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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整座浮港早已醒来。
无论昨天发生了什么,该做的工作今天还得继续做、该挣的钱今天依旧得挣。
大宗商品的交易市场被炸没了。
商人伙计们索性就在码头上直接叫喊交易,反而使得整座浮港更热闹了。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或缺的。
“妈妈,爸爸呢?”
女孩的声音惊醒了正痴痴望着冰簇的芙拉·杜丽。
低头看着女儿圆圆的和丈夫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她沉默了几秒,摸了摸女儿的头,艰难地露出了笑容,道:
“小爱莎,这里被破坏得这么严重,爸爸他回维吉玛述职了,过几个月就回来了。”
女孩闻言,顿时耸拉起脑袋,显得有些不开心。
芙拉·杜丽见状叹了口气,不过见女儿没有哭闹,便没有多说什么。
她抬头继续看着冰簇慢慢融化,深吸一口气。
寒气凛然刺骨。
却似乎满是丈夫身上的味道,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余味。
其实……
芙拉·杜丽心里也知道这不是她挚爱之人的气息。
在猎魔人和矮人的帮助下,昨天她的丈夫便从冰簇里被挖了出来。
为了防止变成妖灵,在炽热的火焰下化为了灰烬。
只是她总觉得,只要这冰还没化净,他的灵魂就还被冰封在那里面。
“造孽啊!”
黑胡子矮人约翰·克莱默站在吧台后。
他看着这一幕,即便自诩一颗心坚硬如同钢铁,也有点卒不忍闻。
牛堡的学者正将白面包蘸在西红柿炖汤里,美滋滋地享用早餐。
“砰~”
一大杯啤酒被砸在了埃尔内斯特面前,溅了他一脸酒水。
遭此突然袭击,他立马抬头一脸懵逼地看着矮人。
“送你的!”黑胡子气冲冲地道,“早点喝完,早点去尼弗迦德找那什么蛇学派的大宗师!”
埃尔内斯特顺着矮人的视线看向门口,叹息一声。
狂猎干的事情,你拿我撒什么气啊?
不过免费的酒,不喝白不喝。
“不是什么蛇学派,”埃尔内斯特举起啤酒,喝了一口纠正道,“我要去拜访的是蝮蛇学派的大宗师伊瓦·邪眼……”
“反正你快点去。”黑胡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埃尔内斯特叹了口气,用最后一块面包,将碗里的炖汤擦干净后,放进了嘴巴里。
紧接着一封信就被递了过来。
“这是送给伊瓦·邪眼大宗师的信,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维瑟米尔双手抱胸道。
两个猎魔人面前的食物早就被消灭干净了,就连玛丽因为吃的少,也用完了早餐。
“哗啦~”
埃尔内斯特展开了信,仔细读了起来。
信的内容分为了两部分。
一部分是证明埃尔内斯特的身份和来意。
另一個部分则描述了昨天狂猎出现前后的经过,并邀请蝮蛇学派一起加入对狂猎的狩猎中。
最后则是日期和维瑟米尔的签名。
“没想到维瑟米尔的花体字写得这么好……”埃尔内斯特赞叹了一句。
维瑟米尔嘴角微微一翘。
这话可夸到他心眼儿里了。
他可是狼学派的猎魔人中,仅有的几个喜欢看书的。
而且除了首席之外,狼学派的猎魔人中就没有一个写字比他还好看的。
“内容上没问题,”埃尔内斯特点点头,食指点了下最后的署名,“不过……”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艾林大师也将名字签在下面。”
“我也签在下面?”艾林愣了一下。
“确实,两个大师肯定比一个大师,受人重视。”
矮人以朴素的价值观认同了埃尔内斯特的想法,然后不怀好意地看了维瑟米尔一眼,挖苦道:
“过去最年轻的猎魔人大师,肯定赶不上现在最年轻的猎魔人大师,不是吗?”
维瑟米尔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拍了拍艾林的肩膀,把纸笔递给了艾林。
艾林则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也在推荐信的最下方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黑胡子矮人一拍桌子,“现在饭也吃完,东西也收拾好了,赶紧出发吧。”
吃得撑撑的埃尔内斯特提起挎包,起身叹了口气:
“还是第一次遇到旅店老板赶人走的……”
黑胡子矮人一瞪浓眉,铜铃大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牛堡的神秘学教授:
“咋啦,你这个吃白食的还有意见吗?”
“哈哈哈,那可不敢有!”埃尔内斯特哈哈大笑。
其实不仅是埃尔内斯特,艾林、维瑟米尔、玛丽三人的住宿和餐食的费用,黑胡子也都免了。
理由是反正出这么大乱子,酒馆里面也不会来客人。
但实际上,有不少旅人来过,只不过都被黑胡子以店内桌椅还没整理好,给拒绝了。
又笑闹几句后,几人便打算离开了。
埃尔内斯特和艾林、维瑟米尔、玛丽是一条船。
只不过猎魔人和女术士会在拜耳里·莫斯特下船。
埃尔内斯特则继续随船航行,一直到自由之城诺维格瑞,然后找海船出海,由海上商路前往尼弗迦德。
维瑟米尔和埃尔内斯特闲谈着向酒馆外走去,快路过芙拉·杜丽时,都下意识地同时停止了交谈。
“埃尔内斯特先生,一切就拜托您了。”
芙拉·杜丽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回头对牛堡的神秘学教授深深鞠了一躬。
埃尔内斯特连忙让了一下,严肃道:
“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将蝮蛇学派的猎魔人请过来的。”
芙拉·杜丽感激地看了一眼埃尔内斯特,点了点头。
然后又向艾林的方向鞠了一躬,口中不停说着: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
接着小女孩也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维瑟米尔叹了口气,拍了拍芙拉·杜丽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我们会想办法为死者复仇,虽然这需要时间……”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生者……”
“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维瑟米尔看了眼冰簇:
“我想这才是他最大的心愿,不是吗?”
芙拉·杜丽双手捂着脸,泣不成声,只是一直弯腰鞠躬。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指缝中渗出来,被地上的尘土裹起来,向着冰簇的方向滚动过去。
维瑟米尔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向艾林点点头后,就牵着叶妮芙和罗伊斯从马厩拉过马,跟着埃尔内斯特向码头走去。
玛丽最后一个经过芙拉·杜丽的身边,咬着嘴唇看了她一眼。
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便匆匆离开了。
……
港口。
埃尔内斯特引着艾林一行人来到了一艘装饰精美的巨大商船。
一个瘦瘦的、穿着暗红色华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商船前,指挥着码头的苦力将货箱搬运到商船上。