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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们并没有走近那间屋子,并没有来得及细想方才出现的幻觉,很快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是熟悉的手机铃声。
那道手机铃声属于大勇,是当下十分流行的一首神曲,每次大勇的手机一响,我们就会笑话他没有欣赏水平。但此刻熟悉的铃声响起时,欢快搞笑的曲调却没有带来半分乐趣,反而令我和阿伟同时浑身一怔,惊恐万分的朝身后传来手机铃声的屋子看去。
大勇的手机就在屋子门栏的缝隙中、从一片漆黑中传来亮光。
我记得大勇就是朝这间屋子跑来的,但那时我们只找到了大勇的手机,并没有发现大勇。过了一会儿,阿伟就拾起手机接通了。电话是李奇打来的,听是阿伟接的电话,李奇连忙问我们在哪儿。
没想到,没过多久李奇和邵杨就找到了我们,根本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似的,打量了我们好一会儿,才问我们怎么来的。
“不是让你们留在客栈吗?怎么你们来得比我们还快?”
李奇问出这话时,我和阿伟完全说不出话,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根本没有离开过古城院,但是,李奇和邵杨也是同样的情况吗?
像是被巨大的谜团笼罩,诡异的气氛在他们发现阿伟手中属于大勇的手机时上升到了极点。
大勇失踪了,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再次离开古城院时,天空很暗,瞧不见一丝光亮。走着走着我就发现了不妥,突然意识到这里不该是这样的。
德惠路不是旅游景区吗?晚上怎么会没有一丝灯光呢?这会不会依旧只是我们的幻觉,我们仍在古城院,并没有真的离开?
许多个年头在脑海闪现,那时每一个念头仿佛都不是真的,但后来事实证明,我们真的没有离开古城院,根本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2月5日早上,大勇还没有回到客栈,我们选择了报警。
可惜大勇失踪时间不到24小时,警方不予立案。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我们拿着大勇的电话通知了大勇的家人,希望大勇平安归来之后至少可以联系他们。
但情况事与愿违,照后来发生的情况,我甚至不确定是否有真的给大勇的家人打电话。这一天我们都在焦急不安的期待大勇能够尽快出现,不断在德惠路附近寻找他的踪迹,唯独不敢靠近古城院。
是了,我们那时已经不敢再次前往古城院,即便大勇是在那里失踪的。但我们并没有真的摆脱古城院带来的恐慌,因为2月5日晚上夜幕降临之时,我们又一次回到了那地方,遭遇了更加毛骨悚然的恐慌。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像前一天晚上我明明呆在客栈的房间里洗澡,但打开门之后就又一次回到古城院的庭院。
2月5日晚上的情况与此类似,当时我和阿伟、李奇、邵杨正在客栈外的餐馆吃饭,傍晚的天气阴沉沉的。眼见着又要下雨,我们很快就吃完了晚饭,没想到一步踏出餐馆,竟然又来到了古城院的庭院内,而且身后的大门,怎么打也打不开!
“我们被困住了是吗?”李奇似乎也发现了真相,在黑暗中瞪大眼睛问我们,“我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是吗?”
彼此打量着对方身上的衣物,我们四人身上还穿着昨天所穿的衣服,手里拿着手电筒,阿伟背上背着黑色背包,就连他手上属于大勇的手机也还在……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诡异!
末了,邵杨突然紧张的问了一句:“那我们刚才吃的东西……”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一阵绿一阵白的交接。不一会儿就趴在墙角呕吐,干呕了好一阵,除了泛出来的胃酸和啤酒,根本没有吐出什么东西。
可我们刚刚明明吃了东西……
就像我昨晚明明洗了澡,却不知道是在哪里洗的澡。
连忙从阿伟后背的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给他,但刚走到邵杨身旁,我就瞧见邵杨吐出来的酸水中站着一双脚。
是,一双脚,灰白色布满血污的。
那双脚与我昨晚在后院看到的脚十分相似,视线忍不住缓缓上移,很快就发现邵杨一直撑着墙壁的手,其实并没有撑扶在墙壁上,而是,撑扶在了那双灰白色的腿……
“玉梅。”阿伟的手在我眼前摇晃,“你在看什么?”
抬眸对上他一脸惊慌,邵杨身旁、墙角的恐怖幻影也消失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我能够看到这恐怖的幻想,如今想来,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很多人都说,女子阴气重,若是在一个曾经死过人的地方,通常也是女性最先注意到恶鬼的踪影。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什么还能想到这件事,却不得不说我很后悔。如果那时我就已经注意到这些可怕的端倪,阿伟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呢?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就像我在写这篇日记时,我就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死期。我希望如果有人能够发现这本日记,知晓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或许能够了解到这里的情况,不会像我们一样盲目无知的踏入古城院,触犯这里的禁忌。
尽管我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也不确定此刻自己是否真的在写这篇日记。但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它,也希望能够帮我将这本日记交给我的父母,或是告诉警方,我叫姚玉梅,来自C市,随身物品和证件都在德惠楼的客栈中。与我同行的男友名叫何伟,大勇的全名是彭大勇,还有邵杨和李奇……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所以必须先介绍好每个人的情况,尽管我已经提到我是在德惠楼的客栈中写下了这篇日记的,但谁能说明我有真的离开呢?
窗外的天色已经越来越暗,现在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还没天黑吧,但是看起来像是快要下雨。
是啊,又是快要下雨。整个天空乌云密布,就和昨天一样。
我依旧分不清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只能感觉到周遭的冷气正在集聚。它们从木质结构的房屋里无孔不入的灌进来,顺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往我身上爬,浑身早已被冻得僵持麻木,拿着笔的手一直在发抖。
如果还有时间,我还是继续说说昨晚的情况吧。
是,昨晚,我们吃过晚饭后又一次回到了古城院,刚刚也提到我在邵杨身旁见到了那双灰白色的脚。
之前我没有特别思考,或许是我脑海中已经将其特定为是一样的。但实际上,此刻仔细回想,两双不同时间出现的灰白色血污脚,应该是不一样的。它们应该属于不同人,不,是属于不同的鬼。2月4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的灰白色血污脚更加粗壮,像是一双男人的脚。但后来出现在邵杨身旁的那双血污脚却显得纤细,应该是一双女人的脚……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或许也是一条线索吧。
但昨晚我在看到那双脚出现之后,满脑子一点儿念头也没有,除了紧张还是紧张。可李奇却提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瞪大眼睛问我们:“会不会是大勇在召唤我们,希望我们营救他?”
不,不是,那时召唤我们的并不是大勇,即便是大勇,也不是曾经我们熟悉的那个大勇。
古城院的气氛很诡异,就像一个永远无法逃脱的牢笼,不能从大门离开,我们只能在古城院中四处徘徊。昨晚猜测这里被废弃的每一个原因,都成为我们是否能够安全离开这里的关键。李奇开始分析,强迫自己冷静的理智应对:“大门不能开启,类似于鬼打墙。这里或许真的有鬼,不然我们四个人不会同时被困在这里。”
“五个。”刚刚强迫自己呕吐的邵杨突然浑身发抖的插了一句,“还有大勇……”
是,大勇也算,我们是五个人同时被困的。阿伟的神情也变得很紧张,一直抓着我的手,追问李奇:“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离开?”
他那时和我想的一样,认为李奇是我们之中稍微“懂行”的人,如果李奇能够想出什么办法,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但李奇之后想出的办法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甚至让恐怖的事提前发生。当然,或许即便他没有做出那样的提议,我们也无法真的逃离。
“不如我们引灵吧。”李奇那时说,“就像问米!你们应该听说过,至少看电影的时候有看到类似的情节。请鬼出现,或是阴鬼上身,问清楚它们的心愿,说不定它们就会放我们离开,甚至把大勇还给我们呢?”
“帮助它们完成心愿?”阿伟用古怪的语气重复李奇当时说的话,听得我心口一跳,但他还是十分慎重的问李奇,“这里没有米,我们怎么请灵,完成你说的引鬼的那一套?”
“请灵游戏也可以。”李奇皱眉说着,“比如笔仙、碟仙……”
然后他就看向了我,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明:“还是一种更加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女人的血。”
我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很为难,就连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提议。可是,我不明白的一点是,后来我们真的用我的血请来了恶灵,但被恶灵带走的人不应该是我吗?为什么反而是李奇他们呢?
但当时我还是很为难的,阿伟也不愿接受李奇的提议。但在争执之下,李奇突然一下就发火了,怒气冲冲的看着阿伟道:“只是要她的一滴血,又不是要她的命!如果现在不开始请灵,接下来如果我们也像大勇那样离奇失踪,到时候谁来保护她的安全?!你吗?!说不定下一个消失的人就是你,或是她!到那时候,大家就是在等死!”
其实,李奇这话说的不错,原本阿伟还有些犹豫和抵触,但听了他的说法之后,就渐渐改变了想法。邵杨也是如此,从墙角站了起来,有些紧张不忍的对我们说道:“李奇说的不错,要不,让小梅试试?”
那时的我,其实是愿意的。
至少能够离开这里,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不想再回忆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洗的澡,不想再回忆这两天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吃的饭,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尽快离开这地方,而后,躲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靠近它!
天知道这一切是多么可笑,当我接过李奇递过来的小刀时,脑海中唯一泛起的念头便是之前吃饭时听餐馆老板说的那番话。他叫我们晚上不要靠近古城院这片地方,我们那时候为什么就没听?
依旧是那句话,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许多事,都是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